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心臟 ◇ 第29章 29.不可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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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不可饒恕
程鬱還是去了另一個房間，掩上門，他很自動自覺。原聽潯看到他動作，拉了他一下，又猶豫地鬆開手，他們也隻能這樣做，雖然看上去就是認下了這不正當不光明，惶惑被人撞破什麼一樣。
原聽潯見看不見他了，就開啟門。皮特王就在外麵，原聽潯輕輕地瞥一眼他，眼前人麵容清臒，定製的墨灰西服，貼合著挺拔的身形，一雙柳葉眼放射著精明的光。這皮特王其實年紀不大，大概不會超過三十歲，但就是有種已做了三十年社會人士的油潤感，原聽潯一個小小羊羔子，在他麵前分分鐘現原形。
“我看你在這樓裡上上下下的，有事嗎？”皮特微微笑著，問他。
“我困了，有點想睡覺。”
皮特不動聲色地往房間裡看了一眼，不知道有沒有看出什麼，還是那副紋絲不動但在細細洞察什麼的模樣，“我明天就回公司了，有些情況我可能要儘快瞭解清楚，這也是原總的意思。”
原聽潯心情馬上慘淡起來，他知道他爸的風格，對他像對下屬，大事不來，小事一件件，時不時就詐屍一下。
“他有什麼想知道？”
“看到你還好，我想也不用問了。”皮特又玲瓏剔透為他裝點好一切。
原聽潯登時肩膀都卸下半邊，卻又聽到皮特說，“剛才譚總還想同你通視訊，她問你為什麼不接。”
原聽潯馬上警鈴大作，“我媽打電話給我！？”
“是的，她剛纔打電話給你。”
他從牛仔褲後兜裡掏出自己手機，指尖滑上去沒有動靜，明顯是黑屏狀態，許是電量不足自動關機了。
“藉手機給你。”
皮特很好心，遞給他他公文包裡一台乾練如新的工作機，一點開就會看見微信聯係人欄裡隻有譚總和原總兩人，還給到最高規格，按姓名字母排名先後給置了頂。
原聽潯一臉菜色，拿著手機退回到房間，撥通備注為譚總的語音電話。譚葉是一有空就會給他打電話，有時候飛向不同個國家，也不管時差，有時候半夜三更，說想他了就要他接起電話。他媽是強人體質，有自己的靈魂疆界，和他爸爸的結合是隨心之舉，結婚後兩夫妻也常常不在一起，有了他之後感情更複雜，很愛他，但又懶得把他帶在身邊，時常怨他礙手礙腳，但一直看不見他又難受，所以有些間歇性焦慮症狀。
語音一接通，他一句媽咪剛叫出聲，對麵的話語就冷冷劈向他，“真係越大越唔生性，媽咪電話都唔接！”
“媽媽你彆這樣，我手機沒電了。”他很委屈，
“媽媽我也想你。”
他嘴一甜，譚葉就什麼陰霾都沒了，倆母子僅僵持了幾秒就恢複了和和睦睦。好在譚葉不跟他爸的目的一樣，不是來查他的班的，隻不過剛好有個皮特在他們眼前通風，她才知道原聽潯此時正閒得無聊。
原聽潯掛掉電話，皮特拿回手機，放回他的公文包裡，又微微一笑，“待會兒你還得送客，儘快下去吧。”
“我洗個澡。”原聽潯背過身，大門一關。
原聽潯返回去，程鬱還在那個旁間裡，但聽著裡麵沒什麼動靜。他去衣櫃拿了套衣服，順便路過那旁間，探頭一看，看到程鬱正蹲在地上，在給他整理書架上偶有倒伏的文學書，一本本，分門彆類，神情專注。嘴裡還叼了根香煙，沒點，咂摸著一點煙草味。
原聽潯靠在門邊看他，“你休息吧，還沒到乾活的時候。”
原聽潯早有規劃，但規劃中不包含要應付其他客人到訪的意外狀況，如果皮特還要磨他，那麼今天一個白天程鬱都不能行動。
“下星期吧，我放假再過來。”
