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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204章 毒案回響,入府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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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爐裡的水沸騰得愈發厲害,水蒸氣像是按捺不住的躁動精靈,拚命頂著木蓋,發出

“撲騰撲騰”

的劇烈聲響,彷彿要衝破這小小的束縛。蘇晚的目光仍停留在顧昭背影消失的方向,久久未曾移開,彷彿能透過夜色,看到他離去的蹤跡。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如夢初醒般轉身去關窗,可袖口卻被什麼東西輕輕勾了一下。她下意識地低頭,發現是那封趙文淵的密信從袖中滑出了半形,封口處朱紅的蛇印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令人膽寒的冷光,宛如一條蟄伏的毒蛇,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阿姊,阿孃又咳了。”

蘇小川稚嫩的聲音從地窖口傳來,帶著一絲哭腔。他小小的臉還帶著哭過的紅痕,像熟透的蘋果,眼睛裡滿是擔憂與害怕。

蘇晚心中一緊,慌忙將密信收好,隨手抓過一旁的帕子擦手。帕子上混合著的藥香與血腥氣瞬間裹住她的指尖,那股氣息讓她不禁想起昨夜替影十一處理刀傷的場景。當時,影十一臂上那道三寸長的刀傷深可見骨,皮肉翻卷著,鮮血汩汩地往外流。她全神貫注地為他縫合傷口,整整縫了七針,線尾此刻還留在帕子上,彷彿在訴說著那場驚心動魄的救治。

“小川,把阿孃的蜜餞罐子拿出來。”

蘇晚一邊說著,一邊迅速蹲下身,輕輕替林氏順著背。林氏咳得肩頭劇烈顫抖,每一聲咳嗽都像是重錘敲擊在蘇晚心上。林氏掌心的冷汗不斷滲出,很快就浸透了蘇晚的手背,那冰冷的觸感讓蘇晚的眉頭緊緊皺起。

林氏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眼尾還掛著未乾的淚,聲音帶著一絲虛弱與顫抖:“晚晚,趙文淵...

可是當年救過你爹的那位?”

蘇晚的手陡然一頓。她努力在原主的記憶裡搜尋,記得爹臨終前,曾緊緊攥著一塊碎玉,氣息微弱地說

“趙先生是恩人”。然而,自從她穿越來這半年,趙文淵的名字一直隱藏在暗處,從未像今天這樣清晰地浮現在眼前。她下意識地摸了摸發間那根帶血的銀針,思緒又回到了三天前的巷戰。在那場激烈的戰鬥中,這根針替她擋住了一把淬毒的短刀,而現在針尾的血漬已經發黑,如同一塊凝固的瘀斑,見證著那場生死危機。

第二日晌午,烈日高懸,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而下。顧昭再次來到醫館,這次他換上了一身青布短打,腰間彆著一柄鏽跡斑斑的砍柴刀,乍一看,活脫脫像個進城賣柴的莊戶人。蘇晚剛掀開醫館的門簾,一股淡淡的沉水香便撲鼻而來,那是暗衛們慣用的掩味香,可在這熟悉的香氣裡,還隱隱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鏽氣,彷彿在訴說著他剛剛經曆過的凶險。

“梁尚書病了。”

顧昭沒有絲毫寒暄,直接切入主題。他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塊羊脂玉牌,玉牌在陽光的照耀下溫潤剔透,散發著柔和的光澤。“這是太醫院的通傳令。他最近總說‘看見故去的小妾在房梁上哭’,大半夜的能把茶盞捏碎,可太醫院診脈卻隻說‘心疾’。”

他微微皺眉,指節輕輕叩了叩身旁的案幾,發出清脆的聲響。“我查過,梁府的藥都是謝參軍親自管的。”

蘇晚伸手接過玉牌,觸手溫熱,顯然被顧昭捂了一路。她心中一動,想起前兩日影十一說過

“謝參軍是晉州藩王舊部”,不禁指尖在玉牌上輕輕一蹭,似笑非笑地說道:“顧統領這是要我當那把挑破膿瘡的刀?”

