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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199章 新徒入門,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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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像一層冰冷的紗幕,裹挾著絲絲縷縷的寒意,悄無聲息地滲進醫館那厚厚的棉簾。蘇晚剛為最後一位病人細致地紮完針,每一針落下,她都彷彿將全部的專注與關懷注入其中。小川端來的熱粥,正冒著嫋嫋白氣,那騰騰的熱氣裡,彷彿還帶著灶火的餘溫,粥香悠悠地彌漫在空氣中。蘇晚剛要伸手捧起這碗熱粥,享受片刻勞作後的溫暖,外頭卻突兀地傳來一聲

“滴答”,那聲音在靜謐的氛圍裡格外清晰,宛如水滴砸在平靜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

棉簾被風猛地掀起一角,如水的月光瞬間傾瀉而入。月光下,站著一個身形單薄的少女。她渾身濕透,粗布裙裾像是被水浸泡過的沉重幕布,不斷往下滴著水,“滴答滴答”

的水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沉悶。她的發梢一縷縷緊緊黏在蒼白如紙的臉上,每一根發絲都彷彿在訴說著她的狼狽與無助。懷裡緊緊抱著的藍布包袱,此刻卻有暗紅的血漬正從包袱的縫隙裡緩緩滲出來,在青石板上暈開一小團暗花,那殷紅的顏色在清冷的月色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姑娘......”

少女嘴唇烏青,像是被霜打過的花瓣,話剛出口,便引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那咳嗽聲猶如破舊風箱發出的沉悶聲響,在寂靜的空間裡回蕩。她整個人劇烈地晃了晃,身形搖搖欲墜,彷彿一陣微風便能將她吹倒。蘇晚見狀,心猛地一揪,手忙腳亂地衝過去扶住她。當她的手觸碰到少女的手腕時,那麵板冷得像寒冬裡的堅冰,一股寒意順著指尖直竄上心頭。“小川!”

她急忙回頭大喊,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急,“灶上燒的熱水快端來!林姨,把炕頭那條厚棉被抱過來!”

聲音在醫館裡回蕩,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林氏裹著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灰布襖,匆匆從裡間出來。看到這情形,她眉頭緊皺,眼神裡滿是擔憂,忙不迭地轉身翻出藥箱,動作熟練而迅速。“先把人扶到火盆邊。”

她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威嚴。

少女被架到炭盆前時,蘇晚終於看清了她的臉。十五六歲的年紀,眉毛細長,像是春日裡隨風搖曳的柳葉,左眼角有顆淺褐色的痣,此刻因凍得厲害,那痣的顏色顯得格外鮮明,猶如在蒼白畫布上點染的一抹深色顏料。就在這時,她抱著的包袱突然動了動,蘇晚的瞳孔瞬間微縮,眼神裡閃過一絲警惕,正要伸手去掀,少女卻像受驚的小鹿,死死攥住包袱角,聲音微弱卻又帶著一絲堅決:“彆......

是我自己的血。”

說完,她緩緩掀開衣襟,左腹赫然有道三寸長的傷口,皮肉猙獰地翻卷著,像是被惡獸撕咬過一般。血已經凝了大半,但傷口邊緣卻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那顏色猶如暗夜中的幽靈,透著一股詭異與危險。蘇晚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心中暗忖:這明顯是被利器劃的,可傷口周圍的淤青表明已經嚴重感染了。

“趙德昌的徒弟。”

少女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風箱,每一個字都彷彿用儘了她全身的力氣。“我叫小青。”

話音剛落,炭盆裡的火星

“劈啪”

一聲炸響,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突兀,彷彿也在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歎。蘇晚的手頓在半空,心中一凜,她早該想到趙德昌今天在藥市大會上被當眾打臉,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卻萬萬沒料到會牽連到他的徒弟。

“我替他抄方三年,”

小青的手指深深摳進藍布包袱,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如同冬日裡的殘雪。“上個月他讓我給城西張屠戶開的方子,明明該用三錢白術,他非改成五錢。張屠戶喝了藥後上吐下瀉,整個人痛苦不堪,他卻反咬一口,說人家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說到這裡,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血沫從她的嘴角溢位,濺在炭盆邊,像是一朵朵盛開的血色梅花。“我偷偷改回了方子,他昨天便讓人堵在巷子裡,惡狠狠地說要把我嫁到三百裡外的山村裡......”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彷彿那些恐懼與絕望又重新湧上心頭。林氏用溫帕子給她擦臉的手頓住了,眼中滿是憐憫,輕聲問道:“所以你逃出來了?”

