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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後,在京城開了家活死人醫館 第13章 糧倉焚儘,誰在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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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晨霧如同輕紗一般,溫柔地裹著草葉上晶瑩的露水。隊伍緩緩轉過山坳,就在眾人以為即將踏上新征程之時,身後突然炸起一聲尖銳的尖叫:“糧倉著火了!”

那聲音彷彿一把利刃,瞬間劃破了原本寧靜的氛圍。

蘇晚的腳步猛地頓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她急忙回頭,後頸的汗毛被風輕輕掀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隻見方纔離開的營地方向,濃煙如同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正氣勢洶洶地撕裂灰白色的晨霧,瘋狂地直衝天際。火苗

“劈啪”

的爆裂聲,夾雜著村民們驚恐的驚呼聲,如同沉重的錘子,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她的心口,讓她的心猛地揪緊。

“阿姐!”

小川從牛車裡探出腦袋,眼睛瞪得大大的,滿是恐懼。他攥著藥囊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聲音顫抖地問道,“是不是...

是不是咱們的糧食?”

林氏抱著小川的手驟然收緊,彷彿要將孩子融入自己的身體,給予他足夠的安全感。牛車上的破布簾被風掀開一角,露出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蒼白臉龐:“晚晚,那是咱們最後半車麥麩...”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如同寒風中的殘葉,瑟瑟發抖。

蘇晚沒有回答,她心急如焚,撩起裙角就朝著營地的方向拚命跑去。草鞋重重地碾過潮濕的泥土,每一步都濺起小小的泥花。她的心跳聲愈發急促,彷彿要衝破胸膛,那劇烈的跳動聲幾乎蓋過了耳邊村民們嘈雜的呼喊聲。

等她終於衝到營地邊緣,隻見那原本儲存糧食的糧倉,此刻已被燒得焦黑,正瘋狂地吐著暗紅的火舌,彷彿一隻憤怒的巨獸在咆哮。殘餘的木梁不堪重負,“哢嚓”

一聲斷裂,火星子如同飛濺的子彈,四處迸射,有幾顆甚至濺到了她的腳邊,燙得她本能地縮了縮腳。

“都往後退!”

她用儘全身力氣扯著嗓子大喊,聲音因為焦急而變得尖銳。同時,她伸手一把拽住一個想不顧一切衝進去搶東西的婦人,大聲警告道,“木梁要塌了!”

老趙氣喘籲籲地從後麵追了上來,他那布滿老繭的手重重地搭在蘇晚的肩上,聲音帶著疲憊與無奈:“蘇大夫,糧囤裡的麥麩全燒沒了...

剛才我費了好大勁,在裡麵扒拉了半天才找出這點。”

說著,他攤開掌心,隻見幾粒焦黑的麥粒靜靜地躺在他粗糙的手掌上,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場災難的殘酷。隨後,麥粒滾落在地,消失在一片焦黑之中。

蘇晚緩緩蹲下身,指尖輕輕觸碰到地麵上未燃儘的草屑。一股刺鼻的油腥混合著焦糊味猛地鑽進她的鼻腔,令她不禁皺起眉頭。她捏起一撮草灰,指腹上立刻沾到了黏膩的東西

——

是凝固的油脂。

“不是意外。”

她緩緩站起身,聲音冷得如同山澗深處終年不化的寒冰,透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堅定,“糧倉四周都潑了燈油,火是從四個角落同時燒起來的。”

聽到她的話,人群霎時安靜下來,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與恐懼,彷彿被一層陰霾所籠罩。

不知是誰,率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聲音裡滿是絕望:“沒糧食咱們咋活?才走了半程,總不能啃樹皮吧?”

“肯定是奸細!”

張鐵柱雙眼通紅,憤怒地攥緊手中的木棍,他年輕的臉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昨兒後半夜我巡營,清楚地看見有黑影往糧倉方向溜!”

“對!我也瞧見了!”

一個婦人突然拔高聲音,指著不遠處,臉上滿是驚恐與憤怒,“是個穿青布短打的,個子挺高...

像那天在破廟外轉悠的!”

她的話如同點燃了炸藥桶,人群中的騷動像滾水一般瞬間炸開。有人焦急地拽著蘇晚的袖子,哭著哀求她想辦法;有人憤怒地抄起木棍,叫嚷著要去搜山,抓住那個可惡的奸細;幾個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緊緊抱著母親的腿,哭聲在空氣中回蕩;林氏抱著小川從牛車上下來,小川懷裡的藥囊隨著她的走動而晃蕩,撞出細碎的響聲,彷彿也在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不安。

蘇晚深吸一口氣,迅速站到燒焦的糧囤殘牆上。晨霧悄然沾濕了她的發梢,絲絲涼意順著頭皮蔓延開來。她靜靜地望著底下三十六雙眼睛,那眼神中,有驚恐、有憤怒、更有深深的絕望,就像一群被暴雨無情打濕的麻雀,無助而迷茫。

“哭能哭出糧食嗎?”

她提高聲音,尾音帶著急診科搶救時慣有的冷靜與冷硬,彷彿一道光照進了這黑暗的時刻,“現在咱們隻剩下三天的口糧,擺在麵前的有兩條路:要麼在這兒等死,要麼進山找吃的。”

聽到她的話,人群漸漸安靜了一些,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彷彿在等待著她的指引。

老趙搓著粗糙的手掌,臉上滿是擔憂:“蘇大夫,這深山老林的,野菜能吃嗎?萬一有毒...”

“我認藥草。”

蘇晚拍了拍腰間的藥箱,眼神中透著自信與堅定,“我娘教過我,我在現代...

