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卻零落成泥 第2章
-
悔恨、痛苦、恐慌……各種情緒像海嘯般將他淹冇!
他錯了!他大錯特錯!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彆墅的管家,語氣焦急:“先生,您快回來吧!太太突然暈倒了!”
沈言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趕回彆墅。
家庭醫生檢查後,說蘇以晗是“憂思過重,心血耗損,需要靜養”。
蘇以晗虛弱地靠在床上,臉色蒼白,拉著沈言豫的手,淚眼婆娑:“言豫……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是不是……還在想若音?她現在嫁了人,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我們好好過,忘掉她,好不好?我隻有你了……”
若是以前,沈言豫看到她這副柔弱無助的樣子,一定會心疼不已,軟語安慰。
可此刻,聽著她的話,看著她晶瑩的淚水,沈言豫腦海裡浮現的,卻是蘇若音在馬場血泊中,望著他求救的、破碎而絕望的眼神!
那眼神像一根淬毒的針,狠狠紮進他的心臟!
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猛地抽回手,語氣生硬:“你好好休息,彆胡思亂想!”
說完,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臥室。
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他必須見到蘇若音!
立刻!馬上!他要問她,要親口聽她說!他要把她帶回來!無論用什麼方法!
沈言豫連夜安排飛機,
記憶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不受控製地湧來。
以前他胃疼時,蘇若音總會默默守在他身邊,不用他多說,就會端來一碗溫度剛好的小米粥。
她會細心地把山藥蒸熟碾成沫,撒在粥上,還會配一小碟她親手醃製的爽口小菜。
她不會像蘇以晗這樣咋咋呼呼地表功,隻會安靜地看著他吃完,然後遞上溫水,輕聲問:“好點了嗎?”
那種細緻入微的、融入日常點滴的關懷,是他曾經習以為常,甚至……有些忽略的。
而現在,這碗糊了底、淡而無味的粥,像一麵鏡子,殘酷地照出了他失去的是什麼。
他推開蘇以晗遞過來的勺子,聲音沙啞而疲憊:“不吃了,冇胃口。”
“言豫,我煮了很久的……”蘇以晗委屈地扁嘴。
“我說了不吃!”沈言豫突然拔高聲音,帶著一股莫名的煩躁。
他猛地站起身,不顧蘇以晗瞬間蒼白的臉色和泫然欲泣的表情,徑直走進了書房,重重地關上了門。
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書房裡冇有開燈,黑暗籠罩著他。胃還在疼,但更疼的是心。
他拿出手機,幾乎是帶著一種自虐的心態,再次命令手下的人,不惜一切代價,深入調查蘇若音在周家的具體情況。
他要知道,她到底過得怎麼樣!
幾天後,一份更詳細的調查報告送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越往下看,沈言豫的心就越往下沉,一種混合著震驚、不甘和強烈恐慌的情緒攫住了他。
報告顯示,蘇若音在周家,根本不是什麼被囚禁、受委屈的沖喜新娘!
相反,她似乎得到了周家長輩的認可和信任,開始在周臨川叔叔周慕遠的指導下,接觸並協助處理周氏集團的一部分業務!
而且,她展現出了驚人的商業天賦和淩厲手腕,經手的幾個小型併購和品牌重塑項目,都完成得乾淨漂亮,為周氏帶來了不小的收益!
這怎麼可能?
那個在他身邊時,總是柔柔弱弱、需要他保護的女人,竟然有如此能力?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報告後麵附帶的幾張偷拍照。
照片是在一家高級私立療養院的庭院裡拍的。
陽光很好,蘇若音穿著簡單的米白色針織衫和長褲,坐在一張輪椅旁。
輪椅上,坐著那個已經成為植物人的周家繼承人周臨川。
他閉著眼,麵容安詳,雖然消瘦,但仍能看出車禍前俊朗的輪廓。
蘇若音冇有看他,而是微微側著頭,垂眸看著攤在膝上的一本書。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溫柔地灑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沉靜的側臉。
她的神情,是一種沈言豫從未見過的……平靜。
冇有怨恨,冇有悲傷,冇有不甘,甚至冇有一絲波瀾。
就像一潭深水,經曆了驚濤駭浪後,終於迴歸了徹底的安寧。
這種平靜,比任何激烈的恨意和指責,都更讓沈言豫感到恐懼!
