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心臟 ◇ 第22章 22.“我們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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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我們試試吧”
“吃飯吧。”過了一會兒程鬱從廚房出來，端著幾個盤子。
香煎牛肋排，土豆燉牛肩肉，還有兩碟子油亮的青菜，很簡單的一餐。原聽潯端坐餐桌前，置好碗筷，並沒有對此發表什麼意見。
程鬱看他安靜，看了眼他剛才坐過的地方，沙發上，茶幾前，明白了什麼，沒想到那張合同沒被梁老太看到，而是被原聽潯看到了。
他是不是不近人情了些，精於算計了些。原聽潯跟他在這件事上要鬨不愉快也會有一刻，就是原聽潯還在彆墅裡住著，他卻早早丟擲二次出售意願。租期是不長不短，但也可能還會長，若原聽潯住得滿意。
那兩棟房子都還有人住著，除了原聽潯，還有另一棟租戶，對這一家程鬱大概會很快應付，花點錢將其驅散，這是很理所應當的事。原聽潯卻可能會跟他生氣，兩個人曾一起收拾了房子。但但是之後又還有但是，他要賣掉彆墅置換梁老太的樓房的計劃還要再前，隻不過散漫了點，好像做什麼都有時限，之前模模糊糊那麼久，立合同卻馬上立起來。
他那一點賠償，原聽潯也不會在意。是他操之過急，還是他本來也沒把原聽潯算在裡麵。
是應該抱歉，想著想著，程鬱往前張望，在鍋裡夾了塊好肉，放到了原聽潯碗裡。
原聽潯馬上晾起筷子，無語擡頭看他一眼。空氣一下子有點乾。
“那彆墅我不會住太久。”短暫交鋒過後，原聽潯主動開口，語氣清晰，“本來也是你的房子，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不是這個意思，不會那麼快賣出去的。”程鬱愣了一下，無心道，“至少會到你租期到期的一天，肯定夠合同裡寫的六個月。”
原聽潯橫了他一眼，“其實我一開始就沒想租夠六個月，本來拍攝期就沒幾個月，雖然耽誤了幾天，但我想也不會超過四個月的。”
所以……那租金不能退，讓步的租金折半，沒想到事實租住的日子也砍半，隻說這方案的話，原聽潯一點都沒占他的便宜。
他半點在這件事上有過的好都找不到了。
“我不知道……”
“你不用覺得我委屈。”原聽潯突然打斷他，“我沒有，反正房子不是到處都是。”
“”
說不委屈，但表情並不是那樣，反而腦袋眼皮都沉重，有一個低落的弧度。又聽見他的聲音，吐字也真有意思，總覺得心聲是反著來的。程鬱頓時瞭然，他要解釋本也找不到落點，因為他不知道原聽潯對這件事的抵抗程度到哪裡。原來都已經覺得委屈了。
他輕輕笑了笑。
“你笑什麼？”原聽潯敏銳捕捉到。
“沒什麼。”原聽潯的性格純潔且正當，不經修飾。怕應付不來，程鬱搖了搖頭，收起心思，不露痕跡轉過話題，“你不是還有話要問我嗎？你今天在電話上說的。”
原聽潯咳了一聲，神色升冷，“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問題我要弄清楚。跟你交換房產的人是這屋裡的梁老太嗎？”
程鬱沒什麼多餘的反應，點點頭，“是的。”
“你們沒有血緣關係，認識了也隻有幾年，為什麼她會信任你。”
程鬱呼吸有明顯的變化。看樣子原聽潯已經跟老太太打探過他們的關係，隻是鄰居，而加起來認識也不過五六年，在這基礎上，他對老太太提出的一些交易就很值得琢磨了。是不是一直表現得親近就為了這一天，又或者隻是意外之財，本也有好意，但計算著豐厚的利益，直白告之他的條件，再讓老太太自己掂量。外人的第一反應，肯定是這老太太要被騙錢了。而她確實也過了餘有精力一張張算錢的年紀。
“我們感情不錯。”程鬱簡單地說，“我照顧她，她也照顧我。”
聽到他的回答，原聽潯挑了挑眉，“說得還挺好聽的。”
