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心臟 ◇ 第69章 69.幼稚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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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幼稚行為
程鬱之後在酒店住了半個多月，覺得這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得找個地方定下來，於是又把行李打包好坐計程車去了一個地方。
還是回園的那兩棟彆墅，住回前麵那棟。這兩棟房子有冷落一段時間了，他並沒有按照當初計劃將其掛牌出售，根本從一開始就沒動。跟梁老太立合同時兩人都含糊不清，也都知道以房產來交換房產這種行為是沒意義的，不如都給他牢牢攥著，那合同隻是一副安慰劑。
當晚回到彆墅安置好後，程鬱在浴室泡了個舒坦的熱水澡，回到熟悉的地方他的心才安定下來，思緒飄蕩，漫無邊際，回想幾天前自己在計程車上流淚不止的樣子，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臥室還是保持著原聽潯離開時的樣子，被收拾得很乾淨，沒有留下一點他使用過的痕跡。
程鬱躺在臥室那張床上，床上的枕頭和被子材質柔軟，他們曾在這裡相擁入眠。原聽潯睡在這裡時房間總是充斥好聞的氣味，走後全都消散，一點氣味都沒有了，程鬱還是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夜無夢，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陽光很好，程鬱又把彆墅打掃了一遍。把草坪打理好，花園重新開放，讓搬家公司的人把他在出租屋種的花草都運了過來。到了下午，看著煥發生機的庭院花園，心中又平靜了一點。
而對比起程鬱的心安理得，原聽潯這邊就沒那麼好了，甚至說連日來連個好覺都沒有。
不知道是從外地回來，還是和程鬱提分手之後變得這樣。失眠，抑鬱。但就這樣通宵幾夜，原聽潯腦袋也越來越清晰，知道無論歸咎於誰，程鬱也不是他輕易就能甩掉的角色。
原非也聽說他消沉，那封郵件被已讀過後，他就知道原聽潯一定會有所反應。
原聽潯前一天就收到了原非的邀請，邀請他回祖宅參加二爺爺的八十壽宴。聽起來是個人多熱鬨的大日子，不過那邊人員與他聯絡甚少，感情疏淡，上次接風宴已經婉拒過一次，原聽潯拿不定主意，他對這種場合一直不太熱衷。
而原非明顯是不想落下他，亦或者是說沒察覺到他的疏離，才一次次邀請，原聽潯耳根子軟，生出來一種要不就順他一次意吧的想法。
晚上他請張莉絲和湯家俊來公寓吃飯，也是想征詢他們的意見。他最近狀態差勁，兩個人都看在眼裡，他的煩惱來源無非就是那個人那些事，原聽潯還祈望他們在吃飯時不要揭他的短。
三個人買了菜回來做，飯菜豐盛，原聽潯的食慾恢複得比心情快，咵咵就乾了兩碗米飯。雖然臉色不見和緩，但起碼能吃能喝了，張莉絲和湯家俊頗為欣慰。
“我哥叫我明天回去參加宴席，二爺爺的八十壽宴。”吃飯途中原聽潯問他們，“你們說我要回去嗎？”
“怎麼又叫你。”湯家俊話裡有話。
“你一個人去的話會不自在吧。”張莉絲挑著碗裡的冷麵，委婉地說。
“所以我才猶豫。”原聽潯唉聲歎氣，“其實我也有點想去，我想看看他們都長什麼樣。”
“那我陪你去吧。”張莉絲吃完麵條，喝了一口水，主動請纓，“你覺得可以的話，我就儘早調整明天行程。”
張莉絲那幾天應該跟男朋友還有約會，不過為了讓他不孤身一人，就犧牲一點私人時間。原聽潯心中泛起陣陣感動，猛猛點頭，“就這樣，謝謝c姐！”
“那你做好準備，提起一點精神吧，至少在那些親戚麵前不要還是這幅樣子。”張莉絲看小孩一樣看他，語氣中透著點嚴厲。
“我有什麼不好。”原聽潯還想抵賴。
“是啊，不過是失戀而已。”張莉絲毫不留情點出，“這麼多次，你應該習慣了吧。”
