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心臟 ◇ 第35章 35.同床異夢
◇
35同床異夢
不知道折騰了多久，程鬱終於空出手，因為右手骨折過的原因，還不太能使得上力，於是這隻慣用手越磨磨蹭蹭，拉長陣線。當然時間能那麼長，也還有一點原聽潯天賦異稟的原因在。
“不是說處男第一次都很快嗎？”程鬱搓了一把原聽潯的頭發，輕笑道，“還長得那麼好。”
原聽潯低了一下頭，兩人都洗過手了，原聽潯坐床上攥著紙巾擦拭著指間水珠，聽著他的話，默不作聲。程鬱看了一眼他，“還沒真的做什麼事呢，你就開始賢者模式了？”
原聽潯扭頭看他，又很快擰回去，臉在暗淡的燈光下看不出什麼細致滋味，隻知道嘴角向下，是相對不愉快的表情。
“不喜歡要趁早說。”程鬱好像有點知道了他的心情，諷刺一聲，下了床。
去到客廳，挑了一張對著窗戶的沙發，矮桌上一天清理一次的煙灰缸，重新沾染上一簇香煙粉末。窗外呼呼風聲，程鬱指尖夾著猩紅火星明滅。今年的台風比往年都要淩厲一點，還沒正式登入就有了征兆，從大窗可以看到外麵，極端天氣下天空異常明亮，跟淩晨差不多，大路兩邊的風景樹被無名風吹得倒來倒去，暴雨未減，道路與建築都被水衝淋著。
原聽潯總算出來，不動聲色地站在了他的身後，“你在做什麼？”
程鬱沒理他。
原聽潯有一套自己的性格，說好聽是直率，說不好點就是隨心所欲，他的一切反應，他的情緒他的表情都由自己決定，事前很少會遷就彆人。當然當他願意對某人上心，就會事後找補。
比如現在，原聽潯就蹲在他麵前，程鬱用膝蓋頂了頂他，讓他走開。
“你就不能等等我嗎？”原聽潯說。
“等什麼？”
“等我反應過來。”
程鬱靜靜盯著他，原聽潯搓了一下他的膝蓋，衝他笑了笑，程鬱心慌了一下，叫他，“起來。”
原聽潯就起來，硬擠到他屁股下的那條沙發上，把頭靠在他肩膀，聞到一點煙味，“少抽點煙，長期下去，於你身體不好，於社會也不利。”
程鬱又不理他。
“我覺得剛才……”
“你彆說話了。”程鬱站了起來，胸口好像衝上一口氣，堵在他的喉頭。他突然跑去開了窗，窗戶一開，猛烈的雨水霎時斜飛進來，一束冷空氣刀片一樣卷進他的鼻腔裡。
“雨都灑進來了。”原聽潯疑惑看著他。在他眼裡程鬱是氣還沒消，當然也沒什麼不對，因為他剛才的反應確實有點沒跟上。
“睡覺吧。”程鬱拉著他往屋裡走去。
他的壞反應才結束，輪到程鬱脾氣起來了，原聽潯深深歎氣，想著剛才的事。
程鬱躺在床上，離他有點距離，原聽潯就用胳膊把他攬過來一點，雙眼明亮地看著他，“我覺得剛才很好，我隻是有點不習慣。”
“我知道你喜歡。”
那生理性的反應不是騙人的，喘那麼喘，肌肉緊繃，模樣隱忍。連某個部位都長勢喜人，可以健康地充分地進行下去。可是個男人都會喜歡，用彆人的手彆有刺激感，這無關什麼，程鬱隱去心底那急轉直下的想法。
原聽潯感覺到了他手上的冷意，就把被子拉過來給他蓋好，又把他的手攥得緊緊的。晚安，原聽潯跟他說，乖乖閉上了眼睛。程鬱翻了個身，背向他，但沒鬆開原聽潯的手。
應急燈也照不亮所有角落，不過過去了多久，原聽潯睡覺時一點動靜都沒有，隻有鼻息翕動，有這麼好的床伴在旁，程鬱卻沒有睡意，表情漠然地望著黑暗中虛空一點，好像那裡有什麼一樣。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程鬱從床上坐起來，床另一邊沒人。
