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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49章 血驗驚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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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如血,將潼關那厚實的夯土城牆染成了暗紅色,彷彿城牆也被這血色的餘暉披上了一層神秘而危險的紗衣。守城士兵手中的鐵槍尖不經意地戳在青石板上,發出細碎而尖銳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氛圍中,格外刺耳。

蘇晚緊緊攥著弟弟的手腕,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細瘦手腕下脈搏的跳動,頻率快得有些反常。小川的燒依舊未退,額角布滿了汗珠,細碎的頭發被汗水黏在蒼白如紙的臉上,顯得格外虛弱。

“停下!”

守城門的士兵猛地將長槍尖伸過來,挑開他們那破舊的布包裹。刹那間,一股黴味混雜著藥草的清香散發開來,彌漫在空氣中。“哪家的?”

士兵大聲喝問,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耐煩與警惕。

林氏趕忙顫巍巍地福了福身,聲音帶著幾分哀求:“晉州逃荒的,求將軍行個方便。”

士兵的目光順著聲音掃過去,落在縮在林氏身後的蘇小川身上。他眼神一凜,突然伸出槍杆,用力捅了捅孩子的肩膀,大聲質疑道:“這小的臉色蠟黃,莫不是染了疫?”

蘇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逃荒的路上,她親眼見過疫病肆虐的慘狀,患者的眼白會布滿血絲,渾身還會泛起紫斑。小川隻是單純地發著高燒,可眼前這守城的士兵哪懂得這些?

她剛要張嘴解釋,那士兵已經扯著嗓子提高了音量:“王隊,這兒有疑似染疫的!”

話音剛落,一個身著皮甲的小隊長慢悠悠地從城樓下晃了過來。他拇指隨意地蹭了蹭腰間的短刀,眼神帶著一絲審視:“隔離三日,等確認沒疫再放。”

“隔離?”

林氏一聽,急得雙手不停地搓著衣角,臉上滿是焦慮,“我們就帶了半袋米,隔離三日......”

“要麼交十兩銀子,要麼隔離。”

小隊長斜著眼睛,輕蔑地瞥了她一眼,“你選。”

蘇晚瞬間明白了,這分明是借著疫病的由頭在進行勒索。

逃荒之人,哪裡能拿出十兩銀子?

她攥緊藥箱的手背上,青筋因為用力而凸起。她心急如焚,正想著找顧昭幫忙,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

“噠噠”

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周將軍到

——”

隻見一個騎著黑馬的男人,瀟灑地甩了甩馬鞭,隨後皮靴重重地碾著石子下馬。他下巴上有道醒目的刀疤,從左臉斜斜貫到嘴角,笑起來時,那道刀疤扭曲著,像極了一條吐著信子的蛇,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狠厲。“怎麼回事?”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威嚴。

小隊長立刻哈著腰,恭敬地說道:“這家人有疑似染疫的,正要......”

“我當多大事。”

周德海的目光掃過蘇晚,突然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狐疑,“晉州來的?”

他緩緩蹲下身,指尖幾乎要戳到蘇小川的鼻尖,惡狠狠地說道,“這小崽子燒得厲害,萬一真帶了疫,傳染給城裡百姓怎麼辦?”

林氏一聽,膝蓋一彎就要下跪,聲音帶著哭腔:“將軍明鑒,小川就是著了涼......”

“著了涼?”

周德海冷笑一聲,用馬鞭挑起小川的袖口,露出那細瘦如柴的胳膊,“晉州旱了三年,你們這些逃荒的,哪個不是病歪歪的?”

他猛地直起身子,手中的馬鞭

“啪”

地一聲抽在城牆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要麼交十兩銀子消災,要麼......”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蘇晚,眼神中充滿了威脅,“把這小的遣回晉州,省得禍害京城。”

遣返晉州?

蘇晚隻覺得喉嚨一陣發緊,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晉州的田地早已經乾裂得如同龜殼,回去無疑是死路一條。

她偷偷掃了眼人群外的顧昭,隻見對方正不動聲色地往這邊靠近。可週德海身邊跟著五個全副武裝、帶著刀的親兵,若是硬闖,恐怕隻會吃虧。

“將軍,我們真沒錢。”

蘇晚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半步,將弟弟緊緊擋在身後,眼神堅定地說道,“若您懷疑小川染疫,容我們自證清白。”

周德海挑了挑眉,眼中滿是不屑:“自證?你個逃荒的能有什麼法子?”