場麵一時有點凝固，原聽潯秒速蔫了，沮喪地垂低眼眸，犯人伏罪一樣。張莉絲歎氣，止住了話頭，她本意不是想打擊他，隻是又低估了程鬱帶來的影響力。
氛圍太安靜，湯家俊做作又刻意地咳嗽兩聲，放低聲音：“你們去宴會的時候小心點。”
“為什麼？”原聽潯被吸引走注意，疑問道。
“你以為你那哥哥那麼好心。”湯家俊話說得毫不客氣。
“他怎麼了？”原聽潯還懵懂著。
“你現在可是你整個家族中最有錢最有出息的小孩。”湯家俊神神秘秘的。
“我是嗎？”原聽潯沒意識到這點，“有錢怎麼了？”
“有錢就有招人嫉妒的可能。”
原聽潯哽了一下，“那你說我哥也……”
張莉絲和湯家俊是知道原非問他借車的事的，從那之後兩人對原非的看法就越發沉默。原聽潯不是小氣的人，借車之事他隻是覺得突兀，不過張莉絲和湯家俊明顯想法一致，對這人有了不同角度的解讀。
原聽潯還沒告訴他們他和程鬱分手有一部分也是因為原非，確切來說，是原非給他提供的證據。
又想到這裡，原聽潯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程鬱的臉，遠遠地想回來，最終定格在不久之前。
那一晚他喝完酒見到程鬱，程鬱在計程車裡，兩個人都躲避對方。程鬱一直冷著臉，車窗很快關上，很不想見到他一樣。
這個混球。
第二天原聽潯就跟張莉絲一起出發去祖宅，遠遠就看到古樸的青磚灰瓦，宴席就設在宅子裡。原聽潯也是沒想到家族有這麼多人，來接他的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張莉絲跟他並肩同行，外形明豔動人，也有不少人的目光在打量她，他們也不知道明星助理是個什麼身份，隻知道她是個漂亮女人。
那一整天原聽潯也不知道自己乾了什麼，光是坐在那裡就有一堆人緊鑼密鼓、見縫插針地要跟他講話，話術還都是同一套，你小時候如何如何，你現在如何如何。原聽潯十萬個不解，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幼年童年跟這些人有過關係，他明明零到七歲都住在媽媽加州的大房子裡。
吃飯時張莉絲坐在他身邊，原聽潯已經清醒，滿臉不高興。張莉絲就料到是這樣，知道見到那麼些人，原聽潯肯定會大失所望。
“這次可以死心了吧。”她在眾人伺機而動的視線中，動了動嘴唇，“沒有一個不討人厭的。”
原聽潯給她打腹語，“不是看在爺爺的麵子上，我絕不能那麼微笑以對。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五分鐘後。”張莉絲說。
兩個人溜出去的時候，碰上原非回來，原非從一輛賓利車駕駛座上下來。
“哥。”原聽潯跟他打招呼。
“ti。”原非的笑容如沐春風。
“ceci，”原非又看向張莉絲，笑容更深了一點，“你也來了。”
張莉絲沒說什麼，也報以微微一笑。
回程的路上原聽潯倍感空虛，原本他是想給自己找點事做的，但很顯然今天就是在浪費時間。那麼好的一天，還不如在家睡覺。
張莉絲專注開車，原聽潯突然想到什麼，遲疑地問了一句：“原非跟你不熟吧？”
“我們熟不熟你不知道？”張莉絲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是隔了幾層的關係，“你想問什麼？”
“為什麼他剛才那麼看你？”原聽潯在關心身邊人的方麵上還是很敏銳的。在確定好一個答案之後，他警覺地眯起眼睛，“他竟然敢喜歡你。”
張莉絲哈哈大笑。
兩個人一路回到公寓，原聽潯百無聊賴，驀地探頭看到公寓露天停車場上停了一輛車，認到那車型後，原聽潯無來由振奮，滿臉激動地從車上跳了下來。
張莉絲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原聽潯已經歡脫地衝進了公寓裡。
一個極有氣質的女人坐在客廳裡，相認時，原聽潯兩眼淚汪汪，“媽！”
譚葉回來了，對原聽潯來說，這是他近期最興奮的一件喜事。
不過他也不知道譚葉為什麼突然回來，畢竟距離她上一次回國，已經是一年多前。對此譚葉也拒不透露。
在家母子情深了沒兩天，打回原形。譚葉看不得他在家精神疲軟沒點動力，孩子也過了打罵的年紀了，不睹不煩，提出要回山頂的平層住，過幾天她一堆事忙，不過都是些慈善晚宴和俱樂部邀約。原聽潯依依不捨。離開之前她終於問了原聽潯一個問題，你到底為什麼要跟男的談戀愛？
