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實習,要我出五萬培訓費 193
朝會
又一個大朝會。
天光熹微,文武百官在金鑾殿上站得筆直,嚴陣以待。
謝苓端坐於禦案之後,明豔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崔淵等人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樣,就等著她當眾讓步。
大殿氣氛,比前幾日更為緊繃。
謝苓等了片刻,才開口。
崔淵一黨的人,個個都挺直了腰桿,眼神裡藏著幸災樂禍。
他們都在等著。
等著北漠使臣帶著戰書耀武揚威地踏進大殿。
到時候,這個新登基的女帝必將手足無措,威嚴儘失!崔淵甚至已經想好了奏疏如何措辭,才能逼謝苓退位讓給皇四子。
一個尖銳高亢的通傳聲,劃破了整個太和殿的寂靜。
“北漠特使到——!”
終於,來了!
崔淵心中狂喜,麵上確實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陛下!”
“北漠使臣在此刻前來,必定是看準了我朝內亂紛爭,欲行敲骨吸髓之勒索啊!”
“老臣懇請陛下,萬萬以江山社稷為重,暫避其鋒芒,先允其和談!”他一副老淚縱橫的模樣,聲淚俱下,引得其餘臣子紛紛附議。
謝苓沉默著,神色看不出變化。
一旁,林稚魚卻暗暗一笑。
便在此時,一聲沉穩的腳步聲,緩緩從殿外傳來。
數名身著皮裘,腰佩彎刀的彪形大漢闊步而入。
為首的那人,身形格外高大魁梧,頭上戴著一頂猙獰的青銅狼頭盔,將整張臉都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凶狠的眼睛。
北漠使臣走到禦案之下,並沒有下跪行禮,而是倨傲地拱了拱手,姿態傲慢至極。:“見過大鄴皇帝陛下。”
崔淵心中大定,
大殿中,氣氛在這一刻,陡然凝滯。
所有人,都等待著謝苓的退讓。
謝苓終於開口,音色平靜。
“使臣遠道而來,辛苦了。”
“客套就免了吧。”北漠特使一揮手。
身後,有仆從遞上一封書信。
崔淵暗自冷笑,幾乎忍不住要看謝苓垂首讓步的模樣。
謝苓卻並無懼色,緩緩接過戰書,開啟寥寥幾行字,她看了一遍。
抬頭,看向北漠特使。
特使”清了清嗓子,粗獷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
“大鄴的皇帝!”
“我們北漠的鐵騎,已經陳兵在你們的邊境!”
“想要和平?可以!”
“割讓北境三州!每年的歲貢,翻一倍!”
“否則,我王的馬蹄,就要踏平你們這座京城!”
那囂張的氣焰,讓殿中許多年輕官員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奇恥大辱!
簡直是奇恥大辱!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聚焦在了謝苓身上。
他們都在等待。
等待著這位年輕女帝的決斷。
崔淵眼底的得意,幾乎已經掩飾不住。
謝苓卻神色平靜,隻是,她緩緩坐直了身軀,微微前傾,盯著北漠特使。
四目相對,寒芒四濺。
連這滿殿嘩然都不及她身上散發的寒意來得令人窒息。
崔淵深深低下頭,笏板遮住了他半張臉,也遮住了他那瘋狂上揚的嘴角。
成了。
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他再次出列,這一次他沒有看謝苓,而是麵向百官聲淚俱下。
“陛下!諸位同僚!”
“北漠寇邊,氣焰熏天,此乃上天之預警啊!”
“為何會有此預警?皆因陰陽倒錯,女主臨朝所致啊!”
圖窮匕見!
“若再不重立皇嗣,以正國本,恐怕我大鄴江山,就要傾覆於一旦了!”
他猛地轉身,朝著謝苓跪了下去,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磚上。
“老臣,懇請陛下,為天下萬民計,還政於四皇子!”
他身後,那百餘名黨羽,如同得了號令一般,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請陛下還政!立四皇子!”
“請陛下還政!立四皇子!”
殿內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一些保持中立的官員,臉上也露出了猶疑之色。
或許……崔太傅說的是對的?
角落裡,那個被當成工具的四皇子謝暉,正懵懂地看著這一切,滿是茫然和無措。
他什麼時候說要當皇帝了?
他什麼都不懂,也從未接觸過政務。
大皇姐文韜武略,當皇帝有什麼不好嗎?
可他是個啞巴不會說話,
無法出聲。
他怔怔地看著那個始終穩坐禦案之後的謝苓。
隻見,謝苓微微眯起眼,目光在殿下眾人身上緩緩掃過。
整個朝堂,彷彿都在逼迫著她。
讓她退。
讓她讓。
讓她放棄那至高無上的權力。
然而。
她緩緩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崔淵麵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大殿,鴉雀無聲。
謝苓居高臨下地看著那老臣,十二旒冕冠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她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明豔而篤定的笑。
“崔愛卿。”
“你口口聲聲,是為了江山社稷。”
她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絲玩味。
“卻不知,你私下裡與北漠通訊,許諾割讓邊境三州,引狼入室……”
“此等行徑,也是為了這江山社稷嗎?!”
最後一句,擲地有聲。
猶如驚雷!
什麼?!
崔淵驚愕抬起頭。
她怎麼知道?
整個大殿嘩然。
謝苓猛地抬手,將一疊厚厚的信件,狠狠擲於眾大臣麵前。
啪!
啪!啪!
頓時,信件散落一地。
所有大臣的臉色瞬間變了。
許多人上前撿起信檢視,越看,越是震驚。
這……這!
竟是崔太傅和北漠私下來往的密信!
所有人都被這驚天的反轉給震住了!
崔淵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抖得說不出話來。
他強自鎮定,脊背卻已經滲出了冷汗。
不可能!
她怎麼會知道?
“陛下!”崔淵忽然撲倒在地,膝行上前,抓住謝苓的袍角。
“此乃構陷!憑空汙衊!老臣一生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這些書信都是偽造的!”
謝苓居高臨下,淡淡看著他。
“是嗎?”
“你要證據?”
“好啊。”
她緩緩抬起手,指向那個戴著狼頭盔的“北漠特使”。
“朕就給你證據。”
“宣北漠使者,你來說!”
在百官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那個“特使”又向前走了一步。
“大鄴皇帝!我奉我王的命令前來,崔淵大人承諾過我們的三州土地……”
他的話還沒說完,崔淵便急切地打斷了他,試圖將這盆臟水坐實,把話題拉回到他預設的軌道上。
“陛下!您看!我哪裡是要通敵叛國,而是要與他們和談啊!”
可他麵對的,是謝苓。她森冷的目光,令他背脊發寒。
“和談?”
謝苓唇角微挑,似笑非笑。
“崔淵。”
“你睜大你的老眼,看清楚了。”
“這位所謂的‘北漠特使’,他究竟是誰?!”所有人,都驚愕地瞪大了眼。
隻見那“特使”,緩緩抬手,摘下了頭上的狼頭盔。
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吳振雄,厲城邊軍主帥。
吳振雄目光如電,直視著已經麵無人色的崔淵,聲音朗朗。
“末將奉陛下之命,假扮北漠使者!”
“吏部尚書崔淵,通敵叛國,與‘北漠’往來密信共計十七封,約定割讓國土,出賣軍情,證據確鑿!”
“其所謂請立四皇子,不過是想效仿前朝權臣,挾幼主以令諸侯,行篡權奪位之計!”“簡直是大鄴恥辱!”
他當場展開信紙,高聲宣讀。
時間,地點,許諾的條件,甚至連暗中接頭的暗語,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