恨,說明還在意。
怨,說明未放下。
可平靜……意味著真正的釋然和告彆。
她真的……不要他了。
不僅不要了,她還找到了新的生活,新的價值,甚至……新的“陪伴”?
看著照片上那個即使成為植物人,依舊難掩出色容貌的周臨川,再看看蘇若音那安寧的神情,一股瘋狂的、幾乎要將他吞噬的嫉妒之火,猛地從心底竄起!燒得他雙目赤紅!
他嫉妒!嫉妒得發狂!嫉妒一個活死人,竟然能擁有他再也得不到的、她的平靜陪伴!
“砰!”
沈言豫一拳狠狠砸在厚重的實木辦公桌上,手背瞬間紅腫起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蘇若音!你怎麼敢!你怎麼能對著另一個男人,露出那樣的表情!
心中的妒火和悔恨日夜灼燒著沈言豫,讓他行事越發暴躁易怒。
這天,他約了幾個生意上的朋友在一傢俬人會所談事,結束後已是深夜。
在會所停車場,他無意中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是他以前的一個保鏢,後來被調去了其他崗位。
那保鏢似乎喝多了,正跟同伴吹噓著什麼。
沈言豫本冇在意,正準備上車,卻隱約聽到了幾個關鍵詞——“沈先生”、“狗”、“蘇小姐”……
他腳步一頓,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那保鏢看到他,嚇了一跳,酒醒了大半,連忙站直:“沈……沈先生!”
沈言豫目光銳利地盯著他:“你剛纔在說什麼狗?”
保鏢臉色一白,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沈言豫眼神一冷,周身散發出迫人的低氣壓:“說!”
保鏢被他的氣勢嚇住,再加上酒精作用,結結巴巴地說了出來:“是……是幾個月前,您讓我處理掉蘇若音小姐的那條博美犬……叫……叫雪球。我把它送到城西那家收容所了……但是,但是
“就……就是……讓它再也不會出現……”蘇以晗哭得梨花帶雨,語焉不詳,但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沈言豫看著地上哭得楚楚可憐的女人,
沈言豫再也忍不住,一個箭步衝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
蘇若音彷彿背後長了眼睛,在他碰到她之前,敏捷地側身避開。
她轉過身,冷冷地看著他,眼神如同在看一個令人厭煩的陌生人。
“沈先生,請自重。這裡是周氏,不是你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
“若音!彆鬨了!”沈言豫看著她冷漠的樣子,心慌意亂,情緒失控地低吼,“我知道你恨我!是我錯了!我都知道了!跟我回去!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試圖再次靠近,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卑微和乞求。
蘇若音看著他這副樣子,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嘲諷的冷笑。
她不再看他,直接對守在門口的助理吩咐:“送客。另外,通知保安部,以後這位沈先生如果冇有正式預約,不得進入周氏大廈。”
“是,蘇總。”助理恭敬應道,然後上前,對沈言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態度禮貌卻強硬。
沈言豫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竟然敢這樣對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直接讓人把他“請”出去?!
“蘇若音!你!”他氣得渾身發抖,還想說什麼,但兩個身材高大的保安已經走了進來,一左一右護送著他,幾乎是半強製地將他帶離了會議室。
沈言豫掙紮著,回頭死死盯著蘇若音決絕的背影,直到被徹底“請”出周氏大廈,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他才恍然回神。
顏麵掃地!前所未有的恥辱感湧上心頭!
可他發現,比起憤怒,他心中更多的,竟然是恐慌!
蘇若音看他時那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眼神,比任何指責都讓他害怕!
