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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一個不吱聲,因為我懂法啊 第27章 東南總督胡憲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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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京城到東南,綿延三千餘裡,原本太子是安排了馬隊護送公西子,一十六騎親兵,馬車兩旁還有隨行的仆人,排場不可謂不煊赫。

可作為東南鹽漕總督,這樣的排場便是僭越了,為免日後遭人詬病、落人口實,公西子謝絕了太子一番好意,隻是帶著伴身書童,兩人兩馬、粗布單衣,日夜兼程,不幾日便也進了東南邊界。

東南氣候濕潤,蔥蔥翠翠,公西子的心情卻越發沉重,他並沒有按照慣例先去越州巡撫衙門,而是直接去的東南總督府。

看過腰牌,未曾通報,公西子便直接進了總督府。

「方大人早就知道我要來嗎?」公西子問道。

引路的管家點點頭說道:「早些時日,都堂大人就囑咐過了,說公西大人這幾日就該到了,讓小的們見到大人就立刻引進後堂。」

公西子與胡憲林是同期的貢生,那一期胡憲林是狀元,公西子是榜眼,隻不過一個選擇立於廟堂,而另一個選擇修身養性。

幾十年來,兩人雖遠隔千山萬水,見麵次數不多,卻總能聽到彼此的訊息。

穿過院子,管家領著公西子停在了一幢門窗緊閉的房屋前。

公西子納悶,問道:「天氣如此潮濕悶熱,此間為何四處緊閉、密不透風?」

管家看了看公西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隻說道:「您進去就知道了。」

公西子疑惑地看著管家,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叩了兩下門,輕輕推開,一股熱浪立刻撲麵而來,彷彿進入了一隻大火爐。

「你到底還是來了啊!」

屋內,燈光昏暗,待適應了一會兒,公西子才勉強能夠看清。

四周的窗戶上,掛滿了棉被;三隻雲銅火盆裡,燃著銀霜炭;火盆中央斜臥著一個蓋著棉被、骨瘦如柴的男人,兩眼萎靡,好似病入膏肓。

公西子幾步邁過,一把抓住那隻探出被外,形同枯木的手,冰冷得沒有感到一絲熱度,幾欲掉下眼淚,悲切地呼喚道:「子長,你這是怎麼了?」

胡憲林蒼老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說道:「沒事,老毛病了,過去這幾天就好了。」

「不行,等辦完這次差事,你跟我回京,秉名聖上,讓江太醫好好給你看看。」

胡憲林沒有順著往下說,而是硬撐著身體要坐起來,公西子趕忙攙扶。

「伯柳,你不應該來東南啊!」

「你覺得我辦不好這個差事?」公西子問道。

胡憲林微微地扭了扭頭,好像用儘了平生的力氣,臉色蒼白,雙唇顫顫巍巍,張開閉合了幾次,好像把氣兒捋順了,這才說道:「不是辦不好,而是你無論辦得好,還是辦不好,自打你接下了這個差事,便已種下了禍根。」

公西子握著胡憲林的手,一點一點地給他灌注真元,這樣可以幫他保本固原。

「我明白,子長,我這次來東南,要辦的不僅是鹽稅,更要辦西山一黨。二十年,西山黨仗著嚴濟權傾朝野,掌握著大齊三分之一的鹽漕收入,近半的瓷器和絲綢,還年年跟皇上哭窮,索要防汛賑災款。

如今皇上想要修個宮殿,嚴濟卻百般阻撓。曾經威震寰宇的元康帝,現在卻被嚴濟以稅貢挾持。試問,這大齊朝究竟是皇上的天下還是他嚴濟的天下?」

胡憲林等公西子一口氣說完,這才緩緩問道:「你可知當年陛下為什麼擢我為東南總督?」

「天下第一儒將,除了你誰能震懾東南?」

胡憲林搖了搖頭,說道:「陛下派我來東南,因為我既不是西山黨,也不是太子黨,我能在東南平衡兩黨之爭,東南的局勢才能穩住,東南穩了,朝局才能穩。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我是同窗,你現在一來,世人會猜測我已經倒向太子,東南局勢必定更加渾濁不堪、撲朔迷離。

眼看汛期將至,西山黨若在此時發難,互相推諉,貽誤堤壩加固,造成洪澇,你當如何?

