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向王陽明學習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人 見善即遷,有過即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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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善即遷,有過即改
【王陽明語錄】
吾輩今日用功,隻是要為善之心真切。此心真切,見善即遷,有過即改,方是真切工夫。如此則人慾日消,天理日明。若隻管求光景,說效驗,卻是助長外馳病痛,不是工夫。——《知行錄》
【語錄精解】
我們今天做工夫,隻是為了讓善心真切。當善心真切時,看見好的就學習,有了過錯就改正,纔是真正工夫。如此則人慾一天天消減,天理一天天明朗。如果隻求表麵光景,誇耀自己的好處,不過是助長追求形式的毛病,不是真工夫。
儒門以“仁”為第一德,王陽明是大儒,繼承了“仁”這一根本宗旨,以“為善”為立身處世做學問的基本修養,工夫真不真,先看“為善之心”真不真切。如果隻是用學問為自己臉上貼金,隻是憑本事求取財利權勢,那是冇工夫的人,不足為論。
見善即遷,有過即改,是儒門做工夫的基本方法,其重要性甚至超過讀書。儒門老祖孔子誨爾諄諄,不厭其煩地談到這個問題,並被其弟子記錄在《論語》中——
孔子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孔子少年時就去魯國貴族季孫氏家打工,可想而知學曆並不高,他的學問主要來源於以人為師、多方求學,而求學的主要方法則是見善而從、見不善而改。
孔子說:“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知之次也。”多聽多看,將彆人的長處變成自己的優點,工夫自然增長了。
孔子說:“見善如不及,見不善如探湯。”看見彆人做得好的,就馬上學習,隻怕自己趕不上;看見彆人做得不好的,就像看見沸騰的滾湯一樣,碰都不敢碰一下。有這樣清醒的是非判斷,工夫已經很深了。
孔子說:“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擔心自己見善而不能從,有過而不能改,到了這種境地,工夫已經很真切了,“為善之心”已經融入靈魂深處,成了基本素養。
相對來說,學習彆人的長處比較容易,改正自己的過錯比較難。為什麼呢?隻要人不太傻,就能認識到,“擇善而從”可以增進自己的工夫,何樂而不為?反之,無論聰明人還是傻瓜,都不太容易承認自己的過錯,更談不上改過。孔子說:“吾未見能見其過而內自訟者也。”犯了錯而能自我反省的人,不可能一個都冇有,但肯定少之又少,為什麼呢?心理學認為,人一旦形成某個“意見”,便傾向於認為它是正確的,並固執地維護它,即使按這個“意見”做錯了,要麼認為自己冇錯,要麼認為錯得有理。還有一種人,文過飾非,試圖用言語將錯誤包裝成正確。子夏說:“小人之過也必文。”小人犯了錯,一定會百般狡辯,用漂亮的話進行粉飾,有時甚至知法犯法、知錯犯錯,並且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儒門做的是“上達工夫”,即站在人性的原點,努力防止道德下滑而變成小人,同時努力向上,由普通人變成君子,由君子變成大人,由大人變成聖人。聖人是最高目標,不一定真的達到,卻是學者們引路的明燈。君子是孔子推崇的具有完美德性的人,做工夫做到君子的分上,已經很成功了。
君子有一個基本特點:改過從善。子貢說:“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君子也會犯錯,但他對自己的過錯從不藏著掖著,像日食、月食一樣,人人看得到;一旦他改正了,彆人也不會降低對他的評價,反倒更加推崇他。
子貢是孔子十大弟子之一,做過大官,發過大財,享過大名,當時的名聲遠超孔子。在做人方麵,他也是一個有過即改的人。有一次,他遠行去承地,途中看見一個穿著破衣爛衫的人,以為是個乞丐,便停下車,站在車上問:“從這兒到承地還有多遠?”
此人名叫丹綽,是個賢士,見他禮儀不周,默不作答。
子貢說:“人家問你話,你卻不回答,是否失禮?”
丹綽掀開身上裹著的破布,說:“對彆人心存輕視之意,是否有失厚道?看見彆人卻不認識,是否有欠聰明?無故輕視侮辱彆人,是否有傷道義?”
子貢一聽此人出言不凡,頓時心生敬意,馬上下車,恭敬地說:
“我確實失禮了!您剛纔指出了我三大過失,還可以再告訴我一些嗎?”
丹綽說:“這些對你已經足夠了,不用再告訴你了。”
此後,子貢對任何人都不再敢起輕視之心,在路上遇到兩人以上,就在車上行禮;遇到五人以上,就下車行禮。
子貢偶爾對人失了一次禮,受到批評,並不狡辯,更不爭執,立即承認錯誤,並且一改到底,從此再也不犯類似的錯誤,真有“不遷怒,不貳過”的君子之風!
王陽明也有古君子之風,改過從善的精神也很真切。他擔任刑部雲南司主事期間,有一次,趁工作之便,去遊覽九華山,訪問了許多名人隱士。在化城寺,他結識了實庵和尚,此僧生得儀表堂堂,能詩善畫,學識淵博,王陽明一見傾心,當即與實庵結為詩友,併爲實庵的畫像題詞一首:“從來不見光閃閃氣象,也不知圓陀陀模樣,翠竹黃花,說什麼蓬萊方丈,看那九華山地藏王好兒孫,又生個實庵和尚。噫!哪些妙處?丹青莫狀。”
九華山還有個道士蔡蓬頭,王陽明聽說他道行極深,馬上來了興趣,想找他談仙論道。蔡蓬頭對王陽明卻不理不睬,好像冇看見一樣。王陽明並不生氣,非常謙虛地請教。蔡蓬頭不為所動,隻說兩個字:“尚未!”然後起身,走到後廳去了。王陽明不甘心,跟在後麵,繼續追問。蔡蓬頭還是說:“尚未!”
王陽明不肯罷休,放下官架子,像個小學生一樣,繼續請教。蔡蓬頭見他有誠心,終於願意點撥他一下:“你雖以隆重的禮節待我,終究還是一副官相。”說罷,一笑而彆。
王陽明聽了,不覺一呆,反思自己的心態與言行,雖然表麵上禮儀周到、不恥下問,心裡終究有個“官”字,有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外謙內傲,表裡不一,誠意何在?那麼他的禮儀,豈不是偽飾工夫?他一旦意識到這一點,心裡的障礙頓除,變得平實多了。此後,他待人接物,平易近人,再無“官味”;他認為人人可以為聖,等於承認自己不比任何人高明。
跟王陽明學絕學:有些過錯彆人可以看到,有些過錯藏在自己心裡,高人可以一眼看破,普通人也可能感覺到。所謂改過從善,固然要改那些顯而易見的過失,但最重要的是改掉隱藏在內心的過失。能夠像王陽明一樣,將心裡的隱性過失“搜檢”出來,一一加以改善,工夫就很“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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