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慘死後,我讓豪門全族陪葬 記憶複蘇
記憶複蘇
百妖穀的霧氣,比記憶中更濃了。
白旭站在穀口,看著眼前翻湧的白色霧障,心中百感交集。十年了,自從當年與華北墨、華景瑜一同離開後,他就再沒回來過。如今故地重遊,卻已物是人非。
“這裡”少年景瑜跟在他身後,眉頭微蹙,“我好像來過。”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不確定的困惑。這一個月來,他的夢境越來越清晰。不再是零碎的片段,而是連貫的場景——戰場、皇宮、慈安寺、甚至這座被迷霧籠罩的山穀。
“想起來什麼了嗎?”華北墨問。他也一起來了,這是他們最後的一個月,他想陪白旭完成所有未了的心願。
少年搖搖頭:“隻是感覺熟悉。具體的事還是想不起來。”
白旭取出當年冰螭給的玉簡。玉簡在霧氣中發出微弱的光,指引出一條安全的小徑。三人沿著小徑前行,霧妖依舊在兩側翻滾,卻不敢靠近——它們認得白旭的氣息。
穿過霧氣,穀中的景象讓三人都愣住了。
與十年前的廢墟不同,如今的百妖穀竟然有了一絲生機。
倒塌的石柱旁長出了新草,乾涸的河床裡有了細流,甚至有幾處荒地上,開出了不知名的小花。雖然依舊荒涼,但不再是死寂。
“有人來過。”華北墨警惕地環顧四周,“而且一直在打理這裡。”
白旭點頭。他也感覺到了,穀中殘留著微弱但穩定的妖氣——不是外來者,而是本就在此的氣息。
三人走向石祠。
石祠依然完好,門前甚至還掃得乾乾淨淨。祠門虛掩著,裡麵有火光。
白旭推開門。
祠內,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跪在祭壇前,往香爐裡插香。聽到開門聲,那人回頭——
“黑鱗?”白旭怔住了。
正是當年在國師府為他傳遞訊息的蛇妖少年。十年過去,黑鱗成熟了許多,麵容褪去了稚氣,多了幾分沉穩,但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忠誠。
“大人!”黑鱗看到白旭,眼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立刻跪地行禮,“您終於回來了!”
白旭扶起他:“你怎麼在這裡?我以為你”
“屬下當年僥幸逃生,但無處可去,就回到了百妖穀。”黑鱗道,“這些年,屬下一直在打理穀中事務,等待大人歸來。”
他看向華北墨和少年景瑜,眼中閃過疑惑:“這兩位是”
“這位是華北墨。”白旭介紹,“這位叫景瑜。”
他沒有多解釋少年的身份,但黑鱗聽到“景瑜”這個名字時,身體明顯一震。
“景瑜”黑鱗喃喃道,仔細打量著少年,眼中逐漸浮現出激動,“您您真的”
“你認識我?”少年問。
黑鱗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從祭壇下取出一隻木匣。木匣很舊了,上麵刻著青鸞紋路。
“這是十年前,五殿下不,妖皇陛下離開前留下的。”黑鱗將木匣雙手奉上,“他說,若有一天您回來,就把這個交給您。”
白旭接過木匣,開啟。
裡麵沒有寶物,隻有三樣東西:一枚青色的羽毛,一塊刻著符文的玉簡,還有一封信。
信紙已經泛黃,但字跡依然清晰——正是華景瑜的筆跡。
“致後來的我,或任何看到這封信的人:
若你開啟此匣,說明我已不在。不必悲傷,這是我的選擇,也是我的宿命。
妖皇轉世,聽起來很威風,實則是個詛咒。上古妖皇為封印魘魔而隕落,真靈一分為三,註定要經曆三次輪回,三次犧牲,才能徹底消滅那個魔物。
我是第三次。
第一次,妖皇真靈化為造化天輪,鎮壓魘魔三千年。
第二次,真靈轉世為青冥,以身為祭加固封印。
第三次,就是我。
所以我從出生起,就註定了要為消滅魘魔而死。這不是選擇,是命。
但我不後悔。
因為我遇到了你們——三哥,國師。
