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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裝癱瘓,隱蔽直播後他瘋了 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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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動走向滅絕

龜則走到宴文山麵前。

道:“可以和您談談嗎?”

宴文山看了一眼空中和身邊的女兒,猶豫片刻,最終將緊緊拽著宴追的手,鄭重地交給了走過來的方瑩。

現在,換成方瑩擋在了所有人的最前方。

龜則與宴文山走到一旁。他開口,聲音低沉,卻彷彿帶著宇宙規則的共鳴:

“……不要去責罵她。”

宴文山眉頭緊鎖,帶著警惕與困惑:“你是?”

“我也是八柱之一。”龜者的回答沒有一絲波瀾,“此前,是我將她困於一隅。直到她感知到你們遇險,才掙脫而來。”

他看向宴文山,那目光彷彿穿透了他的靈魂,看到了其背後更冰冷的真相。

“或許你們並不真正理解‘滅絕’為何物。我可以告訴你,那並非強大的恩賜,而是不生不死、永生永世的絕對孤獨。”

見宴文山眼神中仍有不解與一絲身為父親的不認同,龜則輕輕歎了口氣,那歎息聲彷彿來自時間儘頭。

“你以為的孤獨,是沒有人陪伴。而她的孤獨……”

他頓了頓,尋找著凡人能夠理解的詞彙。

“是‘無’。”

“萬物生於‘有’,而歸於她所代表的‘無’。她是一切的終點,是故事的最後一頁,是歌聲消散後的寂靜。她無法真正‘創造’任何東西,她的存在本身,就在無聲地宣告著一切努力的徒勞。”

“……維爾拉格編織命運,看眾生在網中掙紮取樂;其他神柱執掌的規則,好歹還與‘存在’相關,祂們能建立神國,擁有仆從與下屬,在永恒的時光裡經營自己的領域,至少……擁有‘擁有’本身。”

龜則的聲音冷得像絕對零度的虛空。

“唯有她,執掌的是‘存在’的反麵。”

“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看向宴文山,“意味著她無法被任何‘存在’真正理解,也無法真正‘擁有’任何東西。星辰會熄滅,文明會腐朽,連我們這些所謂的‘神柱’,也終有迭代或沉睡的一日。但至少,我們曾‘擁有’過。”

“唯有她,永遠清醒,永遠在場,也永遠……一無所有。”

“她無法建立神國,因為國度終將歸於虛無;她無法擁有仆從,因為任何追隨者都將被她自身的本質所侵蝕、同化,最終湮滅;她不能擁有下屬,因為滅絕的權柄不容他人分享;她沒有信徒,因為沒有人會期待滅絕。她甚至不能長久地停留在一個世界,因為她本身,就是對那個世界穩定性的緩慢毒害。”

“她是最終的旁觀者,是舞台邊緣永恒的陰影,看著所有角色登場、演出、退場,而她,連走上舞台的資格都沒有——因為她本身就是落幕。”

“宴文山先生,”龜則的目光似乎帶上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類似於憐憫的情緒,“你和你妻子的愛,是她無邊孤獨中唯一的光。但這束光,照亮的恰恰是她身處何等可怕的深淵——一個連‘擁有’這個概念都被剝奪的深淵。”

“所以,不要去責罵她。不是因為她做得對,而是因為……”

“……你們是她與‘存在’之間,唯一、且最後的連線點。”

“你們此刻給她的愛,是她在你們離開這個世界後,獨自麵對那沒有儘頭的永生時,所能擁有的……唯一的光。”

“當你們逝去,萬物消亡,連我們都歸於沉寂之後,她將一無所有。唯有此刻與你們共同創造的記憶,能成為她神格中那枚無法被磨滅的‘人性坐標’,讓她在絕對的‘無’中,還記得自己曾經‘有’過。”

“這束光或許微弱,但那是她未來億萬年裡,對抗整個虛無的全部力量來源。”

宴文山愕然。

龜則繼續說道:“她必須站在‘虛無’和‘存在’之間,那個地方,空無一物,色彩,光影,聲音,氣味,觸覺,甚至連‘沉睡’這一最後的逃避都會被剝奪,時間都不會經她流過。她隻能一個人永生永世的站在那裡。”

“而我們所能為她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

“就是在她回到那個地方之前,儘可能多地,讓她記住‘人間’的聲音。”

“她可以不當那個神柱嗎?”宴文山脫口而出,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如果那是個火坑,他的孩子能不能跳出來?

“宴文山先生,”他搖頭,“您問錯了問題。問題不在於她‘想不想’,而在於她‘能不能’。”

他看向宴文山,目光彷彿在陳述一個如同“水會流動”般的基本法則。

“‘滅絕’並非外物,它就是宴追本身。您無法將‘燃燒’從火焰中剝離。若她強行否定自己的本質——不再充當那根立於虛無與存在之間的柱子……”

龜則的聲音低沉下去,彷彿在描述宇宙中最可怕的災難。

“那麼,‘存在’與‘虛無’的界限將會崩塌。”

“屆時,將不再有星辰寂滅,也不再有文明新生。萬物將在同一瞬間,既永恒存在,又徹底虛無。所有意義、所有記憶、所有愛恨……一切都被抹平,歸於無法言說、無法理解的絕對混沌。”

“那將不是毀滅,而是比毀滅更可怕的一切的‘未定義’狀態。”

“她不是在承擔一份工作,她是在維係一個最基本、最底層的現實法則。她無法辭職,因為她的‘不擔任’,本身就意味著整個現實框架的終結。”

龜則最後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近乎悲憫的平靜:

“所以,不是世界在強迫她孤獨。而是她的孤獨,在支撐著你們的世界得以存在。”

宴文山沉默,好半晌才說:“不能換個人嗎?”

規則依然搖頭:“除非滅絕消亡。”

宴文山猛地抬頭。

“滅絕消亡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她主動走進虛無的最深處。永遠地成為虛無的一部分。”

那不行!宴文山搖頭:“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龜則的目光彷彿穿透了時間,回到了某個抉擇的瞬間。

“宴文山先生,你知道她為什麼願意成為‘滅絕’,並且始終堅守在那個位置上嗎?”

他並沒有等待宴文山的回答,而是直接給出了那個足以撼動宇宙的答案。

“因為你們。”

“正是因為你們在這個宇宙裡,正是因為深愛著你們,她才心甘情願主動地擁抱了這份永恒的孤獨。她選擇成為那根柱子,選擇承受那連時間都沒有的寂靜……”

“……就是為了支撐起這個你們得以生存、歡笑、衰老的‘存在’的框架。”

“她守護的不是抽象的世界,而是一個有你們在內的世界。你們,就是她願意化身永恒孤獨的全部理由。”

龜則的聲音低沉下去,彷彿承載著無數世界的重量。

“所以,宴文山先生,請明白——不是命運將她推上神壇,而是她為自己選擇了祭壇。”

“為了你們,也為了這個曾給予她歡笑與淚水的世界……她主動走上那個位置,將自己釘在了‘存在’與‘虛無’的十字路口。”

“她用自己永恒的‘無’,去交換你們此刻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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