顧昭像是被她的話觸動,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布滿了一層薄繭,那是常年握劍磨礪而成的,此刻卻燙得驚人,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掌心傳遞到蘇晚身上。“梁尚書是帝師舊友,若他被人控了心智...

蘇晚,你前日說‘夢魂花能致幻’,我信你。”

他微微頓了頓,喉結動了動,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但謝參軍...

他上個月剛毒殺了三個查賬的禦史。”

蘇晚輕輕抽回手,轉身走向藥箱,翻找著需要的東西。她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那聲音彷彿蓋過了藥杵撞擊藥臼發出的

“咚咚”

聲。她心裡明白,顧昭這是把刀尖遞到她手裡,卻連刀鞘都沒給,將她直接推向了危險的邊緣。可當她的手摸到箱底那包顯色粉時,昨夜梁府下人的密報又在她耳邊響起:“老夫人總說看見小少爺在井邊笑,可小少爺早夭十年了。”

“申時三刻,梁府側門。”

顧昭說著,把半塊核桃大小的炭塞進她手裡。那炭塊帶著他的體溫,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煙火氣。“這是影十一從謝參軍書房順的,你且收著。”

他轉身準備離開,卻又停在門口,目光深邃地看著蘇晚,緩緩說道:“昨夜我讓人燒了趙文淵那封密信。”

蘇晚聽到這話,捏著炭塊的手驟然收緊,指節都泛出了白色。炭灰簌簌地落在她的青布裙上,就像落了一層薄霜,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

梁府的門檻比醫館足足高出三寸,蘇晚提著藥箱跨進去時,裙角不小心被颳得皺成一團。門房的老仆弓著背,邁著蹣跚的步伐在前麵領路,嘴裡還絮絮叨叨地說著:“蘇姑娘可得好好看看,我家老爺昨日把茶盞砸了,說茶裡有條蛇。”

正廳裡彌漫著濃重的沉水香,那香氣濃鬱得有些刺鼻,還混著一股甜膩的藥氣,讓人聞之慾嘔。梁尚書倚在湘妃竹榻上,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才五十歲的年紀,頭發卻白了大半,像是被霜打過的枯草。見蘇晚進來,他原本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目光直直地盯著蘇晚,急切地問道:“你...

你可是阿柔的表妹?”

蘇晚心裡

“咯噔”

一跳,像是被什麼擊中了。她清楚地記得,梁尚書的小妾阿柔三年前投井自儘。原主記憶裡,林氏曾替那姑娘診過胎,還高興地說

“是個帶把的”,可後來阿柔的屍身被撈起來時,肚子卻是平平的,彷彿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從未存在過。

“大人認錯人了。”

蘇晚強擠出一絲笑容,伸手搭脈。指尖剛觸碰到梁尚書的腕骨,她便微微皺起眉,心中暗自思忖:脈象和緩有力,根本不像是心疾的脈象。她又仔細檢視舌苔,舌質淡紅,連齒痕都沒有。接著,她的目光落在梁尚書身後案幾上的藥碗,碗底沉著一層細沙似的藥渣,泛著一點不自然的青色,彷彿在暗示著什麼。

“大人這是心神受損。”

蘇晚故意提高聲音,讓周圍的人都能聽見。“需得看近日所服之藥,纔好開安神方。”

“蘇姑娘好手段。”

一道陰鷙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彷彿是從黑暗中傳來的低語。

謝參軍緩緩掀簾而出,他四十來歲的年紀,眼角卻垂得厲害,像兩隻倒吊的烏鴉,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他手裡捏著一張藥方,黃紙的邊緣被茶漬染得發皺,像是被反複摩挲過。“這是梁大人的‘養神丹’,蘇姑娘若能說出個門道,我便信你。”

蘇晚伸手接過藥方,指尖剛碰到紙角就猛地頓住了。她敏銳地察覺到,紙頁上浸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甜香,那味道像曬乾的夜來香,卻又多了一絲清苦,正是夢魂花獨特的氣息。她立刻想起現代文獻裡的記載:“夢魂花,乾花研磨後混入藥中,三月可見幻,半年可奪誌。”

“這方子...