你們讓我知道,即使是註定要死的人,也可以活得有意義。即使是背負著詛咒的命運,也可以有溫暖和愛。
所以,請不要為我難過。我隻是完成了我的使命。
木匣裡的羽毛,是青鸞一族的信物。拿著它,可以去東海蜃樓島,那裡有妖皇留下的最後傳承——不是力量,而是知識。關於三界,關於輪回,關於如何打破宿命。
玉簡裡是我這些年的研究心得。關於魘魔,關於封印,關於如何真正地、永久地消滅它。但這個方法很危險,需要三個人:一個至陽之體,一個至陰之體,還有一個能調和陰陽的人。
我猜,你們已經猜到了。
三哥是至陽,國師是至陰,而能調和陰陽的就是我。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所以,如果有後來者——或許是轉世的我,或許是其他人——請繼續我的研究。魘魔雖死,但它留下的影響還在。那些被魔氣侵蝕的土地,那些失去親人的百姓,那些破碎的家庭這些都是需要治癒的傷口。
妖皇的力量,不應該隻用於殺戮和封印,更應該用於治癒和重建。
這是我的願望,也是我最後的請求。
珍重。
景瑜
絕筆”
信到這裡結束。
白旭的手在顫抖。華北墨接過信,看完後,沉默了很久。
少年景瑜也湊過來看。他看得很慢,很仔細,每一個字都彷彿在腦海中激起漣漪。當看到“註定要死”“三次犧牲”時,他的臉色變得蒼白。
“原來我是這樣的存在。”他喃喃道,“註定要死為封印魔物而死”
“不。”白旭握住他的手,“你不是註定要死。你是景瑜,是我們的家人。不管前世是什麼,這一世你就是你。”
少年看著他,眼中閃過淚光:“可如果我想不起來如果我一直這樣那真正的我,不就等於死了嗎?”
這個問題,無人能答。
華北墨拿起那枚玉簡,注入神力。玉簡亮起,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案——那是華景瑜耗費十年心血,對魘魔的研究。
“他找到了方法。”華北墨看完後,沉聲道,“真正永久消滅魘魔的方法。”
“什麼方法?”白旭問。
“三才封印陣。”華北墨指向玉簡上的圖案,“以天、地、人為基,以三皇至寶為眼,以三界生靈的善念為力可以將魘魔殘留的怨念徹底淨化,而不是簡單地封印或消滅。”
他頓了頓:“但這需要三個人主持陣法。一個代表天,一個代表地,一個代表人。而且這三個人必須心意相通,甘願為彼此犧牲。”
白旭明白了:“至陽之體代表天,至陰之體代表地,調和陰陽者代表人就是我們三個。”
“可我現在”少年苦笑道,“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怎麼主持陣法?”
“那就讓你想起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三人轉身,隻見三位老者不知何時站在了祠外——正是當年百妖穀的守護者:盲眼老者、蛇鱗老嫗、羽翼老者。
十年過去,他們更老了,氣息更微弱,但眼中的光芒依然堅定。
“前輩!”白旭行禮。
“白蛇君,北墨帝尊。”盲眼老者頷首,“還有妖皇陛下。”
最後四個字,他是對著少年說的。
少年身體一震:“你們認識我?”
“何止認識。”蛇鱗老嫗眼中含淚,“當年你在這裡接受傳承,覺醒妖皇之力我們都是見證者。”
羽翼老者走上前,將手按在少年額頭:“陛下,您沉睡了十年。現在該醒了。”
青色的光芒從老者手中湧入少年體內。少年悶哼一聲,閉上眼睛,身體開始顫抖。
白旭想阻止,卻被華北墨拉住:“等等這或許是唯一的機會。”
光芒越來越盛,少年的額間浮現出青鸞圖騰,那圖騰逐漸變化,最終化作一個更複雜、更古老的印記——妖皇印。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宮廷的冷眼,母親的眼淚,三哥的庇護,國師的教導慈安寺的陰謀,百妖穀的傳承,蜃樓島的真相,朱雀山的犧牲最後,是那場決戰,是妖皇槍貫穿魘魔的瞬間,是自己化作光點消散的痛楚
“啊——!!!”
