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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197章 擴建風波,暗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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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如輕紗般彌漫在小鎮的上空,尚未完全消散,蘇晚便已帶著林氏和小川,早早地站在了隔壁荒宅的門前。

“娘你看,這牆跟醫館後窗隻隔半丈,拆了能連成片。”

蘇晚一邊說著,一邊踮起腳尖,扒著那扇褪色的朱門縫隙,努力向裡窺探。晨光從縫隙中漏進來,如同一束金色的絲線,勾勒出院內三進院落的大致輪廓。前院有棵老槐樹,粗壯的枝椏間,半片破碎的

“張記布莊”

匾額孤獨地掛著,彷彿在訴說著往昔的繁華;中院的正房共有五間,雖然屋頂與梁柱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但梁架看上去依舊結實,似乎在默默承受著歲月的洗禮;後院有一口枯井,井台邊隨意堆著半人高的碎磚,像是被時光遺忘的記憶。

林氏微微咳嗽兩聲,伸手扶住門框,袖口立刻沾上了一層薄灰。“晚晚,這宅子空了三年吧?前兒王嬸子說,原主是城南的米商,早搬去江南了......”

“正是因為空得久,才便宜。”

蘇晚趕忙轉身,輕輕扶住母親,指腹觸碰到她腕間那薄得近乎透明的麵板,心中泛起一陣心疼。“醫館現在抓藥的地方太窄,大家都得側著身子走,小川晚上也隻能在藥櫃邊打地鋪。要是擴建了,就能分出住院部、藥房還有學徒房......”

“姐姐!”

小川突然興奮地蹲下去,扒拉著牆根叢生的野蒿,不一會兒便露出了半截青石板,石板上有個石臼。“這裡有個石臼!以後我可以在這兒搗藥!”

孩子的眼睛亮得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子,臟兮兮、沾著泥的手在衣角上蹭了蹭,一臉認真地保證,“我保證不偷懶,每天多搗兩味藥!”

林氏望著兒子那滿是期待的發亮眼睛,又看向女兒眼底對擴建醫館的熱切渴望,終究還是輕輕歎了口氣,寵溺地說道:“你拿主意吧。”

晌午時分,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下一片片金色的光影。牙婆王嫂匆匆趕來,手裡緊緊攥著買契,帕子被她絞得發皺,神色頗為為難。“蘇姑娘,原主回話說了......

這宅子已另有買家。”

“另有買家?”

蘇晚正拿著帕子給小川擦臉上的泥,聽到這話,動作猛地頓住。“我前日遞的帖子,今日就有人截胡?”

“說是今早剛下的定金。”

王嫂壓低聲音,神色有些緊張,眼睛還不時瞥向門外。“原主家那管事我熟,說對方出價比您高五成,還說......”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還說讓您彆白費心思,這宅子您要不成。”

小川一聽,氣得

“砰”

地一聲重重放下茶碗,小臉漲得通紅。“肯定是那個總說姐姐是野路子的趙德昌!上次他在街對麵罵姐姐用針戳人是邪術,我還撿磚頭砸了他的燈籠!”

林氏嚇了一跳,慌忙伸手捂住兒子的嘴。“小川!”

蘇晚沒有說話,隻是指尖輕輕敲著桌沿,陷入沉思。窗台上那盆她從逃荒路上一路悉心嗬護帶來的野菊,此時正靜靜綻放,金黃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顫抖,彷彿也在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不安。

三日後,仁心堂內,雕花的門廊下,紅燭高照,將滿堂照得亮如白晝。趙德昌端坐在主位,手中捏著茶盞,重重地在桌上一磕,發出清脆的聲響。

“諸位都是大寧醫道的柱石。”

他目光掃過在座的各位大夫,下巴上的銀須隨著說話的動作微微抖動。“上月蘇丫頭治好了李夫人的產後血崩,就有人說她是活菩薩

——

可她用的什麼法子?破布蘸鹽水擦傷口,生鏽的針穿頭發絲縫肉!這也能叫醫道?這分明就是街頭賣藝的把戲!”

滿堂頓時響起鬨笑聲,大夫們交頭接耳,紛紛附和。西首一位身著灰衫的大夫,正是陳記藥鋪的陳掌櫃,他捏著茶盞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半月前,他孫子不慎墜井,是蘇晚用竹管通了喉,才將孩子從鬼門關搶了回來。

“趙先生說的是。”

東首留著八字鬍的孫大夫晃著腦袋,隨聲應和。“醫道講究望聞問切,哪能像她這樣胡來?前兒還有個小子說要拜她為師,簡直不成體統!”

