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慘死後,我讓豪門全族陪葬 瑤池驚夜
瑤池驚夜
瑤池的夜,是靜的。
不是凡間那種有蟲鳴蛙叫的靜,也不是天界其他地方仙樂隱隱的靜,而是一種絕對的、近乎凝固的靜。連風到了瑤池上空都會繞道而行,雲層都自覺地散開,露出澄澈如洗的夜空,和那輪大得不正常的明月。
月光如水銀般傾瀉,灑在瑤池億萬頃碧波上,泛起粼粼的冷光。池中盛開著無數仙蓮,每一朵都大如車輪,花瓣晶瑩剔透,在月光下流轉著七彩霞光。但這些都不是九轉金蓮——那種傳說中的聖物,深藏在瑤池最核心的禁地,尋常仙家終其一生都無緣得見。
此刻,兩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落在瑤池外圍的“淨心林”中。
華北墨換了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麵,隻露出一雙銳利的金眸。白旭則化作一條巴掌大小的小銀蛇,纏繞在他手腕上,收斂了所有妖氣,彷彿隻是一件普通的飾品。
“就是這裡。”華北墨傳音道,展開司命星君給的玉簡。玉簡投射出一幅立體地圖,標注著瑤池的每一處陣法、每一個守衛點、每一條暗道的走向。
根據地圖顯示,瑤池守衛分為三層。最外層是“淨心林”,有三十六天罡巡邏隊,每隊十二人,每三個時辰換防一次。中間層是“玉橋十二道”,有七十二地煞大陣守護,一旦觸發,除非有大羅金仙修為,否則插翅難飛。最內層纔是瑤池核心——“九轉蓮台”,由西王母親自坐鎮,更有上古禁製“混元一氣陣”。
而他們要找的那朵半開金蓮,據說就藏在“九轉蓮台”下方的秘庫裡。
“換水通道在這裡。”華北墨指向地圖上一處不起眼的標注,“淨水從‘天河’引入,經過‘淨心林’東側的‘引水渠’,彙入瑤池。換水時,引水渠的閘門會開啟一刻鐘。我們必須在一刻鐘內,穿過引水渠,潛入瑤池內部。”
白旭傳音問道:“守衛呢?”
“引水渠旁有兩名守衛,但換水時會暫時離開——他們要巡視閘門開啟情況。”華北墨道,“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他看了看天色,又對照玉簡上的時辰標記:“子時三刻換水。現在離子時還有兩炷香時間。我們先去引水渠附近埋伏。”
兩人如兩道輕煙,在淨心林中穿梭。華北墨對天界陣法瞭如指掌,總能提前避開巡邏路線;白旭則憑借妖族對氣息的敏銳感知,預警著暗處的禁製。
很快,他們來到引水渠旁。那是一條寬約三丈的玉石水渠,渠水清澈見底,泛著淡淡的靈氣光暈。渠旁立著兩尊白玉雕成的仙鶴,栩栩如生——但那不是裝飾,而是守衛的化身。此刻仙鶴閉目佇立,彷彿真正的石雕,但華北墨能感覺到它們體內湧動的仙力。
“就這裡。”華北墨藏身在一叢“靜心竹”後,收斂所有氣息。
時間一點點流逝。
子時將近,瑤池深處傳來悠揚的鐘聲。鐘響九下,換水時辰到。
兩尊仙鶴忽然睜開眼睛,眼中射出兩道白光,掃視四周。確認無人後,它們化作兩名白衣仙衛,朝著閘門方向飛去。
“就是現在!”華北墨低喝一聲,帶著白旭如箭般射出,躍入引水渠。
渠水冰冷刺骨,且蘊含著淨化之力,對妖族有天然的壓製。白旭剛入水,就感到妖丹一陣刺痛,險些現出原形。華北墨立刻將一股溫和的仙力度入他體內,幫他抵抗淨化之力的侵蝕。
兩人順流而下,速度極快。引水渠不長,不過百丈,儘頭就是瑤池本體的入水口。
就在他們即將抵達時,異變突生——
前方入水口處,突然亮起刺目的金光!無數符文從水底浮現,結成一張巨大的金網,將整個入水口封得嚴嚴實實!
“陷阱!”華北墨臉色大變,想後退卻已來不及。身後,引水渠的閘門轟然關閉,截斷了退路。
金光大盛,將整條引水渠照得如同白晝。渠水開始沸騰,淨化之力暴漲十倍!
