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裝癱瘓,隱蔽直播後他瘋了 074
父母
明城大學的校門已經一片死寂,臨空的宴追猶如俯視螻蟻一般,居高臨下,目空一切。
沒人敢再造次,炸成血沫的女人就是前車之鑒。
方瑩深吸一口氣,與宴文山對視一眼,雙雙站起。
她轉身走向那群蜷縮在一起、不知是因恐懼還是喪子之痛而啜泣的家長。她必須去問個明白。
宴文山則緊緊拉住身旁那個“宴追”的手,毅然走到人群最前方,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眾人與半空中的威脅之間。
要是宴追再發動攻擊,他首當其衝。
“宴宴,”他抬起頭,聲音沉穩,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懇求,“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
空中的宴追彆過頭,甚至賭氣般地往旁邊挪了挪。
宴文山沉默地橫移一步,依舊牢牢擋在正前方。
總之,他就是要擋在她和眾人之間。
被拉著的宴追頓時急了:“爸!你乾嘛非要和我們過不去!他們剛纔打了你和媽媽!”
宴文山回頭瞪了身邊的女兒一眼:“你閉嘴。”隨即再度望向空中的女兒,“你下來,把一切解釋清楚。”
她當然不可能下來。
她寧可麵對千軍萬馬,也絕不願下去麵對男女混合雙打。
半空中的女兒堅決不下來,宴文山乾脆調轉槍頭問身邊的女兒:“你說清楚,怎麼回事?為什麼有兩個你。還有你剛才說的‘本體’,那個是真正的宴宴?”
宴追死活不吭聲,她雖然可以輕易甩開她爸,但是……她甩不開。
不敢。
與此同時,方瑩已走到那群驚魂未定的家長麵前。
她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目光卻帶著不容退縮的堅定:
“各位,請你們告訴我,為什麼一口咬定我女兒見死不救?憑什麼說她害死了人?”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地強調:“請不要再說圖書館。我女兒,宴追,她根本就沒有進去過。”
然而家長們隻是紅著眼,翻來覆去地嘶吼:“就是她害死的!”“你看她站在半空的樣子!她就是怪物!”
半空中,宴追的耐心終於耗儘。
“媽!”她忍不住吼道,“和他們說這些沒用!他們的因果線被人改了!”
宴文山又看向被死死拽住的宴追。
宴追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地說:“虛空八神柱之一,織命的維爾拉格,那家夥腦子有泡!”
宴文山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轉了,頭一次,白帽子大神感覺到腦細胞不夠用。
他努力深呼吸,強迫自己接受“虛空神柱”、“織命者”這些詞彙正從自己女兒嘴裡蹦出來的現實,並在內心飛速記下一筆:
以後無論如何都得帶宴宴去做個精神鑒定……當然,前提是半空中那個肯下來,以及手裡拽著的這個願意去。
他定了定神,用儘可能溫和、不帶刺激性的語氣,像曾經引導她解一道超綱的奧數題一樣,小心翼翼地問:
“宴宴……你能給爸爸說一下,這個……維爾拉格,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嗎?它為什麼要改……那個,因果線?”
宴追翻了個巨大的白眼,臉上寫滿了“這破事真不想解釋”的不耐煩,但看著她爸那努力消化外星人設定般的眼神,她還是沒好氣地開口了:
“爸,你就這麼理解。維爾拉格,就是個宇宙級的、心理變態的‘虐主’網文寫手,專寫BE的那種。”
她看她爸似乎有點懵,換了個更直白的說法:
“爸!這麼跟你說吧,如果《哈利·波特》讓那個腦子有泡的維爾拉格來寫,劇情會是這樣的——”
“救世主?不,是‘移動天災’。”
“哈利波特本人,活著的唯一意義就是剋死所有愛他的人。他姨媽一家會因為他日漸消瘦,他最好的朋友羅恩全家會因為他接連倒大黴,赫敏會因為靠近他而考試不及格、邏輯混亂!為什麼?因為‘愛’?放屁!因為維爾拉格覺得,讓一個善良的孩子成為身邊所有人的災難源頭,看著他內疚又無法掙脫,這戲才夠味!”
“英雄?不,是‘小醜’。”
“白鬍子老校長鄧布利多,他不會英勇犧牲。他會發現他所有的計劃、所有的犧牲,全都是個屁!他臨死前會絕望地明白,他越是努力,就越是把哈利往火坑裡推一層。而斯內普,那個臥底,他保護哈利的每一次,自己就會爛掉一塊——維爾拉格就愛看這種‘守護變成自毀’的戲碼!”
“摯愛?不,是‘最終BOSS’。”
“金妮,不會隻是被控製。她會因為深愛哈利,而被哈利身上的‘詛咒’和反派的力量一起汙染,變成一個新的、更恨哈利的女魔頭。最後,哈利必須親手殺了她——維爾拉格就等著看這個鏡頭呢!他就愛看英雄手刃所愛時那崩潰的表情!”
她一口氣說完,看著她爸徹底石化的表情,總結道:
“現在你明白了嗎?沈清沅就是它選的‘哈利·波特’!它給她‘重生’的劇本,不是讓她當英雄,是讓她在一次次的失敗和偏執中,親手毀掉一切,最後把我逼出來,完成它劇本的最**——‘怪物屠城’!”
“它不在乎誰對誰錯,也不在乎死多少人。它在乎的是劇情夠不夠‘虐’,角色夠不夠‘慘’,結局夠不夠‘絕望’!”
宴文山:“……”
宴追攤手,所以她纔不想加冕變成瘋子俱樂部的終身SVIP會員。
宴文山找了好久自己的聲音終於找了回來,“為什麼……你會知道這個維爾拉格……還有這些事?”
宴追用一種“這還用問?”的眼神看著他,然後隨意地抬手,在麵前的虛空輕輕一撚,彷彿真的從空氣中拈起了什麼無形的東西。
“這有什麼難的?”她語氣輕鬆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我一伸手,就能摸到它織的那些又黏又惡心的蜘蛛網啊。順著網線,不就能找到躲在後麵寫劇本的那個混蛋了麼。”
不。
宴文山的大腦在無聲地嘶吼。
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我不是想問你怎麼找到它的。
我是想問……“虛空八神柱”是什麼?“織命者”又是什麼體係裡的東西?
不……不對。
我是想問,你為什麼能“摸到”蜘蛛網?那是什麼樣的感知?是像看見顏色,還是像聽到聲音?
不……這也不對。
我想知道的是……”
宴文山用一種奇異的神情看著宴追。彷彿第一次真正認識自己的女兒。
宴追沒有迴避他的目光,最終,她歎了口氣,那聲音裡帶著一絲瞭然的疲憊。
“爸,彆在腦子裡迴圈提問了。”她直接點破了他混亂的思緒,“我知道你最想問又不敢問的那個問題——‘我到底是什麼’。”
她看著父親驟然收縮的瞳孔,平靜地、甚至帶著一絲殘酷的坦誠,給出了答案:
“和你剛才聽到的‘織命者’一樣。”
“我也是。”
“虛空八神柱之一。”
她平靜地宣告,每一個字都彷彿帶著規則的重量。
“他們是規則的編織者與扭曲者,而我,是規則的終點。”
“他們居於宇宙之中,而我,立於萬有之外。”
“我不是任何一個世界任何一個宇宙的住民,我是橫亙在‘存在’與‘虛無’之間——那唯一的一根柱子。”
“其名,滅絕之海,海沃德拉。”
宴追的嘴角輕輕勾起,形成一個與她話語內容完全割裂的、輕盈的微笑。
“所以,爸爸……”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