笑聲愈發響亮,彷彿要將屋頂掀翻。趙德昌得意地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餘光瞥見陳掌櫃始終垂著眼,麵前的茶盞紋絲未動。他嘴角勾起半分冷笑,正要再開口說些什麼,忽然有個藥童慌慌張張地捧著紅漆托盤進來,托盤上壓著一張燙金帖子。

“沈老太爺的帖子。”

藥童聲音微微發顫,顯然有些緊張。“說要給蘇姑娘下告誡書。”

當沈老太爺的告誡書送到醫館時,蘇晚正在裡屋給隔壁張阿婆換腿上的藥。

“放肆!”

林氏氣得渾身發抖,手中緊緊抖著那張灑金箋。“醫正堂有什麼資格取消晚晚的行醫資格?當年我在晉州懸壺濟世,可從沒聽說過這規矩!”

蘇晚輕輕抽過那張紙,隻見上麵寫著

“擅自擴建,有違祖製”

八個大字,墨色濃得彷彿要滴下來,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壓迫。

就在這時,門簾被猛地掀開,顧昭大步走進來,他的披風上還沾著清晨的露珠,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查清楚了。”

影十一也跟著閃身進來,抱臂站在門邊,神色冷峻。“那處宅子是趙德昌讓他侄子出麵買的,還聯係了同順堂、福生堂幾家大藥鋪......”

“要聯手抬藥材價。”

顧昭接過蘇晚遞來的茶,指節輕輕叩了叩桌角,聲音低沉而凝重。“他們算準了你擴建需要藥材,想逼你撐不下去。”

藥罐裡煮著的艾草味,此刻突然變得格外刺鼻,彷彿也在為這惡意的算計而憤怒。蘇晚望著窗外被風吹得輕輕搖晃的

“活死人醫館”

牌匾,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逃荒路上。那些因為缺藥,在她懷裡痛苦離世的人們,他們絕望的眼神彷彿還在眼前;小川蹲在牆根,滿心期待搗藥時那發亮的眼睛,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還有陳掌櫃孫子被救回時,全家感激涕零,跪在醫館門前磕下的一個個響頭。

她突然笑了,笑容燦爛得眼睛都亮了起來,彷彿所有的困難都無法打倒她。“他們以為斷了藥材,就能斷了我的路?”

第二日清晨,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醫館門前的告示牌被吹得咚咚作響。

“招收學徒?”

“還優先寒門子弟?”

“蘇姑娘說了,隻要肯學,不限男女,管吃住!”

小川搬了個小板凳,站在告示前,扯著嗓子大聲喊道。“我姐姐說了,醫道是救人的,不是少數人的!”

告示前瞬間圍滿了百姓,把街道擠得水泄不通。賣菜的王嬸費力地踮起腳尖,看著告示,感動得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我家二丫頭早想跟蘇姑娘學醫,就是掏不起束脩......”

陳掌櫃好不容易擠到最前麵,盯著告示上

“免費教授外傷處理、消毒之法”

幾個字,眼眶微微泛紅,突然彎腰,鄭重地對蘇晚作了個揖。“蘇姑娘,我那不成器的小兒子,能來嗎?”

林氏站在門裡,看著女兒被熱情的人群圍在中間,鬢角的碎發被風吹得亂蓬蓬的,可她的笑容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彷彿能驅散這世間所有的陰霾。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袖中沈老太爺的告誡書,又看了看院角那口新置的大藥缸

——

裡麵泡著蘇晚新製的消毒藥水,正泛著淡青色的光,彷彿蘊含著無限的希望。

與此同時,仁心堂的後堂裡,氣氛卻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趙德昌麵色陰沉,手中緊緊捏著下人的密報,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蘇丫頭貼了告示,說要收五十個學徒......”

“她當這是過家家?”

趙德昌氣得猛地將手中的茶盞砸在地上,瓷片四濺,有幾片濺到了他的腳邊。“五十張嘴要吃飯,五十個腦子要教,她拿什麼撐?藥材?場地?”

“還有......”

下人嚇得縮了縮脖子,聲音也小了幾分。“陳記藥鋪的陳掌櫃,帶著他兒子去醫館遞帖子了。”

趙德昌突然安靜下來,他望著窗外漸漸飄起的細雪,思緒有些飄遠。想起昨日在醫館外看到的場景

——

蘇晚蹲在地上,細心地給一個小叫花子包紮傷口,那孩子的腳凍得發紫,她卻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手焐著,一邊包紮一邊輕聲叮囑:“下次彆光腳跑了,容易凍壞筋脈。”

“去把同順堂的張掌櫃請來。”

他突然開口,聲音彷彿浸了冰,透著徹骨的寒意。“是該讓蘇丫頭知道,大寧的藥市,不是她能隨便攪和的。”

細雪紛紛揚揚地飄落,落進他灰白的胡須裡,很快便融成了水珠。遠處傳來醫館方向熱鬨的喧鬨聲,混著小川清亮的喊聲:“第三十個報名的是王嬸家二丫頭!”

趙德昌望著那片喧鬨的方向,不知為何,突然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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