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幫小青梅出氣,丈夫竟讓我獨穿死亡雪山 003
城中村的夜和保潔服
我住進城中村,是三天後的事。
中介帶我去看房。
他說話很快:「頂樓開間,每月一千二,便宜。就是有點舊。」
其實不叫“舊”。
叫——破。
牆是潮的,漆鼓著一塊塊白泡。
衛生間有股掩不住的味兒。牆角有蟑螂。
廚房隻有一盞昏黃的燈,暗得像生了病。
我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
中介問我:「租不租?」
我握緊手裡的箱子,點頭:「租。」
晚上,睡在那張薄薄的床墊上,我翻來覆去。
窗外是附近燒烤攤的聲音,油煙味順著縫鑽進來。
淩晨兩點,我突然哭出聲。
那種哭,沒有眼淚。
隻有胸口一抽一抽,像缺氧。
第二天,我開始找工作。
簡曆上十年的空白,是一道巨大的裂縫。
每個HR都盯著那一行問我:
「怎麼這麼多年沒上班?」
我誠實地說:
「孩子小,身體不好,我要照顧她。後來公公中風,我……」
HR很客氣地笑:「我們會再聯係你。」
我懂那笑。
叫禮貌拒絕。
第三天,我站在超市裡,看見貨架上的洗發水。
有一款我結婚前很喜歡。
八十九塊錢。
我看了看標簽,最後伸手拿了最便宜的那一瓶——六塊五。
我忽然記起來,小芸那天在我家,頭發上的味道很好聞。
價格大概是我現在這一瓶的上百倍吧。
晚上回到出租屋,我趴在洗手檯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頭發亂得像一把草,眼睛腫得像被人打過。
麵板灰灰的,像蒙上一層霧。
三十八歲。
卻活得像五十。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
原來一個人會在婚姻裡悄悄枯萎掉。
第四天,我去應聘保潔。
領班看了我一眼,說:「你以前沒做過吧?」
「沒做過。」我誠實回答。
「能吃苦嗎?」
我點頭。
「工資不高,一個月三千,管一頓午飯。」
我再點頭。
領班遞給我一套藍色的保潔服:「明天就上班。」
拿到工服的那一刹那,我鼻子一酸。
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但,這是我僅剩的生活。
第一天上班,我負責清理寫字樓六到十六樓的垃圾。
推著半人多高的垃圾桶,一個辦公室一個辦公室清。
到了午飯時間,我坐在後廚角落吃飯。
一份盒飯。
米飯有點硬,菜裡油很少。
我低頭吃得很快。
因為再晚一點,下午的活就趕不上了。
這時,旁邊的阿姨悄悄問我——
「你結婚了嗎?」
我愣了下:「離了。」
「哎……」阿姨歎氣,「看你樣子,就是被男人累的。」
被男人累的。
這句話像釘子一樣釘進我心裡。
晚上回出租屋時,我累得走不動。
鞋子裡有灰,腳後跟磨起泡。
我脫下來一看,腳腫的像豬蹄,腳底都是血紅的。
還有一次,我路過辦公室,看到一個年輕辣媽坐著喝咖啡抱怨:“哎呀,我老公太煩了……”
我忽然站不住。
轉身跑到消防通道,背靠著牆,滑坐下來。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
我不是失敗,我是累得快死了。
那天晚上,是我生日。
沒人知道。
我就著眼淚,吃了個饅頭。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我安慰自己:
最壞的都發生了。
剩下的,也許都是往好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