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198章 藥市交鋒,智破圍堵
那股寒意並非來自漸涼的秋風,而是源於一種獵物被盯上的直覺,如同一根冰冷的絲線,悄然纏繞在趙德昌的心頭。他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卻強壓下這莫名的不安,嘴角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冷笑。哼,蘇晚,你一個黃毛丫頭,醫術再高又如何?在這北安城,斷了你的藥,就等於砍了你的手腳!
次日清晨,天邊剛泛起魚肚白,蘇晚的醫館便如往常一樣開門迎接新的一天。然而,負責采買的學徒阿杏卻一臉焦急地跑了回來,她手裡提著半空的藥籃,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衣領。
“師父,不好了!藥市裡的藥材全都漲價了,黃連、當歸這些最常用的,價格翻了一倍還多!”
阿杏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胸脯劇烈起伏著,大口喘著粗氣。
蘇晚正在整理藥櫃的手微微一頓,她緩緩抬眸,眼神平靜無波,彷彿早已料到這一切。那雙眼眸猶如一泓深潭,深邃而寧靜,讓人難以窺探其中的情緒。
“問過原因嗎?”
蘇晚的聲音依舊沉穩,彷彿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並未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問了!”
阿杏氣得小臉通紅,跺了跺腳,氣鼓鼓地說,“那些攤主個個都支支吾吾,翻來覆去就一句話:‘最近進貨價漲了,我們也做不了主。’可我瞧著他們的藥材都是舊存貨,哪來的什麼新進貨價!這分明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阿杏的眼睛瞪得溜圓,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緊握的拳頭微微顫抖。
蘇晚放下手中的甘草,輕輕拍了拍阿杏的肩膀,以示安撫。她走到門口,望著街上熙攘的人群,眸光清冷,如同一把銳利的劍,彷彿要穿透這層層迷霧,看清背後的真相。這把火,終究是燒過來了。而且來勢洶洶,是把殺人不見血的刀,想讓她無藥可用,自行關門。
“知道了,今日暫且休館,將門外告示換成‘藥材短缺,暫歇一日’。”
蘇晚的聲音沉靜而有力,如同洪鐘般在阿杏耳邊響起,瞬間安撫了她慌亂的心。阿杏望著師父鎮定的麵容,心中湧起一股敬佩與安心,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轉身去執行蘇晚的吩咐。
醫館大門緩緩緊閉,發出沉悶的聲響,彷彿是在與外界暫時隔絕這場紛爭。但另一邊的暗流卻早已湧動,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正在悄然拉開帷幕。
城西一處隱蔽的茶樓雅間內,茶香四溢,卻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謝參軍換上了一身錦緞商賈服,顯得風度翩翩,卻難掩眼中的銳利。他正與北安城最大的藥材商之一王掌櫃對坐品茶。
“王兄,你我相識多年,明人不說暗話。”
謝參軍將一杯熱茶推到對方麵前,語氣看似溫和,眼神卻銳利如鷹,彷彿能看穿王掌櫃的心思。“這滿城藥價一夜飛漲,矛頭直指蘇大夫,若說背後沒人操縱,你信嗎?”
王掌櫃端著茶杯的手猛地一抖,幾滴熱茶濺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卻渾然不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嘴唇囁嚅著,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謝……
謝大人,這……
這就是市場行情,小人也……”
“市場行情?”
謝參軍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他從懷中摸出一張銀票,輕輕放在桌上,銀票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我扮作外地客商,想從你這裡進一批平價藥材,你賣還是不賣?還是說,有人給你許了諾,隻要不賣給蘇晚,不管積壓多少貨,他們都給你保底收購?”
王掌櫃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落,浸濕了衣領。他看著謝參軍那雙彷彿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隻覺得自己在對方麵前無所遁形,心理防線轟然崩塌。
“謝大人饒命!這……
這確實是趙德昌趙太醫授意的!他說,背後還有沈家撐腰,我們這些小藥商,哪敢得罪他們啊!”
王掌櫃的聲音帶著哭腔,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額頭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趙德昌,沈家……”
謝參軍手指輕敲桌麵,發出有節奏的聲響,眼中寒光一閃而過,猶如夜空中劃過的流星,轉瞬即逝,卻充滿了殺意。“他們給了你什麼憑證?”