“我跑的時候撞翻了他的藥櫃,”

小青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眼神裡透著一絲決絕。“他養的護院拿著藥杵狠狠砸過來。我慌不擇路,往城南跑,路過護城河時,實在沒辦法,隻好跳進去躲了半刻鐘......”

她抬起頭,看向蘇晚,眼睛裡映著炭盆跳躍的火光,彷彿是黑暗中閃爍的希望之光。“我知道您醫術好,也知道您不怕趙德昌。”

那目光裡滿是信任與期待,彷彿蘇晚就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蘇晚轉身取來消毒的酒壇,儘管心中憤怒與擔憂交織,但她的手依舊穩如磐石。她輕輕拿起酒壇,將酒緩緩倒在紗布上,酒液浸濕紗布的瞬間,散發出一股刺鼻的酒香。她輕輕將紗布按在小青的傷口上,動作輕柔卻又帶著醫者的專業。“會疼,忍著。”

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如同春日裡的微風,給人帶來一絲慰藉。

“不疼。”

小青咬著牙,嘴唇都被咬得泛白,可眼淚卻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砸在青石板上,發出細微的聲響。“比被護院抓住強。”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那是恐懼與堅強交織的聲音。

林氏突然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小青的腕脈。她學醫半輩子,這點功夫自然不在話下。片刻後,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這丫頭底子不錯,脈息穩當,學過基礎醫理。”

她轉頭看向蘇晚,眼神裡有幾分當年蘇晚他爹教她認藥時的溫柔與懷念。“當年你爹也是這樣,見著肯學的孩子就往藥鋪裡領。現在輪到你傳下去了。”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感慨,彷彿又回到了那段充滿溫暖與傳承的歲月。

蘇晚的動作一頓,酒液順著紗布緩緩滴在青石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

“嗒”,彷彿一滴水珠落在平靜的湖麵,泛起層層回憶的漣漪。她想起穿來那天,林氏咳得直不起腰,卻依舊強撐著身子,為逃荒的婦人接生,那專注而堅定的眼神,彷彿在與死神爭奪生命;想起醫館剛開張時,日子窮得買不起針線,她便用縫衣針消毒後,小心翼翼地給人縫傷口,每一針都縫進了她對生命的敬畏;想起今天藥市大會上,百姓們舉著青菜,齊聲高喊

“蘇大夫”,那聲音如雷鳴般響亮,滿是對她的信任與感激。

“收了吧。”

林氏替小青理了理濕發,動作輕柔而慈愛。“你一個人能看多少病人?總得有人接著乾。”

她的話如同重錘,敲在蘇晚的心坎上。

小青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動聽的聲音,突然伸出手,緊緊抓住蘇晚的手。她的手還涼著,但力氣卻不小,彷彿抓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我會熬藥,會認百八十味藥材,會背《湯頭歌訣》......”

她急切地說著,眼中閃爍著光芒,那是對醫學的熱愛與渴望。

蘇晚低頭看著她,炭火映得她左眼角的痣泛著暖光,像是一朵在雪地裡頑強綻放的小花,充滿了生機與希望。“先把傷養好。”

她輕輕抽回手,繼續專注地處理傷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溫柔。“明天開始,你睡西廂房。”

小青的眼淚又掉下來,這次她沒有出聲,隻是拚命地點頭,那動作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決心與感激。

三日後清晨,柔和的陽光如金色的紗幔,輕輕灑在醫館門口。醫館門口多了塊新漆的木牌

——“活死人醫學堂”。那木牌的漆色鮮亮,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光芒,彷彿在訴說著新的希望與開始。蘇晚站在台階上,目光掃過底下擠成一團的孩子。人群中有住在後巷的小乞兒,他穿著破舊的衣衫,臉上帶著好奇與期待,眼睛裡閃爍著靈動的光芒;有賣菜王嬸的二丫頭,紮著兩個羊角辮,臉上紅撲撲的,透著一股質樸與純真;還有個穿著洗得發白的灰布衫的中年男人

——

前太醫院雜役老周,他昨天蹲在醫館門口等了一整天,眼神裡滿是執著與渴望,說想跟著學處理外傷。

“我教的不是把脈開方。”

蘇晚提高聲音,聲音清晰而有力,如同洪鐘般在空氣中回蕩。“是怎麼在人斷氣前拉回來,怎麼讓刀傷不爛,怎麼讓難產的婦人母子平安。”

她的目光掃過底下那一雙雙發亮的眼睛,那眼神裡滿是對知識的渴望,如同點點繁星。“想學的,明天辰時來。我隻收十個。”