好個‘養神’。”

蘇晚把藥方遞回去,指尖在袖中暗暗掐了下掌心,強忍著內心的憤怒與緊張。她瞥見謝參軍眼尾微微一跳,又補了一句:“不過藥材需得細磨,大人這把年紀,脾胃受不住粗渣。”

藥爐設在偏廳,蘇晚蹲在爐邊添炭,眼睛卻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餘光瞥見小丫鬟捧著藥包走進來,她心中一動,轉身時故意撞了下小丫鬟的胳膊。“對不住!”

她假裝慌亂地去撿撒在地上的藥渣,指縫裡事先藏好的顯色粉悄悄落了些進去。那是用醋泡過的茜草粉,遇堿會變紫,而遇夢魂花的生物堿...

“蘇姑娘磨蹭什麼?”

謝參軍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帶著一絲不耐煩。

蘇晚手忙腳亂地把藥渣攏進銅碾,碾杵落下時,偷偷留了指甲蓋大的一團在指縫裡。她直起腰,看見謝參軍正緊緊盯著藥爐,目光像根淬毒的針,彷彿要把她看穿。“蘇姑娘可看出什麼?”

“還需再診。”

蘇晚把碾好的藥末倒進藥罐,眼睛死死盯著罐底,看那團混著顯色粉的藥渣在罐底慢慢暈開。先是淺淺的粉色,接著顏色逐漸變深,變成了詭譎的靛藍色。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心跳如擂鼓般劇烈,可麵上卻依舊堆起笑容:“大人這病,得連服七日才見好。”

出梁府時,暮色已經悄然漫上屋簷,給整個世界都蒙上了一層灰暗的紗幕。蘇晚摸了摸袖中那團染了靛藍的藥渣,又想起顧昭給的炭塊。影十一說過,謝參軍書房的炭盆裡總燒著夢魂花乾葉,用來掩味。她拐進一條偏僻的小巷,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將藥渣和炭塊小心翼翼地包在一起,又在紙上畫了一朵六瓣花

——

這是和顧昭約好的暗號。

“蘇姑娘。”

一個聲音突然在寂靜的巷子裡響起。

蘇晚的手猛地收緊,全身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她轉頭看去,隻見趙文淵從巷口的陰影裡緩緩走出來。他身著月白直裰,上麵沾著些許草屑,左臉有道新鮮的抓痕,像是剛剛經曆過一場爭鬥。

他目光直直地望著蘇晚袖中鼓起的油紙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你猜我在晉州見過誰?”

“我沒興趣。”

蘇晚下意識地後退半步,發間的銀針緊緊抵著後頸,眼神警惕地看著他。

趙文淵卻沒有再逼近,隻是指了指她懷裡的油紙包,緩緩說道:“明日辰時三刻,太醫院門前。”

他轉身準備離開,又突然回頭,目光冰冷地看著蘇晚,“謝參軍的人,可不止守在梁府。”

太醫院的琉璃瓦在晨霧裡泛著清冷的光,宛如一片冰冷的湖麵。蘇晚靜靜地站在門前台階上,袖中的油紙包被手心的汗浸得透軟。她看見顧昭的青布馬車停在街角,影十一的身影在對麵茶樓二樓一閃而過

——

那是

“人證已到”

的暗號。

“蘇姑娘這是要做什麼?”

謝參軍的聲音從身後冷冷傳來。

蘇晚緩緩轉身,隻見他穿著玄色官服,腰間的玉佩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你說梁大人的藥有毒?證據呢?”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挑釁與不屑。

蘇晚目光平靜地望著他身後跟來的太醫院院正、梁府管家,還有幾個扛著藥箱的小吏。她不慌不忙地摸出袖中兩個小瓷碗,一個盛著清水,一個裝著顯色粉。當她把藥渣倒進清水碗時,晨霧裡突然起了一陣風,輕輕吹得碗沿的水紋蕩開,倒映著謝參軍驟變的臉色。

“證據?”

蘇晚望著碗裡漸漸漫開的靛藍色,聲音輕得像片羽毛,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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