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249章 青鳶現身?賬本驚變
蘇晚剛跨進醫館後門,懷裡那本浸透了血的賬本便被顧昭穩穩地接了過去。他微微低頭,指腹輕輕抹過染血的紙頁,眉頭瞬間緊擰成一道鋒利的刃,那眼神彷彿要透過這染血的紙張,看穿背後隱藏的所有陰謀。“先處理傷口。”
他的聲音低沉而急切,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蘇晚這才察覺到,自己的手背不知何時劃開了一道口子,殷紅的血珠正順著指縫緩緩往下淌,在地上暈染出一小片暗色的痕跡。
林氏端著藥箱從內室匆匆出來,一眼便瞧見女兒站在廊下,在晨光的映照下,臉色白得如同浸了水的紙,毫無血色。“晚晚?”
老醫婆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藥碗險些摔落在地,眼中滿是擔憂與心疼。
“娘,我沒事。”
蘇晚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安撫母親,然而當她的目光觸及母親那發紅的眼眶時,所有的偽裝瞬間崩塌。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影十三倒在血泊裡的模樣,那慘烈的場景如同一把尖銳的刀,直直刺進她的心裡,喉間像是塞了一團浸了酒的棉花,又辣又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幾乎要奪眶而出。
顧昭的手掌輕輕按在她的後頸,那溫熱的體溫透過粗布緩緩滲進來,如同根細針,輕輕挑開了她緊繃了整夜的弦。這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卻彷彿給了她無儘的力量與安慰。
“有客。”
顧昭突然抬眼,目光如炬,望向不遠處。
隻見東廂房的門
“吱呀”
一聲緩緩開啟,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動,在這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晰。一位蒙麵女子靜靜地立在門邊,青衫的下擺沾著清晨的露珠,宛如一顆顆晶瑩的珍珠,在微光下閃爍著。她手裡緊緊攥著一卷泛黃的賬冊,彷彿那是她最珍貴的寶物。
她的腰側掛著一個小巧的銅鈴,微風拂過時,銅鈴輕輕作響,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像極了蘇晚方纔在院牆上匆匆瞥見的那道影子。
“這纔是完整的賬目。”
女子的聲音輕柔,彷彿生怕驚碎了這清晨的薄霧。她緩緩摘下臉上的麵紗,露出一張精緻的麵容,蘇晚瞧見一雙靈動的眼睛,眼尾有顆鮮豔的硃砂痣,如同點睛之筆,為她的麵容增添了幾分獨特的韻味。“我是青鳶,曾在李府做侍女。”
她輕聲說道。
顧昭的手瞬間按上腰間的匕首,眼神中透露出警惕與戒備,然而在觸及蘇晚遞來的眼神後,他的手緩緩鬆開。蘇晚明白,這個女子或許是解開謎團的關鍵人物。
蘇晚緩緩走到桌前,伸出指尖,輕輕拂過賬冊的封皮。她的目光瞬間凝固,那封皮上的紋路,竟然和孫先生留下的半塊銅印嚴絲合縫。“孫先生?”
她不禁脫口而出,心中湧起無數疑問。
“孫伯是我爹的舊友。”
青鳶微微低頭,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彷彿在壓抑著內心的痛苦。“三日前他托人帶信說‘青雀歸巢’,我便知道該來了。”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透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悲傷。
顧昭將那本帶血的賬本攤開在桌上,與青鳶帶來的新賬冊並排擺放。蘇晚的指尖在兩本賬冊間輕輕遊走,眼神專注而敏銳。忽然,她的動作頓住,眉頭緊皺:“墨色不對。”
她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一根銀針,小心翼翼地挑開舊賬冊的內頁。隻見夾層裡飄出一片碎紙,上麵
“血蓮子三千斤”
的字跡還未乾透,而新賬冊的墨跡卻已泛著青灰。“李敬之玩的是雙賬本
——
明麵上的記假賬,暗裡的......”
“記的是殺人的賬。”
青鳶介麵,聲音因為憤怒和悲傷而微微發顫。
蘇晚繼續翻到新賬冊的最後一頁,指甲蓋輕輕叩了叩紙頁的接縫處。顧昭立刻心領神會,抽出刀輕輕挑開,一張字條
“刷”
地落在桌上:“血蓮子由漕船‘鴻運號’秘密運送至邊軍駐地。”
“邊軍?”
蘇晚的瞳孔瞬間驟縮,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控心散以血蓮子為主料,若被摻進軍糧......”
“李敬之要的是邊軍將領的命。”
顧昭的指節因為憤怒而捏得發白,他轉身迅速抓起案上的漕運地圖,燭火在他眼底燃燒,彷彿要將這黑暗的陰謀徹底燒毀。“我這就查‘鴻運號’下落。”
“查不到的。”
青鳶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與焦急。“那船三天前就偽裝成商船離了晉州,船牌換過三次,連漕運副官趙知遠都隻知個大概方向。”
她微微頓了頓,眼尾的硃砂痣隨著情緒的翻湧微微發顫,彷彿是一顆跳動的火焰。“李大人早與藩王餘黨勾結,借天災斂財是明,用控心散控製將領是暗......