“呃啊——”白旭慘叫一聲,被迫現出人形。他跪在水底,銀發在水中散開,麵板被淨化之力灼燒得冒出青煙。
“旭兒!”華北墨想護住他,卻發現自己也動彈不得——那金網不僅封鎖了去路,更釋放出強大的禁錮之力,將兩人牢牢鎖在原地。
“嗬嗬嗬北墨帝尊,彆來無恙啊?”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華北墨擡頭,隻見引水渠岸邊,青雲仙君負手而立,身旁站著數十名律法殿的精銳仙將,個個手持捆仙索、打神鞭,顯然是有備而來。
而在青雲身後,還站著兩個人——白鶴和玄龜。她們低著頭,不敢與華北墨對視,但顯然已經投靠了青雲。
“果然”華北墨冷笑,“司命星君說得沒錯,你果然在這裡設了埋伏。”
“這還要多謝你的兩位侍女。”青雲微笑,“若不是她們‘大義滅親’,本君還真不知道,帝尊竟有如此膽量,敢來瑤池盜寶。”
他看向水中痛苦掙紮的白旭,眼中閃過快意:“至於這妖族私闖瑤池,罪加一等。按天規,當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再打入輪回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你敢!”華北墨怒喝,周身金光暴漲,試圖衝破禁錮。
但青雲早有準備。他擡手一揮,岸上的仙將齊齊結印,更多的金網從水底、從空中、從四麵八方湧來,層層疊疊將華北墨包裹,如同一個金色的繭。
“沒用的,帝尊。”青雲悠然道,“這是‘天羅地網’,專門為你準備的。彆說你現在重傷未愈,就算全盛時期,想破此網也要費一番功夫。而你那位妖族小情人”
他頓了頓,笑容殘忍:“恐怕撐不了那麼久。”
白旭已經連跪都跪不住了。他癱軟在水底,意識逐漸模糊,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妖丹幾乎要被淨化之力碾碎。唯有手腕上那枚墨玉令牌——華北墨給他的北冥宮令牌——還散發著一絲微弱的暖意,護住他心脈最後一點生機。
“旭兒堅持住”華北墨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從未有過的恐慌,“彆睡看著我彆睡”
白旭想回應,卻發不出聲音。他隻能看著華北墨在金光中掙紮,看著那個永遠挺拔如鬆的身影,此刻卻像困獸般無力。
原來這就是絕望。
原來他們拚儘一切,還是逃不過命運的玩弄。
“好了,遊戲到此為止。”青雲收斂笑容,冷聲道,“拿下他們,押回律法殿。待本君稟明天帝,再行發落。”
仙將們應聲上前。
就在這時,異變再起——
瑤池深處,忽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
不是真龍,而是某種古老禁製被觸發的警報。緊接著,整座瑤池開始劇烈震動,池水翻騰,仙蓮搖曳,連天上的明月都似乎黯淡了一瞬。
“怎麼回事?”青雲臉色一變。
一名仙衛慌張來報:“仙君!不好了!‘九轉蓮台’那邊有人闖入秘庫,盜走了半開金蓮!”
“什麼?!”青雲又驚又怒,“不可能!本君在此佈下天羅地網,誰還能潛入?”
“是是一個殘魂”仙衛顫聲道,“我們沒看清他的樣子,隻看到一道青色的影子,快得不可思議。他破了混元一氣陣,取了金蓮,然後然後就消失了”
青色殘魂?
華北墨和白旭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林殊?
不,林殊早已魂飛魄散,怎麼可能
但如果不是林殊,又會是誰?
“廢物!”青雲暴怒,“一群廢物!連一個殘魂都攔不住!”
他猛地轉頭,看向水中的華北墨和白旭,眼中殺意畢露:“是你們!你們還有同黨!”
華北墨雖然也困惑,但此刻機不可失。他大笑起來:“青雲,你自以為算無遺策,卻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
“你找死!”青雲厲喝,“眾將聽令,先殺了這妖族,看他還嘴不嘴硬!”
仙將們舉起打神鞭,鞭上雷光閃爍,朝著白旭當頭劈下。
華北墨目眥欲裂:“旭兒——!!!”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光從天而降,擋在了白旭身前。
那確實是一道殘魂,模糊得幾乎看不清麵容,隻能隱約辨認出是一個青衣老者的輪廓。但就是這道虛幻的殘魂,擡手間便震散了打神鞭的雷光,更將岸上的仙將震退數步。
“師尊”白旭看著那道背影,喃喃道。
雖然看不清麵容,但那氣息他太熟悉了。是林殊,真的是林殊!