過了一會兒原聽潯從洗漱間出來，“有人打電話給你，就響了幾聲。”
程鬱還坐在原地，抹了抹臉，他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有沒有睡著，隻覺得腰身沉重，好像有重力拖住他陷入到某個地方。想起來應該是原聽潯摟著他的那條手臂給了他壓力，原聽潯身上的骨頭一點不輕。
原聽潯從洗漱間出來，去到了客廳，程鬱則去了洗漱間，在刷牙時他看了一下手機，周筠早些時候打了兩個電話給他。
外麵雨勢緩了下來，但最壞的天氣還沒過去，台風要今晚才開始刮。屋子裡有點悶，他出去的時候把客廳的窗戶開啟了一點。
原聽潯出去了，熟門熟路地到樓下巷子早點鋪帶了兩碗瘦肉粥兩杯豆漿回來，那家是風雨無阻做生意，昨天他經過時就看到牌子寫著台風照常營業的字。
程鬱打電話回給周筠，響了兩下，就聽到了門口的動靜，有兩道腳步聲。
一開啟門就看到戴著口罩提著早餐的原聽潯，和恰好趕在這時來拜訪他的周筠，三人麵麵相覷，程鬱先讓原聽潯進來。
“周老師。”
周筠才反應過來，把手裡的本子亮了亮，“我來登記留寢的名單，我以為你回去了，看到門口的雨衣，還有這個……”她不確定原聽潯和程鬱的關係。
“我弟弟。”程鬱說。
“你們長得不像啊。”周筠耿直地說道。這時看到原聽潯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原聽潯比程鬱還高一點，外表也冷。她自覺講錯話，尷尬地笑了笑，“來填一下表吧。”
程鬱拿過本子填下自己的名字，邊問她，“是學校安排你做的嗎？”
“我有空就跑跑腿。”
“快回去吧。”
“但對麵……”周筠指了指她後麵那扇門，“我還沒有問他們。”
“我知道他們的情況。”程鬱動了動嘴，很神奇地跟她講明白了對麵都有誰不在誰留了下來，並可以保證準確無誤，就好像程鬱與對門那些人沒有過嫌隙一樣，記得他們的名字，清楚知曉他們的行蹤。這點周筠也是覺得疑惑。最後程鬱無聲瞟了一眼那門，“再要問讓他們在群裡報備就好了。”
周筠離開之後，程鬱關上門，原聽潯把早餐放在飯桌，一時沒做聲。
程鬱看著他，原聽潯把口罩摘下來，冷冷道，“原來我是你弟弟。”
“因為你比我小啊。”程鬱大言不慚。
“噢，這麼個道理。”原聽潯白了他一眼。
其實本來也沒有更好的答案，原聽潯是明星，有天是會被人看到的，因此不可能就告訴彆人他是他男朋友。萬一火了怎麼辦，萬一真的有很多人要來翻閱他的生活，其他都好，但取向為同性仍是許多人認為是不能接受的暗癖。
程鬱把他拉到椅子上坐好，“那你想我怎麼回答？”
“當然是男朋友。”原聽潯理所應當。他知道剛才那女人跟程鬱關係應該不錯，所以才更要說明什麼。
程鬱搖了搖頭，“還是算了。”
原聽潯很敏感，“什麼就算了？”
“我是說最好不要那樣說，你我知道就好了。”程鬱安撫他。
原聽潯恢複了點理智，明白這樣是好的，但他心裡還是有股氣，不是從剛才才開始，是從昨晚某一時刻開始。程鬱卻一點沒有察覺，心不在焉地把盒子裡的粥拿出來，“吃點東西吧，等晚點我再出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店開門。”
原聽潯攪拌著碗裡的粥，沒什麼食慾，程鬱看起來精神不佳。原聽潯就盯著他看，動作停下，“你知道嗎，你昨晚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