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心臟 ◇ 第34章 34.曖昧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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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曖昧的邊緣
他隻給了原聽潯一個幼兒園的地址，也說過住的地方在附近，但沒指定哪一棟，原聽潯千真萬確是一棟棟找過來的。
程鬱心臟驀地動蕩異常，身上好幾個地方都被雨水澆過，散發濕冷，原聽潯卻目光灼灼，眼光把他那些部位烘得熱度都上升了點。他快步走上樓梯，原聽潯非常謹慎，把自己裝扮得很嚴實，隻露出一雙清明的眼睛，但人還是那個人。他先摸了摸原聽潯的身上，很乾燥，一點沒被淋濕。
“我有傘呢。”
原聽潯笑了一下。其實還有一點幸運因素，他的車就停在後麵，找了兩棟房子結束，就看到了從小路上遊蕩過來的程鬱。
暴雨聲一部分阻絕在樓房外，但那驟然猛烈的雨勢，仍透過牆壁轟轟震擊著。這種天氣室內卻給人安全的感覺，原聽潯沒戴眼鏡，眼神淡然。兩個人有一段時間沒見，之間闇昧氣息湧動，程鬱急喘了一下，拉住他的手，“上去了，天有點冷了。”
他領原聽潯到樓上，到門前掏出鑰匙，平台上有亂糟糟的泥腳印，對門鐵門開著，裡麵傳來男人吵鬨的聲音。他讓原聽潯先進去，反手一推，背後大門重重闔上。
“對麵住的是誰啊？”原聽潯問他。
“同事。”
原聽潯往後看了幾眼，沒再問，就近挑了張沙發坐下。他四周環顧，程鬱住的這個地方也很有程鬱味，沒幾件傢俬，但無比有秩序，左右打掃得一塵不染。
他摘下帽子和口罩。要偽裝自己，這是他最近才被提醒的事。因為近日酒館夜開始釋出花絮了，宣發按著正常力度，但題材本來就特彆，反響比預想中好，出去吃飯時竟也有人認出他，還倍感新鮮地和人合了幾次影。
這出租房裡也有台電視，但明顯無人問津。他走去廚房開了冰箱，裡麵隻有一瓶電解質水，擰開來喝了一大口。往身後一看，沒有看到程鬱的身影。
程鬱徑直去了浴室，把上衣褲子，還有內褲褪下放到臟衣簍裡，開啟溫水。聽到水聲，原聽潯循著那動靜跟去，從那扇半掩的浴室門偷覷到了一點風光。人背對著他，乾淨的後頸，脊背肌膚光滑細膩，腰身線條緊實流暢，頭發濕漉漉地擼到後麵，看不到臉。
程鬱的身材跟他想象的一樣，一點沒有出錯，一雙覆著薄薄肌肉的長腿，腰上沒有一絲贅肉，麵板又像沒有曬過日光，白皙富有美感。按一些試鏡場景來看，這就是一副很標準的帥哥身材。乾淨得一眼看過去，連一點手肘腹部的瘀傷都很顯眼。
原聽潯看人也不遮掩，程鬱洗完扯下浴巾包裹住自己，回頭看他一眼，吐槽他，“看人洗澡不文明。”
原聽潯雙手抱胸，不以為意，“大家都是男人。”
“你真成仙了。”程鬱路過他身邊。
程鬱回到房間換衣服，換了套真絲睡衣出來，擦乾淨頭發。
原聽潯已經開了電視在看，趁台風還沒來，還沒斷電，他開了地方台在看，所有頻道都在報道粵區洪水的情況。正式台風來之前的暴雨都有夠折磨人，原聽潯歎了口氣，忙碌地敲擊著手機，跟所有他通訊錄裡關心的人密切聊著台風防護的事。劇組都放假了，湯家俊把在農村裡的父母接了出來，張莉絲回到她的高層公寓不出門，遠在國外的他媽媽譚女士比他自己還關心他的死活，偶爾發些洪澇中已有幾百人被捲走的謠言資訊來恐嚇他。
他把手機放下，程鬱坐到他身邊，憂心瞄向磨砂窗外，“你開了什麼車過來，這周圍的地方水一漲起什麼車都得報廢。”
原聽潯隨便一輛車都一百萬打起，就算持有數量再多，隨意拿來泡水也是肉疼。誰知原聽潯笑了笑，“你以為我這麼傻，我借了彆人的車。”
“什麼車？”程鬱問。
“一輛舊貨車。”原聽潯擦了擦鼻子，“湯家俊給我的，我給了車庫裡的皮卡給他。”
程鬱看著他，放鬆下來，原聽潯來得比較早，來到這附近才直麵強降雨。身處的密室很安全，車也不用心疼，原聽潯就差沒明白告訴他，不要質疑顧慮他的任何決定。
程鬱把頭倚靠在他肩膀，不再問什麼，原聽潯的到來是很突然的，但驚詫過後，填上滿足之意。
兩個人沒交流，在客廳待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後這片區域就緊急停電了。室內陷入短暫的黑暗，之後幾盞應急燈同時亮起，光量不足，但夠讓人鬆一口氣，無論什麼時候程鬱都不會讓他待的地方變得徹底陰暗的。
程鬱從抽屜撈出幾個大如磚頭的充電寶，遞給原聽潯，“給你充手機。”
原聽潯雙手往腦袋後一兜，沒接，“你不早說，我還像世界末日一樣去商店買了一堆東西。”
他在沙發上開啟揹包，倒掛著把裡麵的東西都抖落出來，就有兩個充電寶，一支手電筒，兩個小風扇，一瓶防蚊噴霧，一堆零食，幾瓶水，還有兩套衣服，幾條內褲。