我爹是李府賬房,不願在假賬上蓋印,他便......”
她突然捂住嘴,指縫間溢位細碎的嗚咽聲,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衣衫。蘇晚這才注意到她腕間有道淡紫色的疤痕,像一條蜿蜒的小蛇纏在腕骨上,那是中毒後清淤留下的痕跡,彷彿在訴說著曾經的痛苦與折磨。
“他給我爹灌了啞藥,又在參湯裡下了鶴頂紅。”
青鳶緩緩放下手,眼尾的淚把硃砂痣暈開一片紅,如同綻放的血色花朵。“我收拾遺物時在炕洞裡找到這本賬冊,藏在瓦罐裡埋了三個月。要不是孫伯說‘活死人醫館’的蘇大夫能救百姓......”
“你信我?”
蘇晚輕輕握住她發涼的手,眼神中充滿了感動與堅定。
“孫伯說,你能把快斷氣的老婦人從鬼門關拉回來,能在瘟疫時用大鍋煮藥湯救一條街。”
青鳶反握住她的手,眼中閃爍著信任的光芒。“我信能救百姓的人,不會看著李敬之的毒計得逞。”
顧昭的腳步聲突然在門口頓住,他手裡緊緊攥著半卷漕運記錄,燭火映照著他的臉龐,下頜線如同淬了冰一般冷峻。“鴻運號最後一次登記是在滄州碼頭,但三天前有艘商船‘福順’掛著同樣的船旗出了海。”
他將記錄重重地拍在桌上,眼中滿是憤怒與決絕。“李敬之這是要銷毀最後一份證據。”
蘇晚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桌沿的木紋,陷入沉思。影十三的血還在她衣料上滲著暗褐色的痕跡,那是犧牲的印記;趙知遠癲狂的
“燒了”
還在耳邊炸響,那是陰謀的張狂。
她忽然抬頭,眼底燃起一簇堅定的小火:“我們放出訊息,說我已掌握全部證據。”
“引他們來搶?”
顧昭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思索。
“趙知遠最沉不住氣。”
蘇晚想起庫房外那聲瘋狂的
“燒了”,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若知道證據在我手裡,必定急著來‘請’我去‘詳談’。”
話音未落,前院便傳來一陣叩門聲,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林氏掀簾進來,手裡捏著一張燙金拜帖,臉上帶著一絲擔憂。“趙副官的人來了,說要請蘇大夫去轉運使府‘探討醫理’。”
青鳶猛地站起身來,青衫帶翻了桌上的茶盞,發出清脆的聲響。蘇晚卻笑了,她從容地接過拜帖,指腹緩緩碾過
“趙知遠”
三個字,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來得正好。”
顧昭伸手按住她的手腕,眼神中滿是擔憂與關切:“我跟你去。”
“不。”
蘇晚輕輕抽回手,將新賬冊塞進他懷裡,眼神堅定而冷靜。“你帶影十三的證據和這本賬冊去暗衛營,讓皇上看看李敬之的‘政績’。我去轉運使府......”
她微微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狠厲,“給趙知遠遞顆定心丸。”
青鳶突然從袖中摸出一個小瓷瓶,遞到蘇晚麵前:“這是我調的迷香,點在香爐裡能讓人半個時辰醒不過來。”
她將瓷瓶塞進蘇晚掌心,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與期待。“李府的偏廳我熟,後窗下有棵老槐樹,爬樹能進夾道。”
顧昭盯著蘇晚的眼睛看了片刻,彷彿要將她的模樣深深印在心底。突然,他低頭輕輕咬住她的耳垂,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若有半分不對,我拆了轉運使府的牆也要把你撈出來。”
蘇晚的耳尖瞬間紅透,一抹紅暈爬上臉頰。然而,她在抬頭時,又迅速恢複了冷靜與堅定:“戌時三刻,我在西市茶樓等你。”
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緩緩降下,將整個世界籠罩在黑暗之中。蘇晚靜靜地站在醫館二樓窗前,望著轉運使府的燈火,隔著兩條街明明滅滅,像一群伺機而動的狼眼,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她伸手摸了摸袖中硬邦邦的瓷瓶,又觸到青鳶塞進來的銀哨,那銀哨在指尖劃過,帶來一絲冰冷的觸感。三長兩短是求救,這簡單的訊號彷彿是她在黑暗中的救命稻草。
“這一局,我們贏定了。”
她對著窗玻璃輕聲說道,聲音雖然不大,卻充滿了堅定與自信。
窗外的風突然轉了方向,卷來一股若有若無的藥香,那香氣似曾相識,卻又帶著一絲神秘。蘇晚微微皺眉,正要關上窗戶,卻見簷角的銅鈴無風自響,清脆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與遠處傳來的馬蹄聲交織在一起
——
是往晉州邊界去的商隊。
她的手指在窗沿不自覺地收緊,心中湧起無數疑問。晉州邊界的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