王掌櫃一咬牙,像是下了天大的決心,從懷中貼身處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冊子的紙張已經有些泛黃,看得出被他小心珍藏著。“這是……
這是趙德昌讓各家藥商簽下的協議,上麵有他的親筆畫押,保證事後以高價回收我們手中的藥材,條件就是……
孤立蘇大夫的醫館。”
與此同時,蘇晚的醫館內,燭火通明。溫暖的燭光映照著蘇晚的臉龐,她並未因藥材被斷而焦躁,反而靜坐在燈下,神色專注,筆走龍蛇。
一封詳述北安城藥材困境、並附上所需藥材清單的信箋很快寫就。她仔細地將信箋折疊好,放入信封,用蠟封好口,交給了早已等候在側的顧昭親衛。
“勞煩,將此信八百裡加急,送往江南蘇家。”
她的聲音在靜夜中格外清晰,如同天籟之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告訴我的族中長輩,北安有良醫,卻困於無米之炊。我願以公道價格與江南藥農直接合作,有多少,收多少,隻要品質上乘。”
親衛鄭重點頭,眼神中充滿了敬佩與忠誠。他接過信件,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劃破了黑暗的夜空。
蘇晚望著窗外墨色的天空,繁星閃爍,彷彿在為她指引方向。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猶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哼,你們能買通北安的藥商,難道還能買通整個大周的藥農嗎?
三日後,北安城藥市大會。
寬敞的藥市內,人頭攢動,熱鬨非凡。趙德昌作為城中杏林泰鬥,正高坐主位,身著一襲華麗的錦袍,頭戴黑色方巾,滿麵紅光地接受著眾藥商的吹捧。他得意洋洋地掃視著眾人,言語間不時敲打眾人要
“遵守行規”、“維持市場秩序”,那神態彷彿他就是這藥市的主宰。
就在他意氣風發之際,一聲暴喝如平地驚雷般炸響!
“維持秩序?趙德昌,你所謂的秩序,就是把我們所有人都當成傻子,當成你打壓蘇大夫的工具嗎?!”
眾人駭然回頭,隻見王掌櫃麵色通紅,雙目赤紅,像是一頭憤怒的公牛,手裡高高舉著一本賬冊,分開人群,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趙德昌臉色劇變,原本紅潤的臉龐瞬間變得鐵青,他厲聲喝道:“王掌櫃,你瘋了!在這裡胡言亂語什麼!”
“我沒瘋!”
王掌櫃將那本賬冊
“啪”
地一聲摔在眾人麵前的桌上,賬冊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的藥市內格外刺耳。他指著趙德昌,聲音因激動而顫抖,每一個字都彷彿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大家自己看!這就是趙大人親自簽下的漲價協議!他承諾給我們保底,讓我們集體抬價,目的就是為了逼死蘇大夫!我們都被他蒙在鼓裡,成了他排除異己的槍!”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藥商們蜂擁而上,紛紛圍在桌前,翻看著那本白紙黑字、紅印清晰的賬冊。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與憤怒,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被欺騙後的不甘與怨恨。
他們終於明白,自己為何要冒著得罪全城百姓的風險去漲價,原來竟是掉進了趙德昌和沈家設下的圈套!
“趙德昌,你太卑鄙了!”
“我們險些成了你的替罪羊!”
藥商們的指責聲此起彼伏,如同一陣陣洶湧的浪潮,將趙德昌淹沒其中。
趙德昌惱羞成怒,眼中殺意畢現,猛地撲上前去,企圖奪回那本致命的賬冊。
“胡說八道!這是偽造的!”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憑空伸出,如鐵鉗般抓住了他的手腕。趙德昌隻覺得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痛,彷彿被鐵箍緊緊鎖住,動彈不得。
顧昭不知何時已悄然立於場中,他身著一襲玄色長袍,衣角隨風飄動,麵容冷峻,氣勢迫人。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讓人望而生畏。
“趙大夫。”
顧昭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蘇大夫是皇帝親賜‘活死人醫’之名,她的醫館,代表的是皇家的顏麵。這顏麵,可不是你能隨意打壓的。”
人群外圍,早已聚集了聞訊而來的百姓,他們聽清了事情的原委,胸中的怒火被瞬間點燃。
一個老婦人顫巍巍地高喊:“蘇大夫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我們隻要蘇大夫看病!”
“我們要蘇大夫看病!”
“還我們公道!”
百姓們的呼喊聲此起彼伏,聲浪一波高過一波,彙聚成一股洪流,彷彿要將整個藥市掀翻。那聲音震天動地,如同一頭憤怒的巨獸在咆哮,表達著對趙德昌的不滿與對蘇晚的支援。
趙德昌被顧昭鉗製著,看著群情激奮的百姓,聽著那震耳欲聾的呼喊,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他咬牙切齒,眼中滿是怨毒,卻又無可奈何。
人群的角落裡,一位身著華服的老者,正是沈家老太爺,他一直冷眼旁觀,此刻見大勢已去,陰沉著臉,悄無聲息地轉身,消失在騷動的人流中,如同一隻受傷的野獸,灰溜溜地逃離了戰場。
風波暫息,夜幕降臨。
一場突如其來的秋雨毫無預兆地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敲打著醫館的屋簷和門窗,發出清脆而又雜亂的聲響,彷彿在演奏著一曲激昂的樂章。天地間一片昏暗,隻有醫館內堂還亮著一盞微弱的燈火,在狂風驟雨中,如一葉孤舟,倔強地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