這麼一看也沒多少。
他忘了程鬱是不會讓自己不好過的，一抽屜應急物件滿滿當當。
“你就不給自己準備點吃的，廚房和冰箱都是空的。”原聽潯質疑他。
程鬱站起來，想了想，看向房間。原聽潯心想他不會把零食都藏在房間裡吧，是打算這幾天都窩在房間裡混吃過去嗎？但這不太合程鬱的潔癖性子。
借著應急燈的指引，原聽潯走向那間臥室，看到地上有一個開啟的行李箱。看來是有人剛收拾了一個開頭，先把認為重要的東西先放了，一小半空間塞了一些換洗衣服，另一半則塞滿零食，掃過去還都是些他偏愛吃的垃圾食品。
他腦子閃過一個念頭，程鬱還站在外麵，原聽潯已經明白過什麼。
程鬱本來也是要回去的。
原聽潯用手機的燈照著這個房間，又在桌上發現一張紙，請假申請書，程鬱想請五天假，書麵的語氣言辭懇切。
“你為什麼請假那麼難？”他回頭問程鬱，程鬱已經來到門口。
“因為領導不讓我輕易請假，我再讓人不如意就要被炒了。”
原聽潯不免覺得好笑，“你也有被人威脅的一天。”
請假五天，還收拾了這麼多吃的，原聽潯不多想都得多想，但還是把話說得很收斂，“你這回去要找誰啊。”
程鬱歎了口氣，是有人倚賴他，比如梁老太，但梁老太已說明不讓他回去，一老一小大大小小共同見證了好幾次大台風，程鬱早就熟門熟路，聯係社工上門檢查門窗和讓附近超市跑腿送去了一些食品，梁老太不用出門，清閒自在。他就算要回去也可以往外跑，那五天，他確實是想和原聽潯待在一起的。隻不過原聽潯找到他的速度還要快一點。
這下也不用再試探，原聽潯走近前來把他摟在懷裡，手掌揉了揉他的背，慨歎道，“幸好你沒有也在這時候出發，那不然我們就錯過了。”
好像那種影視劇裡雙向奔赴卻錯過的情侶，他們也犯了一個常識性錯誤，就是都沒提前聯係對方。
程鬱腦袋磕在他肩窩，一點點的，“說實話如果我行動力足的話就應該是我讓你開門了。”
在那淡淡的燈光下中，原聽潯在他脖子上嗅聞了幾下，把一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肌膚上殘餘的水汽捲到鼻子裡，又親了幾口那冷冷的唇。
之後全憑本能驅使，兩個人摔在了床上，抱著亂吻一通。原聽潯還是不會接吻的型別，他就一次次嘗試，直到找到一個雙方都舒服的契合的點。
感覺自己失去了掌控力，程鬱一狠心雙手探進他寬鬆的上衣裡，撫上他溫熱的腰腹部，原聽潯明顯僵了一下，想拉下他的手，但猶豫片刻偏過頭躲開了。他直覺原聽潯這段時間又進步了，心態從一時強硬一越到半推半就了。
外麵狂風大作，室內窗戶禁閉，像一個安全屋。是適合肌膚相貼的好時候。
“你這個時候來找我，很危險。”程鬱抽出餘裕說了句話。
原聽潯停止跟他接吻，看起來冷靜了一點，摸了摸他的臉，“你能把我怎樣，你還能把我上了不成。”
“我給你上。”點火一樣，程鬱說得很輕。
原聽潯被他勾得一激靈，擰眉嚴肅道，“你嚇到我了。”原聽潯又掐了一把他的臉，直掐出一個兩個印子，“你需要冷靜冷靜。”
然後程鬱眼看他走下了床，從書包裡找出衣服去浴室了。原聽潯不是沒有反應，隻是他覺得這反應是不是時機不對。
他回去的時候程鬱安安靜靜躺在床上，原聽潯有點累了，也躺到床上，手臂一伸，隻想摟著人睡個綿綿好覺。結果程鬱冷不丁坐了起來，雙腿一屈，無比緊密地跨坐在他身上。
原聽潯呼吸一滯。
程鬱今晚的狀態有點超過限度了，他俯下身，炙熱的呼吸噴在原聽潯耳邊，“你有跟彆人……互相幫助過嗎？”
原聽潯知道男人間的互幫互助是什麼意思，程鬱在試探他的尺度，但他也確實也沒經驗，搖了搖頭。
“在學校時也沒有跟舍友試過？”程鬱又問。
原聽潯不滿瞪他，“想什麼，不跟他們打架算不錯了。還有這種不是同性戀才玩的嗎？我又不是同性戀。”
“一般直男更會玩。”程鬱打破了他的說法。
“那你呢？”原聽潯有種想討伐他的衝動，“你是經曆過，才這樣假設吧。”
“沒有，從高中開始，我的舍友都很反感我，因為他們知道我真的喜歡男人。”程鬱把臉貼在原聽潯胸口，如若忽略掉某個部位的接觸，場景可以說是溫馨的。
“你那時就出櫃了？”
“嗯。”
“……你在那樣的環境下，不辛苦嗎？”
程鬱無動於衷地搖了搖頭。
除了一些男人自作多情怕被他暗戀上，其他的好像都不算麻煩，反而一了百了，沒了朋友，所有與他不合的人求之不得，對他避而遠之，他感覺無比自在。
程鬱說幾句話就累了，好像要沉沉睡去，但他的重量壓下來，搞得原聽潯渾身怪異。
他用指腹搔弄著程鬱的睫毛，看他眼皮動了動，叫他，“醒醒。”
程鬱隻是躺了回去，還拍了拍他的手，“睡覺吧。”
身上的重量沒了，原聽潯越想越沒趣，氣憤地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快給我醒過來！”他非要程鬱說到做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