少年——不,現在應該叫華景瑜了——發出痛苦的嘶吼,跪倒在地。
光芒散去。
他擡起頭時,眼神已經變了。不再是那個懵懂清澈的少年,而是沉澱了百年滄桑、背負了宿命重擔的妖皇轉世。
但那雙眼睛深處,依然有著屬於華景瑜的溫柔。
“三哥國師”他聲音沙啞,“我回來了。”
白旭的眼淚奪眶而出。他衝過去抱住華景瑜:“歡迎回來歡迎回家”
華北墨也走過來,三人抱在一起。
十年了。
終於,又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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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三人才分開。
華景瑜擦去眼淚,看向三位老者:“前輩,我的身體”
“這是青冥大人當年留下的後手。”盲眼老者道,“他將自己最後的力量封印在造化天輪中,在你消散的瞬間,保住了你的一縷真靈,送入輪回。但因為損傷太重,需要十年時間才能完全複蘇。”
“所以你們一直在這裡等我?”華景瑜問。
“是的。”蛇鱗老嫗點頭,“我們守護著百妖穀,也守護著您最後的傳承。”
羽翼老者取出造化天輪——它已經修複了,光芒溫潤如初:“陛下,這是您的。現在物歸原主。”
華景瑜接過造化天輪,感受著其中熟悉的力量,眼中閃過複雜情緒。
“所以現在”白旭看向華北墨,“三才封印陣的三個人,齊了。”
華北墨點頭:“但還有一個問題——三皇至寶。造化天輪有了,離火珠有了,但社稷鼎和封神榜”
“社稷鼎在皇宮。”華景瑜道,“父皇當年交給我保管,我把它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那封神榜呢?”
四人沉默。
封神榜是天界至寶,失蹤數千年,哪裡去找?
“或許”華北墨忽然道,“司命星君知道。”
白旭皺眉:“你想問他?”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華北墨看向華景瑜,“三才封印陣一旦成功,不僅能徹底淨化魘魔的殘留怨念,還能修複被魔氣侵蝕的土地,治癒那些受苦的百姓這是景瑜的願望,也是我們應該做的事。”
華景瑜點頭:“三哥說得對。既然有機會,就該試一試。”
“但天庭那邊”白旭擔憂道。
“那就看司命星君怎麼選擇了。”華北墨平靜地說,“他是站在天規那邊,還是站在蒼生這邊。”
計劃就此定下。
三天後,司命星君如約來到江南小院。
他看到恢複記憶的華景瑜時,並不驚訝,顯然早就知道。
“妖皇陛下。”他行禮,“恭喜歸來。”
華景瑜回禮:“星君客氣。今日請星君來,是有一事相求。”
“為了封神榜?”
華北墨點頭:“是。我們需要它,完成三才封印陣,徹底淨化魘魔遺留的禍患。”
司命星君沉默片刻,緩緩道:“封神榜確實在天庭。但它不能給你們。”
“為什麼?”白旭問。
“因為封神榜不是法器,而是契約。”司命星君道,“它是天界與人間的契約,記錄了所有受封的正神。一旦動用,就意味著要重新訂立天人之約,這會影響三界平衡。”
華景瑜皺眉:“那有沒有其他可以代替的?”
“有。”司命星君看向他,“妖皇陛下,您忘了自己的身份嗎?您不僅是妖皇轉世,也是人間皇族的皇子。”
白旭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社稷鼎代表人間的秩序,造化天輪代表妖界的傳承,而封神榜代表天界的契約。”司命星君道,“但如果缺了封神榜,可以用另一件東西代替——人皇的血脈之力。”
他看向華景瑜:“陛下,您身上流著人間皇帝的血。隻要您願意以血脈為引,以社稷鼎為媒介,就可以模擬出封神榜的部分力量。”
“代價是什麼?”華北墨直指核心。
司命星君歎息:“代價是您的血脈之力會永久受損。從此以後,您將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甚至可能無法留下子嗣。”
華景瑜笑了:“就這?”