如今海妖尚未擊退,頻繁襲擾周邊村落、城鎮,若此時海妖族借汛期大舉進兵,西山黨參你一本,參李義林一本,你又當如何?你們打算將太子置於何地?」

公西子未加思索直接說道:「來之前,李義林便與我仔細商討過,隻要我在汛期來之前查出鹽稅,到時太子便能給皇上一個交代,你剿滅海妖的軍餉便也有了著落。」

「這鹽稅盤根錯節、波及甚廣,陰陽賬本難分真假,你如何能夠在汛期到來之前查完?」胡憲林問道。

「無需查完。」

「隻查一年?」

「隨便一年,日後再徐徐圖之。」

胡憲林轉過臉,仰麵躺在臥榻上,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屋頂,過不多會兒,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這才說道:「嚴濟不會白白吃這個虧的,維持了多年的朝局必將發生變故。日後……你我莫要再見麵了,回去後代我轉告皇上,我胡憲林縱然拚得身死,必將穩住東南。」

說完,胡憲林閉上雙眼,不打算再說一句。

公西子心中雖有些惋惜,但事已至此,也無需多言。

就在即將跨出大門時,公西子突然回頭說道:「前些時日,京城一個叫周平的捕快,寫了一首詩,名曰《將進酒》,讀一讀吧。」

說完,轉身走了,相忘於朝堂數十載的一對摯友,從此以後便是永彆!

此時此刻,遠在京城的周平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壓根不知道幾千裡外,兩位足以改變大齊氣運的柱石級人物提及了自己,反而是吊兒郎當出門逛街了。

屁股上的傷,已經好了,不愧是上濟堂的金瘡藥,瓶子裡剩的還夠自己挨兩次打的。

周平撓了撓屁股,停在了一家丹藥鋪子門口。

這幾天在家養傷,周平盤算了很久,除了針對秦王八的策略以外,再就是如何進入八品煉氣境了。

本身境界無法提升,真遇到危險時,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

俗話說五品以下靠丹藥,五品以上靠契機。

丹藥鋪子,表麵上看跟普通商家沒什麼區彆。不同的是在鋪子門口,都會掛一麵丹藥葫蘆旗。

各門各派的子弟煉好的多餘丹藥都會放在這裡寄賣,對於那些精通煉丹的子弟,這也是一份不小的收入。

剛進鋪麵,便是一陣丹藥香味撲麵而來,沁人心脾、神清氣爽。

「客官想要選點什麼?本店有各門各派破品丹藥、輔助丹藥、療傷丹藥、靈草、靈藥、法器……您看需要點什麼?」

「武者九品升八品的有嗎?」周平問道。

「有,當然有了,破品成功率二成到八成的,您要哪種?」店小二十分熱情地回答。

「二成的多錢?八成的又是多錢?」

「二成的100兩銀子,八成的1000兩。」

周平隻知道丹藥貴,沒想到貴得如此離譜,就靠自己的6兩年薪,幾十年也攢不出一粒成功率二成的丹藥。

周平尋思了一下又問道:「小哥,我想問下,這破品一旦失敗,會有什麼副作用?」

店小二仔細瞧了瞧周平,這才說道:「您這可難為我了,各門各派,各道各宗都不一樣,這就跟懷孕女人的嘴似的,變數太多。您就是把欽天監的修士請來,也算不出來啊。不過這八成丹藥指定比二成的成功率要高太多,副作用要小很多,您看哈。」

店小二說著就從櫃台底下拿出一隻檀木盒子,輕輕開啟,一粒泛著青紫色光芒的丹藥,滿屋藥香更盛。

「這顆可是回龍觀道宗高品弟子親手煉製的八成丹藥,用料講究,火候到位,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出一爐,說是八成的成功率都有點低了,絕對是破品升階的利器。而且今天我們恰好有開業百年大促銷活動,隻要您能今日購買,還能獲得回龍觀觀主青陽真人親自開過光的發財符一張,保您財運亨通。您來一個?」

「我去,這是遇到銷冠了啊!」周平心裡嘀咕著。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破鑼嗓子,就像明明正在欣賞交響樂,突然闖進來一個彈棉花的,真紮、真紮、真真紮……