這一刻終於來了，他的審判日，原聽潯深呼吸了一下，“可能我比較特彆吧。”
譚葉聞言笑了一笑，慈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再特彆點，可就是讓彆人上你，你根本一點都不特彆。”
原聽潯深深覺得自己毒舌的功力遺傳不到他媽一成，他感到挫敗。譚葉看他傷心，話鋒一轉，“說起來我沒見過他的照片。”
原聽潯愣了一下，“你說誰？”
“你喜歡的人啊。”
“我現在不喜歡他了。”原聽潯小聲反駁。
“你不喜歡他你那麼在意那兩百萬做什麼？”譚女士如是說。
“你在哪裡知道我在意那兩百萬？”
“根據皮特的統計學，你問了他整整三遍，‘他真的收下那錢了嗎？’”
原聽潯沒想到皮特出賣了他，用如此手法，連這種細枝末節都報告去。而他媽還是給他留了一線，不然著重字眼就不在那兩百萬上了，是他，他的蠢。
“不過我覺得他長得一定不怎麼樣。”譚葉又說。
“為什麼？”原聽潯蹙眉。程鬱的好看第一次受人質疑。
“很多的初戀都不完美，大多說不上般配。”譚葉說，“你已經長得很好看了，如果你的物件要有優點，一定是人品大於長相。”
原聽潯對此頗有微詞，“你錯了媽媽，他是隻有長相毫無人品。”
過了幾天譚葉就走了，原聽潯也照常回去上班上學，他的職場劇已經定檔下一年春季上線了，他最近沒什麼要乾的，最多每天回公司開一個小時會議，然後回學校上課。
在他再次打聽到程鬱的訊息時已經又半個月過去了，那天程鬱十分罕見地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照片內容是他的清潔社，業務還是那些，還沒招到員工，不過辦公室內部環境很乾淨。
原聽潯冷笑了一聲退出了頁麵。
這兩層樓是現成的，有人留給他的。那天決裂時原聽潯沒問其他的就離開了，但他很快醒轉，程鬱那天收起來的是梁老太的遺囑。
程鬱的日子是不會停下來的。
如原聽潯所想，程鬱確實過得不錯。幾天前清潔社裝修好他就回去上班了，不過這次換了老闆的身份。在這種情形下，如果不請員工，他開設這辦公樓就很多此一舉了。為此，他聯係了從前的同事，如果他們想跳槽，他很歡迎。
在發完朋友圈的當晚程鬱檢查著微信的資訊，他不怎麼使用微信，也沒人跟他聊天，隻有原聽潯，突然他發現原聽潯點讚了他朋友圈。
有一個紅色圓形數字1。
確認無疑，程鬱緊張起來，點進聊天頁麵，這算不算是原聽潯主動跟他說話。
他們上一次聊天是挺久之前了，不過感情好時天天都在聊，起碼有幾百條，什麼廢話都能講。
程鬱選了一個禮貌小人的表情，傳送，又打上“你好啊”兩個字，傳送。
第一條沒事，第二條卻沒傳送成功，一個新鮮的感歎號。
原聽潯拉黑他了。
那一瞬間程鬱心臟像被針刺了一下。許久沒光臨的焦慮感捲土重來，他猛地站起來，這軟體的機製他不是很懂，為什麼前一秒還在後一秒就急轉直下。他在通訊錄尋找原聽潯的電話，撥打過去，果不其然也是無法接通。
程鬱又翻找其他跟原聽潯有聯係的人的號碼，翻到了張莉絲。
沒等多久，張莉絲看到是他也接了。
“你好，程先生，你有什麼事嗎？”張莉絲說話也很疏離，但稱呼沒忘。
程鬱沉默了兩秒鐘，喉嚨乾澀，他發現自己好像說不出什麼話，“你最近好嗎？”
張莉絲咳了聲，“提米最近挺好的。”幫他修正了他的問題。
“那就好。”程鬱平和地說。說完這句他又沉默起來。
張莉絲沒有急著掛掉他的電話，有些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她說，“程先生，聽說你清潔社做起來了。”
程鬱嗯了一聲。
“ti叫我轉告你，祝你生意興隆。”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程鬱看著通話中斷的頁麵發愣，然後把手機扔到了一邊，他做的是什麼生意原聽潯會不知道嗎，生意興隆，他的口吻真是一點沒變。
【作者有話說】
原就這樣守在手機前拉黑人……
媽媽是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