程鬱站了起來，他不是很能坐得住，他剛纔在裡麵能聽到原聽潯和他媽媽的通話。原聽潯真的生活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可他這麼在門後，就像一個窺探者，捂住了耳朵，還是有那麼一兩句原聽潯像在被檢查生活功課的話傳入耳中，今天過得怎麼樣，飯吃得怎樣，到空時就出國跟她住一段時間，還罵他，家裡海島，私人飛機，私家遊艇，每年投擲巨額保養費他也不問津，屬他最會浪費。原聽潯口氣虛弱，說他比較喜歡在家裡睡覺。
“怎麼了嗎？”
程鬱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的，但原聽潯也直覺他是聽到了什麼，但他不是很能猜測程鬱的心情。
“沒什麼。”程鬱揉了揉眼睛，“你就是想我過來幫忙收拾房間，我差不多也做完了，要是有其它的改日再做吧。”
原聽潯眉頭微擰，他本來也不要程鬱做什麼，不過兩人第一次說的打掃衛生僅僅是打掃衛生，這沒疑問，是清白的，但今天或許有什麼變了，他變成不想一個人待著，現在倒是不止一個人了，卻是人不可見人，猙獰地搞得事情亂糟糟的。
“你不想跟我待在一起了？”原聽潯很直接問出口。
原聽潯銳利起來不是一般人能受的，好像不容許他說出不可以，說出來就是辜負了他一樣。程鬱感到無形的壓力，“我隻是感覺在這裡越待越走不了。”
“那你留下來吧。”原聽潯搶答道，“跟我在一起。”
於他急切的話語中，程鬱看到了他低落的臉，笑了笑，沒馬上說可以或不可以，隻叫他，“我考慮一下，你先去洗澡吧。”
原聽潯二十分鐘後洗完澡出來，發現程鬱還好好的沒走，他一身水汽，重重鬆了一口氣，抱著人蹭了一會兒，之後換好衣服對人千叮囑萬囑咐，讓他等他回來。
等都答應程鬱才被鬆開，他突然感覺原聽潯能量高的時候特彆能折磨人。
樓下另一邊，唐崎和爺爺一同離開了茶室，那個男秘書和管家步勢放緩，一路把他們送出去，原聽潯這時也下來了，剛好夠上送客時間。唐伯伯拄著柺杖，有意讓原聽潯和唐崎走近一點，兩個人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要說以前這唐伯伯沒現身，還可以背後罵一罵他心眼多為老不尊，但人就在麵前，真的老成這樣，臉皮也皺了，背也塌了，那一刻原聽潯有怨言也是要吞回去，無謂跟一團老年棉花慪氣。
唐崎是個識趣的人，她讓王秘書送爺爺，自己則跟原聽潯往另一台車走去。
“抱歉啊，我爺爺有時候是這樣的。”唐崎說。
“沒事。”原聽潯說，他知道也怪不上唐崎，有人一廂情願想撮合他們，唐崎身在其中，也有迷茫。
“這次生意成了，我爺爺應該能放下了，王秘書的意思也是讓我們不要打擾你，有問題直接跟他對接。”唐崎略有羞愧，這件事發展到現在，結果也很明顯了，他們多有得寸進尺，原總隻指派近身的工作秘書回來維穩，已經是很給他們麵子了。
原聽潯懶得管這些事，唐崎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我希望我還能和你交朋友。”
原聽潯想了想，淡淡笑了笑，“我們可以是朋友，但其他的不可能。”
唐崎心不免沉痛，黯然地點了點頭。
“我送你下山吧。”原聽潯說。
“不用，不麻煩你了。”唐崎自己開車。
原聽潯歎了口氣，人與人的心靈之間多有彎繞可走，目送兩輛車先後下了山之後，他一言不發就往回走，皮特緊緊跟上他，原聽潯煩死這些每個人都要當他是一次傻叉的時候了。
“你還有事嗎，皮特？”
皮特身形挺直，眉宇間有一絲凝重，“還有一個人想見你。”
原聽潯冷笑了一下，皮特今天恐怕是專程來試驗他的忍耐力的，那不如一次性把人全見完，所以問都不必問就答應下來。直到他進到客廳，等待著皮特把人領進來，但皮特沒動，是管家從外麵把人領進來的。
一抹身影從屏風後轉進來，等到那人站在他麵前，顫顫巍巍時，原聽潯頓時感覺自己胸口一陣躁氣翻湧，感覺自己的好脾氣在此時已經到頂了。
“少爺。”一個中年女人低垂著頭，滿臉灰敗，站在他麵前。
【作者有話說】
小原：因為太年輕總是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