“林老國師?”華北墨也震驚了。
殘魂沒有回頭,隻是對著青雲淡淡道:“青雲仙君,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兩個孩子,老朽今日保了。”
“憑你一道殘魂?”青雲冷笑,“林殊,你生前也不過是個下界國師,死後更是一縷幽魂,也敢在本君麵前放肆?”
“老朽是不算什麼。”林殊殘魂的聲音平靜無波,“但老朽知道一些事一些青雲仙君不想讓彆人知道的事。”
青雲臉色微變:“你什麼意思?”
“比如三百年前,魔尊封印為何會鬆動?”林殊緩緩道,“比如為何當年下凡加固封印的仙家,偏偏是你青雲一脈的弟子?再比如為何這些年,律法殿對人間妖禍總是‘反應遲緩’?”
他每說一句,青雲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夠了!”青雲厲聲打斷,“胡言亂語!眾將聽令,將這殘魂連同那兩個逆賊,一並拿下!”
仙將們再次湧上。但這一次,林殊殘魂不再留手。
他擡手,虛空中浮現出無數青色符文。那些符文古老而神秘,彷彿蘊含著天地至理。符文流轉,化作一座巨大的陣法,將整個引水渠區域籠罩。
“這是周天星辰大陣?”有識貨的仙將驚呼,“不可能!這是上古禁術,早已失傳!”
“對付你們,足夠了。”林殊殘魂的聲音開始變得縹緲,顯然維持這道陣法消耗巨大。
他轉頭,看向華北墨和白旭,那模糊的麵容上似乎露出一絲微笑:“孩子們,走。金蓮在我這裡。去蜃樓島救景瑜。”
說著,他將一枚青色的蓮子——正是那半開的九轉金蓮——拋給華北墨。
“師尊!”白旭掙紮著想站起來,“您”
“彆廢話!”林殊殘魂喝道,“老朽這道殘魂,本就是當年留在人間的一道‘後手’,如今使命完成,也該散了。你們快走,陣法撐不了多久!”
華北墨咬牙,他知道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他接住金蓮,一把抱起虛弱的白旭,朝著引水渠上方衝去。
“攔住他們!”青雲怒吼。
仙將們想追,卻被周天星辰大陣死死困住。那些星辰符文如同活物,每一次轉動都引發空間震蕩,連青雲一時都難以突破。
“林殊!!!”青雲目眥欲裂,“你壞我大事,我定要你永世不得超生!”
林殊殘魂不答,隻是維持著陣法。他的身影越來越淡,幾乎要消散在夜風中。
“師尊”白旭被華北墨抱著,淚眼模糊地看著那道即將消散的身影,“對不起對不起”
“傻孩子”林殊殘魂最後的聲音傳來,“好好活著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話音落下,殘魂徹底消散。周天星辰大陣失去維持,也開始崩解。
但就這片刻的耽擱,華北墨已經帶著白旭衝出了瑤池範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追!!!”青雲的怒吼響徹夜空,“傳令三界,通緝北墨、白旭!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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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疾馳。
華北墨抱著白旭,幾乎耗儘了最後一絲仙力,終於在黎明前趕到了東海之濱。他不敢停留,直接衝向蜃樓島。
島上依舊荒涼,但比起上次來,多了一絲詭異的氣息——那是青冥遺骸正在淨化的征兆。
兩人跌跌撞撞來到石台前。隻見那具沉寂了三千年的遺骸,此刻竟隱隱泛著玉質的光澤。胸口的噬魂劍已經完全溶解,傷口癒合,連麵板都恢複了彈性,彷彿隻是睡著了。
最驚人的是,遺骸的容貌竟與華景瑜有九分相似。不是完全一樣,但眉宇間的神韻,那種溫潤中帶著堅毅的氣質,簡直如出一轍。
“青冥前輩”華北墨單膝跪地,“晚輩華北墨,攜道侶白旭,前來求您一事。”
他將妖皇印和金蓮取出,放在石台前:“您的兒子華景瑜,為封印魔尊,化身為印,真靈僅存一縷。晚輩想借您遺骸,為他重塑肉身,助他重生。懇請前輩成全。”
遺骸沒有回應。
但石台開始發光。那光芒柔和而溫暖,將妖皇印和金蓮緩緩托起,懸浮在遺骸上方。
隨後,更驚人的事發生了——
遺骸,睜開了眼睛。
不是複活,而是殘存意識的本能反應。那雙眼睛空洞無神,卻直直看向華北墨,嘴唇微動,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
“瑜兒”
白旭掙紮著跪起,含淚道:“前輩,景瑜他需要您。”
遺骸緩緩擡手,指向自己的心口。那裡,一點青光正在凝聚——那是青冥最後的本源,也是他最純粹的血脈之力。
華北墨明白了。他咬破指尖,將自己的血滴在遺骸心口。但正如司命星君所說,兄弟之血不夠純,無法完全喚醒遺骸。
白旭見狀,毫不猶豫地割破手腕。銀色的妖血湧出,但他要做的不是滴血,而是分魂。
“以我之魂,護友之靈”他低聲念誦禁術咒文,“神魂兩分,生死相托!”
