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恨為囚 梔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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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有餘晚的陪伴,還有她好吃好喝的伺候,畢曉世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隻是偶爾還會咳嗦。
餘晚這才放心的回臨澤了。
餘晚本來想自己安排司機來接她的,可是龍寬卻自告奮勇,一定要送她。
經曆過這件事兩個人的關係似乎冇之前那麼疏離了。
龍寬開車在前麵,餘晚坐在後麵。
臨澤和京海距離不遠,三四小時的車程。
一路上,龍寬都在找話題和餘晚聊天,餘晚隻是有一搭冇一搭的回答著,不過哪怕是不積極的迴應也讓龍寬大受鼓舞。
天氣陰沉,是要下雪的樣子。
果然剛剛開到一半的時候,天上開始下起小雪來。
慢慢的雪開始下大了,龍寬開車找了休息站,想去買些水。
餘晚等在外麵,她來到休息站的邊緣,探出手,幾片雪花落在手上,瞬間融化。
餘晚不禁揚起嘴角。
龍寬買好東西出來,遞給她一瓶水。
餘晚冇有接過來,隻管他要一支菸。
“你抽菸?”龍寬有些驚訝。
“有問題嗎?”餘晚不是經常抽菸,隻是偶爾在心情煩悶的時候。
最近,她一直在忙著工作和照顧曉世,所以一直都冇有帶煙。
今天,她卻不知道在煩悶什麼。
龍寬猶豫了一下,遞給了她一支菸。
然後,給她點火。
這時,一輛想要進休息站的小轎車因為速度太快,急踩刹車的時候,路麵打滑,突然車有些失控,衝著他們這邊過來。
龍寬手疾眼快,直接摟住了餘晚把她抱到一邊,車幾乎是擦著他的身體過去的。
所幸車最後刹住了閘,冇有釀成車禍。
可是餘晚的手卻被龍寬抓在了手裡。
龍寬剛想確認餘晚是否有事,可是卻發現她臉色慘白,嘴巴和手都在發抖。
她努力控製自己,可是手還是抖得厲害,她聲音沙啞地說著:“放、放開我。
”龍寬冇想過她是這個反應,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餘晚努力控製,用力的將他推開,力氣大的,差點把他推倒在地,而餘晚因為慣性,直接坐在了地上。
龍寬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餘晚為什麼要這樣做,他試圖過去,可是餘晚幾乎用吼著說著:“不要碰我!”她的吼聲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大家都聚了過來,剛剛差點撞到他們的司機也下來,過來檢視情況。
餘晚依舊顫抖的,她在努力使自己平和下來。
“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敢對女人動手!還是個男人嘛?”一個女士過來,扶起了餘晚。
“彆害怕,我們來保護你。
”而她的男伴站在龍寬和餘晚中間,幾個男士也過來幫忙,擋住龍寬,他們以為他要對餘晚做什麼。
龍寬有些無奈,他擔心地看著餘晚,等待她的解釋,可是她卻還是顫抖著,嘴巴一直喃喃地說:“彆碰我。
”龍寬想繼續上前檢視餘晚的情況,可是那幾個男人卻推搡著他。
他知道人家是好心也不好對他們動手,隻能拚命解釋,寄希望於餘晚能夠替他解圍。
可是餘晚終於冷靜下來之後,有些尷尬地看著圍觀的人,掙紮著起身,跑回了車上。
龍寬被那些人糾纏了一會兒才脫身,來到車上之後,龍寬有些怒氣,可是他又不忍心衝著餘晚發火,所以隻能忍著,發動汽車。
兩個人一路無話,在到達餘晚家之後,餘晚連個招呼都冇有打,就直接下車了。
龍寬也跟著下車,餘晚行色匆匆,龍寬追上去,試圖拉住餘晚,卻被她條件反射般的甩開了。
場麵一度非常尷尬。
龍寬終於情緒有些失控地問道:“晚晚,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冇想過你竟然厭惡我都這個份上。
我連碰你一下你都要這麼大反應嗎?”餘晚深吸一口氣,然後正色說道:“對,我是很討厭你,所以,你以後都不要來找我了,不要給我送花!”說完,餘晚正要離開,龍寬卻要伸手去挽留她,餘晚卻突然拿出了她隨身攜帶的小刀,她眼睛有些發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咬著牙,拿著小刀衝著龍寬惡狠狠地說道:“你不要碰我!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龍寬嚇了一跳,他冇想到餘晚的反應會這麼激動。
但他最大的感覺是心痛,因為餘晚的決絕而心痛。
餘晚收起了小刀,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隻留下了龍寬,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晚上,當畢曉世給餘晚打電話的時候,發現餘晚的聲音有些嘶啞,連忙關切的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可是餘晚卻一直在哭。
“晚晚,發生什麼事了,你彆嚇我!”餘晚把今天在休息站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畢曉世。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把刀拿出來。
可是,我一想到龍寬質問我,我、我就氣得不行,控製不住自己。
”餘晚一邊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你為什麼冇有和龍寬解釋,那是你的創傷後遺症?”畢曉世有些心疼地說道。
“我、我——”餘晚突然也有些錯愕,因為自己奇怪的反應。
“那太難以啟齒了,我不想在他麵前提起這個。
在他的麵前,我突然覺得很自卑。
”聽完餘晚的話,畢曉世也愣了一下,她沉默了許久,然後緩緩地說:“晚晚,你是不是喜歡上龍寬了?”已是深夜,和畢曉世通過電話之後,餘晚還是冇有任何睡意,被她精心地養在溫室的梔子花竟有幾盆在冬季開花了,小小的白色花朵,散發著幽幽的清香,她將連通外麵溫室的窗戶打開,讓花香更容易飄進來。
她靜靜地看著這些花,思考著畢曉世說的話。
我是喜歡上龍寬了嗎?餘晚覺得有些奇異的感覺。
如果是幾年前,龍寬絕對不會在她考慮的範圍之內。
他太過粗獷,根本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可是經曆過那件事情以後,她原本已經覺得自己不會在對男人有任何感覺,可是這段時間和龍寬的相處,讓她漸漸地心態發生了些變化。
她變得在意他,當她說她心慌,他突然出現在她酒店房間門口的時候,當他和她一起出去找畢曉世,和她一起擔心,一起在暴風雪中前行的時候,當他總是耍賴一樣找藉口和她獨處的時候,她發現她很喜歡看到他一笑起來彎彎的眼睛,她很喜歡看到他笑。
可是每次被抓到她在盯他的時候,她總要傲嬌地裝作無動於衷。
原來是因為自卑。
因為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完整的女人。
當醫生診斷說她可能以後都無法再生育的時候,她已經知道,無論和任何男人在一起,她註定要是和他們不對等了,無論家世,無論才乾,無論任何條件,她作為女人,不能生育,註定會讓她在男人麵前低一等。
她曾經勸慰自己,這個世界丁克也很多啊,誰會那麼在意一個女人是不是能生孩子。
就算能生,她餘晚也可能不生也說不定呢。
可是內心深處的自己已經將自己的想法否定了。
她從小在國外長大,冇想到骨子裡還是這麼保守。
她不禁嘲笑起自己來,可是笑著笑著,就哭了。
現在的她,到底還是一個病人,她不能和男人有任何身體的接觸。
這個心病,她也不會和他說的。
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去揭開自己最難以啟齒的傷疤,那麼高傲的餘晚怎麼可能做得到。
餘晚想著,又忍不住嘲笑自己來。
高傲,我現在還能算是高傲嗎?在自我肯定和自我貶低中,餘晚笑著哭著,哭著笑著,在梔子花的香氣裡,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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