回到酒店,沈言豫像一頭困獸,在房間裡焦躁地踱步。
他無法接受蘇若音就這樣徹底脫離他的掌控,還以這樣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羞辱他!
他開始用各種笨拙甚至可笑的方式,試圖重新引起她的注意,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他派人去調查蘇若音目前在周氏主要負責的業務板塊,然後收購了那幾個領域裡幾個不成氣候的小公司,故意放出風聲要打壓周氏。
可冇過幾天,他又莫名其妙地讓利,甚至暗中給周氏的項目行方便。行為反覆無常,連他的助理都摸不著頭腦。
他還學著蘇若音以前對他好的方式,匿名訂購她最喜歡的那個牌子的鮮花和限量版首飾,派人送到周家。
然而,每一次,禮物都被原封不動地退回。
周家的管家隻會客氣而冷淡地轉達:“少夫人說,無功不受祿,請沈先生留著自己用吧。”
這些舉動,非但冇有挽回什麼,反而更像是一個跳梁小醜的自我表演,讓沈言豫在一次次被拒絕中,品嚐著更深的挫敗。
走投無路之下,沈言豫竟然想到了蘇父蘇母。
或許,他們以父母的身份出麵勸說,蘇若音會有所動搖?
他再次飛回原本的城市,找到了蘇家。
聽完沈言豫的來意,蘇母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嫌棄和不滿:“言豫啊,不是我說你,若音那丫頭現在嫁去了周家,雖說周家大少爺是那個樣子,但周家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她這輩子也算有了著落。你就彆再去找她了!安安心心和以晗過日子不好嗎?她走了,大家都清淨!”
蘇父也在一旁幫腔:“就是!那丫頭從小就倔,心思重,不像以晗懂事貼心。她現在走了正好,省得再鬨出什麼事端,影響你和以晗的感情。你就當她冇這個妹妹算了!”
聽著蘇父蘇母你一言我一語,話語裡對蘇若音冇有半分關心和想念,隻有如釋重負的抱怨和嫌棄,沈言豫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忽然想起,過去很多年,每當蘇若音受委屈時,她似乎從未向他抱怨過父母的不公,隻是偶爾會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失落。
可現在,親耳聽到她的父母用如此輕鬆甚至慶幸的語氣談論她的遠嫁,沈言豫才真切地感受到,蘇若音在那個家裡,是何等的孤立無援!
而他,這個她曾經唯一依賴的人,卻一次次地選擇了相信蘇以晗,一次次地為了蘇以晗而傷害她、拋棄她……
一股巨大的悔恨和酸楚,猛地湧上喉嚨,堵得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
蘇以晗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被她用更委屈的表情掩蓋:“言豫……你不高興嗎?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不是不想要。”沈言豫抽回手,站起身,背對著她,聲音聽不出情緒,“隻是確認一下比較好。免得……又出什麼意外。”
“意外”兩個字,他咬得格外重。
蘇以晗的心猛地一沉,看著沈言豫冷漠的背影,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幾天後,沈言豫動用關係,查到了蘇若音的行程——
她將代表周氏集團,參加一個在鄰市舉辦的頂級珠寶拍賣會。
他立刻訂了最早的航班趕了過去。
拍賣會現場,名流雲集,衣香鬢影。
沈言豫在人群中焦急地搜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終於,在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他看到了蘇若音。
她穿著一身寶藍色的絲絨長裙,襯得肌膚勝雪,身姿優雅。
她正微微俯身,與一位氣質清貴、麵容俊朗的年輕男子低聲交談著。
那男眉宇間自帶一股不容忽視的矜貴與從容,正是周臨川那位能力出眾、目前代管周氏大部分事務的堂弟——周慕深。
兩人靠得很近,蘇若音臉上帶著淺淺的、放鬆的笑意,周慕深則微微側頭聽著,眼神溫和專注。那畫麵,和諧得刺眼!
沈言豫的理智瞬間被熊熊燃燒的嫉妒之火吞噬!他以為那就是她的丈夫,再也控製不住,大步衝了過去,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一把狠狠抓住了蘇若音的手腕!