也學過。”

她微微頓了頓,隨後迅速做出安排,“張鐵柱、老趙,你們跟我去。小翠,你認得野蒜,也來。咱們帶上繩子、鐮刀,日頭落山前必須回來。”

“那剩下的人呢?”

一個老漢顫顫巍巍地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守糧。”

蘇晚指了指牛車上剩下的半袋米,目光堅定地說道,“剩下的米留給老人孩子,壯勞力跟我進山。現在,把所有能裝東西的布袋子都拿出來

——

草編的、破褂子剪的,都行。”

林氏默默地走過來,輕輕地把小川往她懷裡推了推。小川仰著頭,眼睛亮得像夜空中閃爍的星子,堅定地說道:“阿姐,我不餓,我幫你看著藥箱。”

蘇晚微微蹲下身子,溫柔地替他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額發,輕聲說道:“小川最乖了。娘,您幫我盯著米袋子,彆讓孩子碰。”

說著,她摸出一塊曬乾的野莓乾,塞進小川手裡,“等阿姐回來,給你帶兔子肉。”

進山的路遠比預想中更加難走。晨霧雖然漸漸散去了一些,但卻將整個山林浸得濕漉漉的,地麵上長滿了青苔,滑得人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稍不留意就會摔倒。

張鐵柱走在最前麵,他手持木棍,用力地敲開擋路的荊棘,荊棘上的尖刺劃破了他的手臂,滲出點點血跡,但他卻渾然不覺,隻是專注地為大家開辟道路:“蘇大夫,我爹以前打獵,說向陽的坡子野菜多。”

“那就去向陽坡。”

蘇晚一邊說著,一邊奮力扒開一叢灌木。眼前頓時出現一片長得正好的野莧菜,嫩綠的葉子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彷彿在向他們招手。“鐵柱,你摘這種葉子圓的,莖稈發紅的能吃。小翠,你去找野蒜,記得把根也挖出來,能煮麵。”

日頭漸漸爬到頭頂,熾熱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光斑。此時,他們的布袋子已經鼓了一半,裡麵裝滿了各種野菜。老趙累得滿頭大汗,不停地抹著汗,氣喘籲籲地說道:“蘇大夫,咱歇會兒?我帶了水。”

“再往深處走走。”

蘇晚望著遠處山坳裡的灌木叢,眼神中透著期待,“那邊有野栗樹,要是能摘到...”

話音未落,林子裡突然傳來

“哢嗒”

一聲脆響,彷彿是什麼機關被觸發的聲音。眾人瞬間僵住,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張鐵柱反應迅速,立刻抄起木棍,毫不猶豫地擋在蘇晚前麵,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莫慌,是陷阱。”

一個沙啞的男聲從樹後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麵板黝黑的老漢扛著獵槍緩緩走了出來。他灰白的鬍子上沾著草屑,臉上帶著質樸的笑容:“我是這山上的獵戶劉三,你們是逃荒的吧?”

蘇晚這才鬆了口氣,連忙說道:“劉叔,我們糧食被燒了,想找些吃的。”

劉三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他們鼓囊囊的布袋子,然後把獵槍往地上一杵,爽朗地說道:“你們摘的野菜能填肚子,可沒油水。跟我來,前麵有片野莓叢,再教你們下套子抓兔子

——

要快,午後怕是要變天。”

張鐵柱學得極快,劉叔教他用藤條編套子,他隻試了兩次,就熟練地把套子係在了兔子常走的小路上。小翠則蹲在野莓叢裡,紅撲撲的小臉上沾了不少野莓汁,像個小花貓。她舉著滿手的野莓,開心地笑著:“阿姐,這個比藥丸子甜!”

等他們裝滿第三布袋野莓時,日頭已經漸漸偏西,天邊染上了一抹絢麗的晚霞。蘇晚仔細數了數,野菜、野莓,還有三個套子各扣住一隻灰毛兔

——

這些食物足夠讓三十六口人撐過接下來的三天。

“劉叔,謝謝您。”

蘇晚感激地把最後半塊硬饃塞給老人,“等我們到了京城,要是有機會...”

“說這些作甚。”

劉三擺了擺手,扛著獵槍轉身往林子裡走去,“快回吧,看這天色...”

他的話音漸漸被山風捲走,消失在山林之中。

蘇晚抬頭望去,隻見方纔還湛藍如寶石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聚起了大片烏雲,如同黑色的巨浪,滾滾而來。山風突然變得涼颼颼的,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彷彿在演奏著一首不祥的樂章。

“阿姐!”

小翠突然蹲下來,從草叢裡撿起一個東西,“我剛才被這個硌到腳了!”

蘇晚低頭看去,那是一隻青布麵的布鞋,鞋底用針腳歪歪扭扭繡著個

“黑”

字。她的手指猛地收緊,心中湧起一陣寒意

——

這和晉州城外被抓住的盜匪李大山招供的一模一樣。李大山說,他們的頭兒身邊有個叫

“阿黑”

的家奴,專門乾臟活。

“把鞋收起來。”

她低聲對小翠說,餘光瞥見林子裡有黑影一閃而過。等她急忙轉頭看去,隻看見被風吹動的灌木,在風中搖曳生姿,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還有遠處山坳裡越來越濃的烏雲,如同一塊沉甸甸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該回去了。”

蘇晚拍了拍張鐵柱的肩,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把兔子捆緊,咱們得趕在雨前

——”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打斷。山風呼嘯著捲起她的碎發,遠處傳來沉悶的轟鳴,彷彿是誰在雲端憤怒地滾動巨石,預示著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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