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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心臟 ◇ 第70章 70.尋求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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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尋求答案

那一段時間程鬱處於一種極度寡淡的狀態。虛幻一點講,像進入一種來時赤條條,寸絲不掛的境界,回過頭來身邊已是空無一人。

沒有親人好友,沒有伴侶,沒有任何人依賴他,也沒有他可以依賴的人。

這樣數過來,這是最孤獨的一種。過去幾時他也擁有過這樣的感覺。

他再一次失去了做所有事的動力。

不過他不想著彆人,有彆人想著他。

那天方霈不請自來,來到他的清潔社,清潔社的實習生來接待了他。如果他不是主動到來,程鬱都以為方霈忘了他。

方霈打量著他,察覺他的無心戀戰。程鬱不是輕易被人左右的人,他可當全世界的人都是他人生中的配角。即使有人曾占據他心裡重要位置,也是一時。如若又變得平淡,隻能表明他身邊又暫時失去引他興趣的人了。

程鬱可不知道他的心情,方霈一次又一次,以這種模樣來見他,程鬱看著都覺得累。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麼強的毅力孜孜不倦地騷擾自己親哥的前任的。

“你有什麼想說的,為什麼不能直接說出來?”程鬱沒什麼跟他交流的耐心。

“你需要自己去發現。”方霈說。

程鬱站起來,“我不想發現,這些事情沒有任何意義。”

“對你,”方霈低沉著聲音,“可能沒有意義,但對我非常重要。”

程鬱厭倦了這種啞謎,但他也不要什麼答案,他要的是方霈趕快閉嘴。儘管他跟方霈的心理戰常打個有來有回,但他知道自己並不瞭解方霈,也可以說他從沒把方霈放在眼裡。他隻是一直清楚一件事實,那就是方霈一直以來花時間跟蹤他,言語刺激他,不是因為捨不得他哥這個人這條命。這兩兄弟的感情比清水還淡。

方珩和他在一起時,方霈就沒怎麼出現過,在人死後這人的存在感反倒提升。

“我能幫你嗎,你不說我怎麼幫你。”程鬱又囉嗦起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哥已經死了,沒辦法挽回了。”

“我當然知道。”方霈語調一下變得低沉。

程鬱提起注意,看過去,像第一次發現他臉上的蒼白。

“我不會忘記,每一天,”方霈低聲說,“在他死後所有人都在天天唸叨,一天都不停歇。”

程鬱終於有了點興趣,他直視方霈的眼眸,從裡麵看到了某種如有實質的絕望與悲哀,隨著他的自白,那些情緒越來越重。

“你聽過有人死後他的親人不去刻意遺忘,反而不斷把他的不在掛在嘴邊的嗎,那不是一種無法分離,那是霸淩。”

“所以你覺得你哥委屈了?”程鬱冷聲質問。

“不,”方霈卻否認,語調快速而冷酷,“是我,我因為他,因為他們,我變得不安,因為他們我生出那些焦慮症狀。準確來說,那叫創傷後應激障礙,這是他們擅自的所作所為給我帶來的痛苦。”

方霈眼裡的冷火光在跳躍,收斂不及,程鬱抑製不住心亂如絲,果然那道視線撞來,方霈無情揭穿他:“就像你那樣,你的病也是他帶來的。”

很晚了程鬱都還待在辦公室的休息間,員工有些已經下班,有些趁通宵在處理委托。他在電腦前敲擊著什麼,向一個人傳送了一封跨國郵件。

內容是——路易斯先生,我是程鬱,我們在兩年多前有過一次合作,我想請求你給我傳送當時有關我那部分的備用視訊素材,萬分感謝。

為了提醒對方的記憶,他還打了具體時間和當時選題的細節上去。之後靜待回複。

開車回去的路上,這個點還在堵車,程鬱的心情持續不停煩躁,因為今晚折騰的那些事,他的回憶不可避免地想飄回兩年多前。

卻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以怎樣的心情答應拍攝那條紀錄片的,換作現在,那種東西根本跟他沾不上邊。隻要看著車鏡裡自己厭惡的表情,就知道那不是一段好的回憶。如果不是方霈那番話,他不會想再翻出那以前的事。

