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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224章 宮門血痕,疑雲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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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晚跟著顧昭的暗衛穿過宮道,四周靜謐得有些壓抑,靴底碾過青磚,發出

“哢哢”

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氛圍裡格外清晰,彷彿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跳上。方纔在醫館前院,那些謠言如洶湧的潮水般向她撲來,激得她氣血翻湧,此刻被宮牆內的涼風一吹,後頸處漸漸沁出一層薄汗,絲絲涼意順著脊梁蔓延開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袖中那方染著藍漬的帕子,思緒不禁飄回到不久前。當時周老翁捏藥渣時,她眼角的餘光瞥見他袖口露出半形泛黃的賬冊殘頁,那熟悉的硃批封皮,分明是禦藥房所特有的。

“蘇大夫。”

張公公那尖銳的嗓音從慈寧宮簷下悠悠飄來,像一把細針,輕輕刺入耳膜。“太後剛用了盞參湯,正說要見你。”

蘇晚抬眼望去,隻見廊下站著那位老宦官,身形微微佝僂,手裡的拂塵尾穗在風中輕輕顫動,彷彿在訴說著宮中歲月的漫長。太後臥病已有三月,今日晨間纔好不容易醒轉,太醫院上下人人都提著一顆心,彷彿頭頂懸著一把利劍。

她步進內殿,一股濃鬱的檀香混合著苦澀的藥氣撲麵而來,給人一種沉悶之感。錦被下的老婦人正緩緩睜眼,原本黯淡的目光竟比蘇晚預想中要清亮幾分。

“哀家這一覺,睡得骨頭都軟了。”

太後抬起手,想要握住蘇晚的手,她的指尖涼得像剛從井水裡浸過,透著絲絲寒意。“太醫院說哀家是痰迷心竅,可你前日說的‘慢性毒發’,倒更像那麼回事。”

蘇晚搭脈的手微微一頓,她能感覺到太後的寸關尺脈象雖弱,卻隱隱有股暗湧的躁熱,恰似炭盆底下那未滅的火星,看似微弱,卻暗藏危險。她垂眸的瞬間,餘光瞥見妝台角壓著半枚青玉鎮紙,那紋路竟與前日在禦藥房舊庫見到的鎮紙如出一轍,心中不禁泛起一陣疑惑。

“太後龍體本就虧虛,需得慢慢調理。”

她輕輕抽回手,語氣恭敬而沉穩。“隻是...

若能查查近三月的用藥方子,或許能更對症。”

張公公的拂塵

“啪”

地一聲甩在廊柱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殿內回蕩。“蘇大夫這是信不過太醫院?前日陸院判還說

——”

“張伴伴。”

太後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她咳得眼眶泛紅,那模樣讓人不禁心生憐憫。“去把禦藥房的舊賬冊子拿兩本過來,哀家想瞧瞧當年給先皇配的補藥方子。”

說完,她朝蘇晚使了個極淺的眼色,那眼神裡似乎藏著千言萬語。

蘇晚心下頓時透亮,明白太後這是在給自己查賬創造機會。

禦藥房的門軸轉動時發出

“吱呀”

的聲響,在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突兀。周老翁正蹲在牆角整理藥櫃,他斑白的胡須上沾著些許硃砂粉,宛如歲月留下的斑駁印記。

他抬頭看見蘇晚,布滿皺紋的臉瞬間綻開笑容,那笑容裡透著幾分親切與神秘。“蘇大夫來得巧,老朽正想請你看看這三年前的入庫單。”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油布包,小心翼翼地展開,竟是一疊泛黃的賬冊,紙張因為年代久遠,泛著淡淡的黃色,彷彿在訴說著過去的故事。“當年老庫管被調去守皇陵前,偷偷抄了份底本。”

蘇晚的手指觸碰到賬冊時,紙張發出

“簌簌”

的脆響,彷彿在向她傾訴著塵封已久的秘密。她翻開第三本的最後一頁,墨跡已經有些暈開,但仍能勉強看清

“夢魂花十二斤,安神用”

的批註,而簽收人欄寫著

“謝承安”——

那正是三年前在晉州賑災時墜馬而亡的謝參軍。

“夢魂花性烈,怎會用來安神?”

她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當年晉州大旱,謝參軍負責押送賑災糧,怎麼會出現在禦藥房簽收毒藥?”