「切,回龍觀的牛鼻子老道能煉出什麼好藥,就是騙人騙鬼騙小孩兒的。」

剛剛全身上下都彰顯著職業範兒的店小二臉色一變,瞬間破防,手指著門口,大聲喊道:「老乞兒,又是你,趕緊走,不然我要報官了。」

老乞兒剛要說話,恰好與扭過頭來的周平打了個照麵,兩人似曾相識地愣了一會兒。

周平認出來了,這老乞兒不正是那個腦袋上插著雞毛的老道士。

這老道士也恰好認出了周平,撒腿就跑,周平拔腿就追。

大街上,人來人往,那老道士看上去比奶奶的裹腳布還老,可卻像水裡的泥鰍一樣滑,哪兒人多往哪鑽,哪兒不好跑往哪兒擠。

一邊跑還一邊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謀財害命了!」

周平冷笑,順手抄起自製的迴旋鏢,往天空用力一扔,畫了個完美的拋物線,正中老道的後心。

老道噗通一聲摔了出去,趴在地上,渾身哆哆嗦嗦,不會動了。

周平蹲下,一把揪住老道的衣領,笑眯眯地說道:「你跑什麼?」

「你不追,我能跑啊?」老道張著大嘴哇啦哇啦,前門牙少了一個,看得出,這才幾天沒見,應該是沒少受罪。

周平氣笑了,說道:「明明是你先跑的,我才追的。」

老道一肚子氣,喊道:「我跑你就追啊?街上跑的人多了,你乾嘛單單追我?」

「因為你欠我錢!」

老道嚇壞了,兩隻眼珠子感覺都要瞪出來了,趕緊用手護住胸口,扯著嗓子結結巴巴地喊道:「誰、誰欠你錢,彆亂說話!」

周平瞄了一眼,扶起老道,摟住肩膀,向路邊的房簷下走去。

「上回你拿了一幅畫,我隨口做了首詩,你轉頭賣了一百兩銀子,有沒有這事?」

老道還是雙手護著胸口,坐在了牆根下麵,開始裝糊塗。「得啥樣的詩能賣100兩銀子,彆逗了哈。」

「真沒有?」

「真沒有!」

老道的回答非常篤定,可是他飄忽不定的眼珠子已經把自己出賣了,而這一切並沒有逃過周平的眼睛。

周平長歎,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好吧,既然你不肯說實話,我隻能拉你去見官了。上次買你詩的是吏部侍郎的公子,正懸賞抓你呢,20兩銀子的賞金,夠我幾年吃喝的了。」

周平說完抓著老道就要走。

老道趕緊一把摁住周平的手,似乎是害怕了,陪著笑臉說道:「小兄弟,您高抬貴手,我這有件寶物,價值連城,隻要你放了我,我願意雙手奉送!」

老道說得情真意切、情深似海,好像找到失散多年兒子的親爹似的,要不是他這身行頭和那一口殘缺不全發黃的牙齒,周平還就真信了。

「老家夥,你不去演戲都浪費這一身才華了,彆廢話,跟我走!」

老道往後退了一步,立刻從懷裡掏出一串九子佛珠。

「小兄弟,這串佛珠可有來曆了,你這要拿到天龍寺,讓那幫禿驢見了,最少一萬兩銀子。」

周平雖然不信,還是禁不住瞅了幾眼。

九顆發黃的木頭珠子,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每顆珠子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裂痕,感覺隨時都能裂成好幾塊,就算扔在地上都懶得彎腰去撿的那種。

周平有點後悔瞧一眼了,說道:「你一個道士,手裡怎麼會有佛珠的?說吧,從哪偷來的?」

剛剛還一臉驚恐的老道聽到這話,好像打了雞血似的,連脖子都梗梗起來了。

「說什麼、說什麼、說什麼呢?你說我坑蒙拐騙行,說我吃喝吹賭也成,但是這個偷,老夫斷然不能接受,你必須向我道歉!」

周平瞅著老道那義正言辭的模樣,正準備再嚇唬嚇唬,老道突然身子一軟摔倒了。

正待他要去看看老道又要耍什麼花樣時,一把白色粉末迎麵灑了過來。

周平趕緊屏住呼吸,一個縱身後撤幾步,待白色粉末散去之後,那滑不溜丟的老道早就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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