話音剛落,人群裡爆發出一陣歡呼,那聲音如同洶湧的浪潮,充滿了熱情與期待。

小青擠在最前頭,左腹的傷裹著乾淨的紗布,在陽光的映照下,那紗布潔白如雪。她的眼睛亮得像夜空中閃爍的星子,滿滿的都是對未來的憧憬與嚮往。

晌午時分,熾熱的陽光高懸天空。醫館外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銅鑼聲,“當當當”

的聲音打破了午後的寧靜。李將軍穿著玄色甲冑,那甲冑在陽光下閃耀著冰冷的金屬光澤,每一片鐵片都彷彿在訴說著戰場的威嚴。他帶著兩隊禁軍,步伐整齊有力,“刷刷刷”

的腳步聲如同整齊的鼓點。禁軍們捧著一塊金漆木匾,緩緩走過來。那匾上

“濟世救人”

四個大字,是皇帝的禦筆,字型剛勁有力,每一筆每一劃都彷彿蘊含著無上的權威與榮耀。

“陛下聽聞蘇大夫辦學之事,特賜此匾。”

李將軍把匾交給蘇晚時,甲冑上的鐵片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如同悅耳的樂章。“望蘇大夫繼續為民解憂。”

他的聲音洪亮而莊重,彷彿在傳達著皇帝的殷切期望。

圍觀的百姓鬨然叫好,那聲音如同山呼海嘯般響亮。王嬸舉著剛摘的青菜,青菜上還帶著清晨的露珠,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她扯著嗓子喊:“咱們蘇大夫就是活菩薩!”

陳掌櫃扶著老母親,老母親的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陳掌櫃則激動得直抹眼淚:“我孃的老寒腿,這下有傳人了!”

蘇晚捧著匾,手指輕輕觸到雕漆的紋路,那紋路細膩而精緻,彷彿在講述著一段輝煌的故事。她想起顧昭前天夜裡說的話:“陛下最近在查晉州賑災糧的事,需要能得民心的人。”

原來不是空話。

而此時的同順堂後廳,氣氛卻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黑暗。趙德昌怒目圓睜,猛地將手中的茶盞砸在地上,“嘩啦”

一聲,茶盞瞬間四分五裂,碎片飛濺。“蘇晚這丫頭,纔多久就騎到我頭上了?”

他氣得滿臉通紅,像一頭憤怒的公牛,一腳踢翻腳邊的炭盆,火星四濺,有幾顆濺在沈老太爺的狐皮袍子上。“那醫學堂開起來,以後誰還找咱們看病?”

他的聲音裡滿是憤怒與不甘。

沈老太爺慢條斯理地撥弄著茶盞裡的浮茶,眼神冷漠而陰鷙。沈家世代掌管醫正堂,本以為蘇晚不過是個逃荒來的野丫頭,掀不起什麼風浪,誰料她竟能拿到皇帝賜匾。“你忘了?”

他緩緩抬眼,目光像淬了毒的針,透著一股陰冷的殺意。“上個月城西的亂葬崗,還有批沒燒乾淨的藥材......”

趙德昌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如同餓狼看到了獵物。他彎腰撿起一塊碎瓷片,在掌心狠狠劃出血痕,鮮血緩緩滲出,他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蘇晚遲早要吃大虧。”

他的聲音低沉而陰森,彷彿從地獄傳來的詛咒。

夜色漸深,黑暗如同一塊巨大的幕布,將世界籠罩。醫館後巷的牆根下,一道黑影貼著牆根小心翼翼地挪動。他的身形猶如鬼魅,在黑暗中若隱若現。懷裡揣著個小瓷瓶,瓶裡裝著暗褐色的液體,湊近了能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那是從亂葬崗挖出來的瘟疫死者的爛肉熬製而成的,彷彿帶著死亡與恐懼的氣息。

黑影輕輕摸出一塊碎磚,正要撬後窗的木栓,動作輕緩卻又透著一股狠勁。就在這時,醫館裡突然傳來讀書聲。“消毒要徹底,縫合要平整......”

是小青的聲音,帶著點南方口音的軟糯,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黑影的耳中。“蘇大夫說,救人就像打仗,每一步都不能錯。”

那聲音充滿了對知識的敬畏與對醫學的熱愛。

黑影的手頓了頓,他抬起頭,看了眼醫館窗紙上晃動的人影,那影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溫暖而堅定。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瓷瓶,嘴角扯出一個陰狠的笑,那笑容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猙獰。明天,是蘇晚帶著林氏和學徒去城西義診的日子。他把瓷瓶緊緊揣進懷裡,轉身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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