周老翁將賬冊一頁頁攤開,他的指腹輕輕劃過

“晉州”

二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深意。“這批次藥材,是從晉州藥商手裡收的。巧了不是?謝參軍的老家,就在晉州城西南角。”

殿外突然傳來擊柝聲,清脆的聲響在夜空中回蕩,一更天了,時間彷彿也在這緊張的氛圍中變得緩慢起來。

蘇晚將賬冊原樣包好,袖中那張春桃塞給她的紙條突然硌得慌。她不禁想起那宮女來送紙條時,眼淚糊了半張臉,聲音帶著哭腔說道:“是崔姑姑臨終前塞給我的,她說...

她說太後當年聞過的那味香,和晉州送來的藥材一個味兒。”

紙條上的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在極度慌亂中寫下的,最後一句被淚水洇開,勉強能辨認出:“七月七日,灰袍商人入宮,攜木盒,太後聞後昏睡一日。”

蘇晚摸出頸間的玉佩,那是母親臨終前塞給自己的,上麵刻著

“晉州藥行”

四個字,與紙條上描述的

“木盒”

紋路一模一樣。

“阿晚。”

顧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夜露的涼意,彷彿一陣清風,吹散了些許殿內的沉悶。

他倚在門框上,玄色暗紋官服未係妥當,露出鎖骨處那道月牙疤,在昏黃的燈光下若隱若現。“影十一查了三年前的商賈記錄,有個灰袍商人每月初七進宮,最後一次是謝參軍墜馬前兩日。”

蘇晚抬頭,看到他眼底布滿了血絲,那是連日操勞的痕跡。這個男人平日裡慣會隱藏心事,此刻卻將所有線索如同掌紋一般攤開在她麵前。“我讓人盯著陸院判了。今日他換了診案裡的硃砂,換成了晉州產的次品。”

“他在怕。”

蘇晚將紙條和玉佩一起放進檀木匣,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怕我查到晉州藥商和禦藥房的關聯。”

她忽然笑了,眼尾揚起銳利的弧度,宛如夜空中閃爍的寒星。“既然他怕,我便再推他一把。”

第二日卯時,天色尚未大亮,太醫院的小太監們湊在廊下竊竊私語,像一群嘰嘰喳喳的麻雀。“聽說活死人醫館在寫什麼《毒經》?要把宮裡那些見不得光的藥方全抖出來!”

陸院判正在煎藥,聽到這話,手中的藥杵

“當啷”

一聲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突兀。他望著案頭那本被翻得卷邊的《太平聖惠方》,喉結上下動了動,神情有些慌亂。書裡夾著半張禦藥房的舊賬,正是蘇晚昨日

“不小心”

落下的。

子時三刻,夜色如墨,醫館後窗的竹簾被輕輕挑開一道縫,發出輕微的

“簌簌”

聲。

一個黑衣人戴著青銅鬼麵,腳尖剛點上窗台,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輕笑,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陸院判的徒弟,總該知道醫館後窗有鈴鐺?”

蘇晚倚在廊柱上,手裡的燭台散發著昏黃的光,映得那鬼麵泛著冷冷的幽光。

黑衣人身體瞬間僵住,蘇晚瞥見他腰間掛著太醫院的魚符,心中已然明瞭,這正是陸院判最器重的大弟子。

“跑什麼?”

她將燭台往前一送,火苗舔到鬼麵的眼洞,那閃爍的火光彷彿要穿透黑暗,看清一切真相。“你家師父派你來偷的東西,我早放在前廳案頭了。”

黑衣人轉身就跑,青灰色道袍掃過藥架,撞翻了半罐陳皮,發出一陣

“劈裡啪啦”

的聲響。陳皮的香氣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為這緊張的氣氛增添了幾分彆樣的味道。

蘇晚望著他消失在晨霧裡的背影,摸了摸袖中那封剛寫好的信,臉上露出一絲篤定的神情。收信人是禦史台的李大人,內容隻有四個字:“禦藥舊賬”。

晨霧裡傳來打更聲,“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的吆喝撞在院牆上,在這寂靜的清晨回蕩。蘇晚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天色漸漸破曉,新的一天即將來臨。她忽然想起周老翁昨日說的話:“謝參軍墜馬前,曾往晉州寄過一封信。”

那信裡,藏著的究竟是賑災糧的下落,還是禦藥房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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