司命星君一怔。
“星君,您覺得我在乎皇位嗎?”華景瑜平靜地說,“我在乎的是天下蒼生,是那些被魔災摧殘的百姓。如果能救他們,彆說血脈之力,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給。”
司命星君看著他,眼中閃過敬意:“妖皇陛下不,五殿下。您讓我看到了,什麼是真正的‘皇’。”
他起身,鄭重行禮:“既然如此,我願助你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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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京城。
三才封印陣的佈置地點,選在了慈安寺舊址。這裡曾是魘魔封印的核心,也是怨念最集中的地方。
華景瑜以社稷鼎為基,佈下地脈之陣。白旭以離火珠為眼,佈下天火之陣。華北墨以造化天輪為引,佈下人願之陣。
三陣合一,覆蓋了整個京城。
啟動陣法的那天,來了很多人。
皇帝和皇後來了,他們站在陣外,看著陣中的三個兒子,老淚縱橫。但他們沒有阻止,因為他們知道,這是兒子們的選擇,也是他們的責任。
百妖穀的三位老者來了,他們守護在陣眼旁,確保陣法穩定。
甚至連冰璃都從南疆趕來了——她繼承了朱雀的遺誌,如今是南疆的守護者。她帶來了一捧朱雀山的聖土,灑在陣中,為陣法增添了一份純淨的火之力。
“準備好了嗎?”華北墨問。
白旭和華景瑜同時點頭。
三人站在陣眼位置,手牽手,閉上眼睛。
“以天為誓。”
“以地為證。”
“以人為心。”
“三才合一,淨化天地——啟!”
三道光芒衝天而起!
金色的天光,青色的地氣,銀色的人願,在空中交織,化作一個巨大的光繭,將整個京城籠罩。
光繭中,那些殘留的黑色怨念如冰雪般消融。被魔氣侵蝕的土地開始恢複生機,枯萎的草木重新發芽,乾涸的河流有了水流
百姓們跪在地上,淚流滿麵。他們能感覺到,那股壓在心頭多年的陰霾,正在消散。
陣法持續了三天三夜。
當最後一絲怨念被淨化時,光繭緩緩消散。
陣眼處,三人倒在地上,氣息微弱,但都還活著。
成功了。
三才封印陣,成功了。
魘魔遺留的禍患,被徹底清除。
京城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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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江南小院。
桃花謝了,結出了青澀的果子。池塘裡的錦鯉肥了一圈,在荷葉下遊來遊去。
白旭躺在躺椅上曬太陽,華北墨在廚房煮藥——白旭的舊傷在陣法中又複發了,需要調養。
華景瑜坐在亭子裡,正在寫信。他要給父皇母後報平安,也要處理一些妖族的事務——如今他是名義上的妖皇,雖然不打算重建妖國,但至少要給那些殘存的妖族一個交代。
“景瑜。”白旭忽然開口,“你真的不回去嗎?”
華景瑜放下筆:“回去哪?皇宮?還是百妖穀?”
“哪裡都好。”白旭道,“你還年輕,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華景瑜笑了:“我現在的生活就很好。和三哥、國師在一起,每天看看書,下下棋,幫鄰裡做點事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他頓了頓:“而且,我的血脈之力受損,活不過百年。與其在宮廷裡勾心鬥角,不如在這裡,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生。”
白旭沉默了。
是啊,百年。
對仙妖來說不過一瞬,對凡人來說卻是一生。
而他們隻剩下一個月了。
一個月後,司命星君就會來接他們去天界。
到時候,華景瑜就要一個人留在這裡了。
“彆擔心我。”華景瑜看穿了他的心思,“我有三位前輩陪著,還有冰璃姑娘偶爾來看我不會寂寞的。”
白旭還想說什麼,華北墨端著藥出來了。
“喝藥。”他把藥碗遞給白旭,然後看向華景瑜,“你的藥也快好了,等會兒記得喝。”
華景瑜苦著臉:“三哥,我真的不用喝藥”
“要喝。”華北墨不容置疑,“你的身體也需要調養。”
華景瑜隻好認命。
三人坐在院子裡,喝茶,聊天,看夕陽。
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
但他們都珍惜著,每一個當下。
夜深了,華景瑜回房休息。
白旭和華北墨坐在院中,看著滿天星辰。
“北墨。”白旭輕聲問,“去了天界我們還能回來嗎?”
華北墨握住他的手:“我會想辦法。一定會讓你回來看景瑜的。”
白旭靠在他肩上:“其實我有點怕。”
“怕什麼?”
“怕天界的人不喜歡我,怕給你添麻煩,怕我們去了那裡,就再也回不到現在這樣了。”
華北墨親吻他的額頭:“不會的。無論在哪裡,隻要我們在彼此身邊,就是家。”
白旭笑了:“嗯。”
兩人相擁,看著星空。
一個月。
很快就會過去。
但他們的故事,還很長。
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