程鬱不想糾結這些問題，淡淡道，“你可以問其他的事了。
“我覺得我接下來的問題也不會是你想聽的。”原聽潯說。
“你儘管說。”程鬱很客氣。
原聽潯把筷子放好，姿態認真，問他:“沒什麼，就是想問你之前都是怎麼談戀愛的？”
怎麼突然又問這個，程鬱驚異於原聽潯有時對他的私生活的關心度，有時候不情不願，有時候又緊密，好在看起來也沒超出不能理解的範圍。
“就像普通情侶那樣。”程鬱說。
“我是說，”原聽潯直視他，一雙眼睛很亮，深沉沉的像是蘊含著什麼，“親吻，擁抱，做那種事也是一樣嗎？”
程鬱心一跳，脫口而出，“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原聽潯聳了聳肩，“隻是好奇。”
他自然不願說，他會有這些念頭，全起源於波比和他那個男模男友。隻是一個吻，但給他帶來了不小衝擊。他覺得黎升和那個人是相愛的，所以當時縱使萬般不快，感應時還是難舍難分。還不知前情後話，他就開始心不在焉，而張莉絲和湯家俊也知道了他的心情，謹防著他去找人問候什麼，不過他今晚也還是不走，盯上程鬱了。
說起來程鬱和黎升，還有那個男模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空有同一個身份，但幾人性情都平靜無錯，如果沒了那暗癖，也不會黯然失色。甚至是程鬱，有憑證說明他骨子裡的冷峻是出於性取向嗎？
原聽潯問題不多，但程鬱表情已經不太好看。他想原聽潯不要再提及那些事，就好好吃一頓飯，對話些無關緊要的。他想如果不是白天做的事太多，他早又想不起方桁，具象的一個人。原聽潯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無意咄咄逼人，他感覺一陣後怕。
“彆說這些了，好嗎？”程鬱閉了閉眼睛。
“為什麼？”原聽潯卻緊追不捨，“你不想聽我接下來要說什麼嗎？”
“我不想跟你吵架。”程鬱說，“我以為你對這些事已經夠明白了。”
原聽潯凝視著他，試探著他所有微表情，過去兩人確實常常為這個話題鬨得不快，但如果程鬱知道他對同性戀的態度已經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轉變，會怎麼想。
“我想試試。”他說。
程鬱手撐著腦袋，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跟你試試。”原聽潯認真道，“如果你還有心思的話。”
程鬱一下子從餐椅上站了起來，一陣頭疼欲裂，“彆開玩笑了。”
原聽潯也站了起來，“我又沒有不好。”
哪怕性格沒那麼契合，他的臉也是無可挑剔的，如果程鬱沒對他第一眼就心動過，也沒有後來的事了。
程鬱離開了飯廳，走到了客廳，揉了揉太陽xue。一切都錯了。
原聽潯跟了過來，但沒作聲。程鬱不知道原聽潯是怎麼做下這個決定，是什麼影響了他，想這些通通都沒用了，原聽潯本就不由他控製。
他思慮片刻，站了起來，沒走幾步到了原聽潯跟前。
“明明有一晚被我抱一下都怕得要死。”程鬱擡眼看著他，原聽潯高他幾公分，眉眼端正，氣味乾淨，這都要避開，他幾乎是質問，“今日你怎麼轉性。”
原聽潯這次還真不怕，“你管我。”
他們默默對峙了幾分鐘，也不說話了，程鬱都想投降了，這時開門聲響起，因為都太神經質，幾乎是一同同時間往背後看去。
梁老太拎著一個環保袋，抖開一個跳舞用的的孔雀扇哼著曲兒，還在回味，一開門就看到裡麵兩人，似乎站得很近。
“你兩個做咩啊。”她警惕十分。
程鬱迅速推了原聽潯一把，原聽潯歪頭看了他一眼。
“我走了，婆婆，有空又來。”
再留也沒必要了，原聽潯衝老太太微微一笑，利落往門口走去，開門時他又往程鬱那邊看了眼，程鬱反應明顯異常，臉色莫名蒼白，低著頭。
奇怪，到底是誰怕得多一點。
【作者有話說】
小原:你不懂，這是一種社會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