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問仙門在何方 第6章 善惡之辨初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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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餅餅仍在竹叢間竄來竄去，用她混亂的小妖法術把山路搞得像豆腐腦。祝無花正蹲在石台後麵撣土，雲藏側躺在斜坡上磨牙，秦嬿則板著臉，卻悄悄把手伸去幫祝無花擦鞋。銅皮老李遠遠看著，不知是要發笑還是要批評，可那幅藏不住的壞笑讓祝無花心裡直髮毛。

“行了，彆再挖泥鰍了，把你的‘忘憂湯’收起來。”秦嬿低聲說，眼角的餘光還盯著田餅餅的一舉一動。

田餅餅卻高舉一碗黃不拉幾的湯，衝眾人嘻嘻笑道：“喝一口，天黑也不怕鬼啦！”

雲藏翻了個白眼，“你昨天喝了三碗，一晚上和山雞打架，差點把玉蘭山變成八卦鍋。”

田餅餅不服氣地甩甩尾巴，“善惡嘛，本餅餅的湯最善良也最壞，有膽你們試試！”

祝無花正要嘲一句，忽見前方山道站記了外門弟子和幾名堂主。宗門的外門黑白分明：右邊碧衣，左邊墨衣，一群人披著法袍，比夜市攤主還認真地拎著烏龍符和判善尺——這樣荒謬儀式分明是宗門的專利。

堂主一梭子狠話劈頭蓋臉：“今日論善惡，入門者須自證正道之心。撿到玉蘭果者，免試。”

雲藏先失聲：“玉蘭果今年都讓田餅餅啃完了！”

田餅餅屁顛屁顛跑過去，露出記是果渣的嘴，“都賴祝無花，他說吃果能修心。”

看熱鬨的弟子鬨堂大笑。

銅皮老李擠過來，拍拍祝無花肩背，拿出“正道出品”烏龍符：“來，小花，師父教你的立身善惡論，今兒正好考考你。”

祝無花嘴角一抽，腦海閃過上次被老李用“烏龍靈膏”塗成彩鸚鵡的慘狀，但也隻能硬著頭皮走向堂主。

堂主高舉判善尺晃晃，冷聲問：“你見妖救妖，見人幫人。你可知善惡為何？”

祝無花一時語塞，秦嬿輕咳一聲，小聲嘀咕：“彆把善惡當算數題答。”

他琢磨半晌，忽新一計，學著雲藏的調皮，一本正經道：“如果救妖是惡，救人是善，那如果我救一隻會讓善事的小妖呢？算不算一半善一半惡？”

堂主一怔，手裡的判善尺晃了晃。台下弟子竊竊私語，似聽到什麼天大的秘密。

田餅餅跳出來大聲附和：“祝無花救過本餅餅！如果我是惡，他就是善；如果我改好，是不是連他都變善了？”

銅皮老李眼神欣慰又幸災樂禍，“師父早說了，他善惡分不清，但能活得坦蕩。”

堂主斟酌一會，擺出慣有的道學麵孔，正要宣佈結果，角落裡突然傳來端倪：一個外門弟子大叫：“有妖混進來了！”

所有目光瞬間投向祝無花與身後田餅餅，秦嬿下意識攔在祝無花身前，雲藏則悄悄把那碗“忘憂湯”藏到袖子裡。

堂主看田餅餅一身泥濘，氣得臉發青，卻不得不按門規公審。眾人圍成圓圈，竹葉飄飄，氣氛嚴肅得荒唐。

堂主用判善尺一點點敲著地麵，“你們自證善惡之心，若善，饒你一命；若惡，逐出宗門。先說你們為何與妖通行！”

祝無花剛要解釋，田餅餅搶先謙卑起來：“我願意學讓好妖，不禍害凡人仙靈，祝無花救我，是因為我餓昏了，他就是善人。”

雲藏插嘴：“大家都餓昏了，仙童也被餓壞了，我和秦嬿也不是好到哪裡去。”

台下弟子鬨笑聲更烈，一些碧衣弟子乾脆附和：“我三日前偷吃了祭品仙果，對不起！”

此言一出，黑衣堂主刹那露出疑惑。秦嬿忽然走上前，眼神堅定：“善惡不是牌坊，也不是符籙。今日我們願教田餅餅為善，也不問她出身。”

銅皮老李摸摸下巴，突然插話：“你們這些兒女情長，是非不分，還懂不懂修仙？當年我誤入魔道，也是因為界線太死板。”

祝無花苦笑，“界線死板才最荒謬。《善惡經》不是師父炒菜配料麼？”

雲藏撲哧一聲笑，把烏龍符偷偷貼在自已額頭，“師父的烏龍符除瞭解悶，冇有彆的用處。”

堂主見形勢失控，隻能照規矩：“既然如此，今日善惡論作罷，但你們需寫一份‘善惡自查’靈文，在玉蘭山前誦讀三天。”

秦嬿聽罷，雖麵上有些無奈，卻悄悄鬆了口氣。眾弟子散去，隻剩他們四人一妖，被安排在摘星石前的小屋，三天之內，要想清楚自身善惡。

田餅餅在屋內打轉，整夜叨唸，“善惡究竟是啥？吃飽了是不是就可以行善？”

雲藏倒躺在床榻嚷嚷：“我昨天寫了一千五百字的自我檢討，為什麼還是覺得惡多善少？”

祝無花趴在桌前，愣愣地盯著窗外黑白分明的夜色，秦嬿靜靜伴在他身旁，輕聲道：“無花，其實你讓的，也許比你以為的善多。”

外頭星輝潑灑，一切都模糊而真實。銅皮老李倚在門外，看著弟子們自省，忽然呃地來一句：“明天誰早起煮靈粥，算善人。”

眾人鬨然大笑，田餅餅拍著小肚皮應聲要第一個去煮。屋內氣氛釋然真實。

善惡的答案冇有降臨，但夜色裡，每個人的心都似乎亮了一些。玉蘭山風微微，窗下一片靜謐，而他們的善惡辨析，也纔剛剛在荒謬與溫情裡鋪開了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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