蘇晚沒有回應,轉身迅速從藥箱裡取出一根銀針,毫不猶豫地將指尖放在唇邊,用力一咬,一顆殷紅的血珠立刻冒了出來。

她把滴血的手指伸到周德海麵前,鎮定地說道:“您看,這血凝結得快,說明體內無熱毒。若真染了疫,此刻早該發熱昏厥,說胡話了。”

她又指了指小川,“我弟弟隻是風寒入體,您要是不信......”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堅決,“可以找個染疫的來比,我敢拿命賭。”

周圍圍觀的士兵們頓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周德海盯著那滴血,臉上的刀疤隨著嘴角的抽搐而扭曲,惡狠狠地說道:“耍什麼花招?”

“報

——”

就在這時,突然有個士兵捂著大腿,一瘸一拐地踉蹌過來,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周將軍,我的腿......”

蘇晚眼尖,一眼就看見他褲腳滲出的血漬,殷紅的血跡在布料上蔓延開來,觸目驚心。

她快步上前,迅速蹲下身,掀開他的褲管。隻見傷口已經嚴重化膿,周圍的麵板腫得發亮,還泛著詭異的青紫色,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這是金瘡感染。”

她抬頭看向周德海,眼中帶著一絲責備,“您的兵受傷了不及時處理,倒怪起逃荒的來?”

那士兵疼得身體不停地抽搐,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咬著牙說道:“前日巡邏被野狗抓了道口子,軍醫說......

說抹點灰就行......”

蘇晚皺了皺眉,迅速從藥箱裡翻出酒精棉,動作利落地擦拭著傷口,酒精接觸到傷口的瞬間,士兵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灰裡有細菌,隻會讓感染更重。”

她一邊說著,一邊捏著鑷子,小心翼翼地夾出爛肉,士兵疼得額頭的冷汗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卻依舊咬著牙,強忍著沒吭一聲。

等她敷上自製的消炎散,再用乾淨的布仔細裹好,那士兵試著動了動腿,臉上露出一絲驚訝:“怪了,沒那麼疼了。”

周圍的士兵見狀,一下子全圍了過來。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老兵費力地扒開人群,急切地說道:“我上個月被箭紮了胳膊,到現在還流膿,姑娘能看看不?”

蘇晚抬頭,正好撞上週德海陰鷙的目光,那眼神彷彿能將她吞噬。

她心裡一凜,但麵上依舊保持著從容鎮定:“將軍,您的兵傷成這樣,要是真傳出去說潼關守軍連外傷都治不好......”

她故意沒有把話說完,周德海臉上的刀疤果然跳得更厲害了。

“李大勇。”

周德海突然喊副官,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甘與惱怒,“帶他們過關。”

李大勇應了聲,偷偷衝蘇晚使了個眼色。

蘇晚扶著林氏,將小川背在背上,正準備離開。就在這時,顧昭突然上前,擋住了她的路:“等我。”

他落後半步,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周德海腰間的玉佩

——

那是晉州藩王府特有的雲紋玉佩,這一細節讓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凝重。

過了關門,林氏這纔敢伸手抹了抹眼淚,心有餘悸地說道:“晚晚,剛才嚇死娘了......”

“娘,小川的燒得趕緊退。”

蘇晚心急如焚,伸手摸了摸弟弟滾燙的後頸,轉頭看向顧昭,“顧大哥,前麵有客棧嗎?”

顧昭微微點頭,可目光卻依舊落在潼關城樓上。

周德海站在雉堞後,正陰沉著臉,死死盯著他們的背影,眼中滿是怨毒。

顧昭低聲說道:“周德海是晉州藩王的人,今日折了麵子,怕是要記仇。”

蘇晚的心猛地一沉。

她剛要說話,小川突然在她背上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沫濺在她的衣領上,如同綻放在黑夜中的一朵開敗的紅梅,觸目驚心。

夜幕緩緩降臨,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漸漸吞噬了整個大地。周德海獨自坐在城樓的火盆邊,火盆裡的炭火發出

“劈啪”

的聲響,偶爾濺出幾點火星。他盯著案上的十兩銀子,那是剛才小隊長塞過來的,說是其他逃荒的

“孝敬”。

他捏著酒盞的手驟然收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酒液不受控製地濺在案上的地圖上,暈開一片汙漬,就如同他此刻混亂而憤怒的心情。

“去,”

他對著暗處的黑影低聲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殺意,“盯著那個蘇晚。她要是敢多管閒事......”

他的指節用力敲了敲桌上的匕首,“就送她去見閻王。”

黑影沒有回應,隻是無聲地退下,融入了黑暗之中。

城樓下,蘇晚的身影已經漸漸消失在暮色裡,隻留下一串模糊的腳步聲,隨著晚風,悠悠地飄了上來。

周德海端起酒盞,酒液倒映著他那扭曲的臉,他冷笑道:“一個逃荒的女醫,也配跟我鬥?”

就在這時,更夫的梆子聲從遠處傳來,“一更天

——”

悠長而沉悶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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