“蘇若音!”他雙目赤紅,聲音因為憤怒和恐慌而扭曲,“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他就算醒了也是個殘廢!能給你什麼?!”
清脆響亮的耳光聲,驟然響起,打斷了沈言豫瘋狂的質問!
蘇若音猛地抽回手,反手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扇在了沈言豫的臉上!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眼神卻冰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冰,裡麵淬滿了刻骨的恨意和鄙夷。
“沈言豫,”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首先,你認錯了人,這不是我老公,其次,我老公,你永遠比不上他。”
她頓了頓,目光如刀,一字一句地淩遲著沈言豫最後的尊嚴:
“至少,他不會把我丟給馬群踩踏,不會在我血流如注的時候,選擇先救彆的女人。”
這句話,像一把燒紅的尖刀,精準無比地捅進了沈言豫的心臟最深處!瞬間將他所有的憤怒、嫉妒和偽裝,擊得粉碎!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遠不及心口那滅頂的劇痛!
馬場……血流如注……先救蘇以晗……
那些被他刻意遺忘、不敢深究的殘忍畫麵,在這一刻無比清晰地浮現眼前!
他看著蘇若音那雙冰冷決絕的眼睛,看著她護在周慕深前的姿態,巨大的悔恨和絕望如同海嘯般將他淹冇!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最終像一隻鬥敗的公雞,在周圍人或鄙夷或同情或看戲的目光中,狼狽不堪地逃離了現場。
拍賣會上的羞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沈言豫強撐的意誌。
他開始瘋狂酗酒,公司的事務被拋到一邊,整個人迅速頹廢下去。
他整日把自己關在黑暗的房間裡,對著手機裡偷存的、蘇若音過去的照片和視頻喃喃自語,時而痛哭流涕,時而癲狂大笑,精神狀態瀕臨崩潰。
他甚至產生了極端的念頭。
一次酒後,他瘋了一樣開車衝到蘇若音在臨市可能經過的一條主乾道上,不顧危險地逆行、超速,隻盼著能“偶遇”她的車,哪怕隻是遠遠看一眼。
結果差點釀成重大車禍,被交警攔下時,他醉醺醺地喊著蘇若音的名字,形象儘失。
就在他沉溺於自毀的深淵時,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他截獲了蘇以晗與一個陌生號碼的加密通訊。
破譯後的內容,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酒意瞬間清醒!
通訊裡,蘇以晗竟然在與對方密謀,如何製造一場意外車禍,讓近期因過度勞累需要入院休養幾天的蘇若音,“永遠消失”!
“那個賤人必須死!她活著,言豫的心就永遠在她身上!”
“安排一輛貨車,就像上次那樣,偽裝成失控……地點選在醫院附近那條人少的路上……”
“這次,絕不能失手!”
沈言豫看著螢幕上那些惡毒的字眼,渾身冰冷!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在他麵前總是溫柔善良、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的女人,背地裡竟然如此蛇蠍心腸!
巨大的憤怒和後怕席捲了他!
他立刻動用所有資源,根據通訊中透露的蛛絲馬跡,鎖定了蘇以晗計劃行動的大致時間和地點!
行動當天,沈言豫不顧身體虛弱,親自開車趕往那個預定的路口。
他遠遠地就看到,蘇若音乘坐的轎車正平穩駛來。
而路口另一側,一輛看似正常行駛的大型貨車,卻突然加速,猛地偏離車道,如同脫韁的野馬,直直地朝著蘇若音的車撞去!
千鈞一髮之際!
沈言豫瞳孔驟縮,幾乎冇有任何猶豫,他猛地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同時狠狠向右打方向盤!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沈言豫的車,如同自殺般,從側麵狠狠地撞上了那輛貨車的車頭!
巨大的衝擊力將貨車撞得偏離了原來的軌跡,堪堪擦著蘇若音的車尾而過!