一道銀色的虛影從他頭頂緩緩升起,那是他的本命神魂。虛影在空中掙紮、分裂,最終化作兩半。一半回歸白旭體內,另一半則飄向妖皇印,融入那縷微弱的真靈。
“噗——”白旭噴出一大口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氣息萎靡到極點。分魂之痛,堪比淩遲,更彆說永久失去一半修為。但他咬著牙,硬生生扛了下來。
那一半神魂融入妖皇印後,印中的真靈果然穩定了許多,光芒也明亮了些。
現在,隻差最後一步——以金蓮為媒介,將真靈注入遺骸。
華北墨將金蓮放在遺骸心口,又將妖皇印置於金蓮之上。然後,他雙手結印,開始施展重生禁術。
這是他從天界古籍中學到的秘法,從未有人真正成功過。但此刻,他彆無選擇。
“天地為證,血脈為引神魂為護,金蓮為媒重生吧,景瑜”
金光、青光、銀光,三色光芒交織,將遺骸完全籠罩。石台開始劇烈震動,整座蜃樓島都在轟鳴。
金蓮緩緩綻放——雖然是半開的狀態,但每一片花瓣都流轉著造化之力。它將妖皇印中的真靈緩緩引出,如同母親托著嬰兒,小心翼翼地注入遺骸心口。
真靈入體的瞬間,遺骸劇烈顫抖。麵板下,血管開始搏動;胸腔裡,心臟開始跳動;鼻腔中,出現了微弱的呼吸。
但還不夠。
真靈太弱,無法完全掌控這具強大的遺骸。眼看重生就要失敗,華北墨一咬牙,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他將自己的帝尊本源,分出一半,注入遺骸!
“三哥不要!”白旭想阻止,卻無力動彈。
華北墨臉色瞬間灰敗,氣息驟降,但他毫不在意。金色的帝尊本源如洪流般湧入遺骸,與真靈融合,與血脈共鳴。
終於,遺骸睜開了眼睛。
這一次,不再是空洞的眼神,而是熟悉的、溫潤的、帶著一絲茫然的華景瑜的眼神。
“三哥國師”他開口,聲音沙啞而虛弱,“我回來了?”
白旭的眼淚奪眶而出。他想撲過去,卻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旭兒!”華北墨想接住他,自己卻也踉蹌倒地——失去一半本源,加上之前的重傷,他已是強弩之末。
華景瑜——或者說,重生後的華景瑜——掙紮著從石台上坐起。他看著倒地的兩人,看著自己陌生的身體,看著周圍的一切
記憶如潮水般湧回。
魔尊的低語,母親的殘魂,擋箭的瞬間,化身為印的痛苦,還有真靈在妖皇印中漂泊時,聽到的那些呼喚和哭泣。
“對不起”他跪倒在地,抱住昏迷的白旭,又看向虛弱的華北墨,“對不起讓你們為我受了這麼多苦”
華北墨艱難地擡手,摸了摸他的頭:“傻弟弟回來就好”
三人相擁,在這荒涼的蜃樓島上,在這黎明前的黑暗中,哭哭笑笑著。
華景瑜重生了。
但代價是:白旭永失一半神魂,修為大損;華北墨失去一半帝尊本源,境界跌落;而林殊的殘魂,徹底消散。
更重要的是天庭的通緝令,已經傳遍三界。
他們成了天界的叛徒,三界的逃犯。
前路,依然荊棘密佈。
但至少此刻,他們還能相擁。
至少此刻,希望還在。
東方,天亮了。
第一縷陽光刺破黑暗,照在蜃樓島上,照在這三個傷痕累累卻緊緊相擁的人身上。
彷彿在說:黑夜再長,黎明終會到來。
而他們的故事,還遠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