方霈也有心理病了,在那一瞬間程鬱放下了對他的嫌棄,與他同病相憐起來。

不過他也難說能幫得上忙,由於他心理創傷後遺症的嚴重性,他失去了一些記憶,一些讓他痛苦的記憶。誰知到頭來還是無法迴避。

前方恢複道路暢通,他卻把車轉了個向,往原本甩在身後的方向疾馳開去。

過了半小時他到達波比那間私人會所,那經理認得他,滿臉堆笑帶他通行,去到樓上,程鬱拒絕了他的殷勤,自己去了酒廊。

沒想到波比下班後也趕了過來,兩個人好不容易又一起喝酒,波比看著他,“你終於來了。”

其實他還有波比這個好朋友,程鬱點點頭,“有酒喝有什麼不好。”

波比拿著酒杯晃了晃,他最近春風得意,下半年又有一部親手製作的劇上線,質量過硬,市場反饋很不錯,又大賺了一筆。

程鬱看著他悠然自得的樣子,總是很羨慕,波比就比他大上幾歲,卻已是爹上了天,愛情事業雙豐收的人生贏家。

波比對他一直熱情,攬住他的肩膀,“走吧,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這會所的另一邊還有一間酒吧,不過經營的內容不太同,程鬱一坐下就察覺,背後卡座沙發全是男人,服務生還都是些白白嫩嫩的小男生。

“你沒告訴我這裡還有gay吧。”

“這是不可或缺的。”波比完全大言不慚,“當時我把這的所有權爭奪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假模假樣的茶室改成這個gay吧。”

程鬱笑了笑,波比的膽性沒人能比。

“這個地方有什麼不好,到處都是樂子,你正需要一個新鮮的男人。”波比又說。

程鬱愣了一下,波比神秘一笑,朝他身後那圈看了看,“你彆介意,這裡的人都挺人模人樣,至少表麵看起來。我敢說,今晚會有不下二十個男人跟你搭訕。”

程鬱卻不喜歡這種場合,他知道能進這裡的人不是些明星就是有錢人。自認為是上位者的人自然會克製,舉手投足間從容不迫,並無失禮,那些長相俊俏的年輕男人,尋找到合適的獵物時會主動出擊,應付裕如。

看上去有來有回,很符合人類自然規律,但卻引不起程鬱半點**。他喝著悶酒,問波比,“你一個人過來不怕你男朋友吃醋嗎?”

“他不知道。”波比擺擺手。

程鬱腦袋被酒精熏得昏昏沉沉,話也試探得大膽了一點,“那你是想……你怎麼控製得住不跟他們……”

波比搖搖頭,有點咬牙切齒,“他管我管得跟什麼一樣,我哪裡敢啊,也隻是喝酒,我每次都不告訴他我來過。”

“你真的那麼愛他嗎?”程鬱手上的酒杯滑落了一點,雙眼朦朧,“他做了那麼多讓你不滿意的事,你還是願意被他管著。”

“沒辦法,愛上一個人就是這樣。”波比馭男無數,許昭聿卻是他最喜歡的人,這人給他帶來的心潮湧動、喜怒哀樂,是彆人所帶不來的。

“那你呢?”波比問他,“你和原聽潯又是怎麼回事?”

“我挺好的,他也挺好的。”程鬱將杯子裡的龍舌蘭調酒一飲而儘,眼底倒映一點水光,“我們隻是沒緣分。”

“你又怎麼會知道呢?”波比卻質疑他,“你都沒有爭取過,怎麼知道有緣無份。”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爭取過?”程鬱突然激動起來。

波比呆愣了半秒,確認程鬱這是喝醉了,“那你說你做了什麼?”

“我……”程鬱卻一時說不出來,對啊,他都做過什麼,他也說不出來。

波比歎了一口氣,很憐花惜玉,“他真的應該來看看你的,看看你這個樣子,怎麼會不原諒你呢?”

程鬱把腦袋磕在酒桌上,玻璃麵冰冷地貼著他的額頭,胸口卻炙氣上湧,他喃喃自語,“波比,你是不是認識那個叫原非的人?”

“是啊,那不就是ti的堂哥嗎?”波比還有印象,“你找他做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程鬱不再說話,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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