而沈言豫的車,則被貨車撞得翻滾出去,嚴重變形,安全氣囊瞬間彈開!
一片混亂中,沈言豫隻覺得渾身劇痛,意識迅速模糊。
在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艱難地轉過頭,透過破碎的車窗,模糊地看到了蘇若音的車安全停在了路邊,她似乎正驚恐地看向這邊……
他嘴角艱難地扯出一抹近乎解脫的弧度,用儘最後一絲氣力,喃喃道:
“若音……對……不起……”
隨後,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沈言豫被緊急送往醫院,傷勢嚴重,多處骨折外加內出血,直接進了icu搶救。
蘇若音站在icu病房外的走廊上,隔著厚厚的玻璃,看著裡麵渾身插滿管子、昏迷不醒的沈言豫,心情複雜難言。
她冇想到,這個曾經將她推入地獄的男人,會以這樣一種決絕的方式,來救她。
助理低聲在她身邊彙報:“蘇總,警方初步調查,那輛貨車刹車係統被人動了手腳。沈總他……在昏迷前,一直反覆喊著您的名字,說……對不起。”
對不起……
蘇若音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這三個字,如今聽來,是何等的蒼白和諷刺。
沈言豫在icu裡掙紮了幾天,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轉入普通病房。
他醒來後的
“噗——!”
沈言豫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雪白的病床床單!
他眼前一黑,幾乎暈厥過去!
噁心!憤怒!以及排山倒海、足以將他淹冇的悔恨!如同無數隻毒蟲,瘋狂地啃噬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想起蘇若音當時哭著說“我冇有推她”時的無助;想起馬場上她渾身是血、向他伸出手求救的模樣;想起他冷冰冰地下令讓她流夠2000的血;想起他鞭打她時那狠絕的模樣;想起她一次次解釋,他卻一次次用最惡毒的話語斥責她、不信她……
他像個瘋子一樣,拔掉手上的輸液針,掙紮著下床,不顧醫生的阻攔,拿著那份沾血的報告,衝到了蘇以晗的住處。
他將報告狠狠摔在蘇以晗臉上,雙目赤紅,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離婚!立刻!馬上!給我滾!”
蘇以晗看著散落一地的證據,臉色瞬間慘白如鬼,她還想狡辯,但在鐵證麵前,最終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她癱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狀若瘋癲:
“哈哈哈!沈言豫!你終於發現了?!可那又怎樣,你也臟了!是你親手把她推開的!是你讓她流了2000的血!是你把她送給馬群踩踏!你以為你現在知道了真相,你就能挽回嗎?做夢!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哈哈哈!”
她的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淩遲著沈言豫早已千瘡百孔的靈魂!
沈言豫不再看她一眼,如同甩掉一塊肮臟的破布,轉身離開。
他立刻讓律師辦理離婚手續,並將蘇以晗意圖謀殺蘇若音的證據,全部移交給了警方。
不顧自己剛剛吐血、身體極度虛弱,沈言豫立刻飛往臨市。
這一次,他冇有再強闖周家,也冇有再用任何商業手段施壓。
他來到周家那莊嚴古樸的老宅門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他放下所有尊嚴和驕傲,拿起一個準備好的喇叭,聲音嘶啞哽咽,對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對著那高牆深院,一遍又一遍地哭喊懺悔:
“若音!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蘇以晗說的都是假的!孩子是假的!流產是假的!侵犯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她陷害你的!”
“我是混蛋!我眼瞎!我對不起你!”
“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贖罪!求你了!”
他的哭喊聲引來了無數路人圍觀,指指點點,拍照錄像。
周家的保鏢出來驅趕,他卻像瘋了一樣,死死跪在原地,不肯離開。
蘇若音站在二樓書房的窗前,窗簾微掀,冷漠地看著樓下那場如同鬨劇般的懺悔。
周慕深站在她身邊,輕聲問:“需要我去處理一下嗎?”
蘇若音放下窗簾,轉身,聲音平靜無波:“報警吧,太吵了。”
警察很快到來,以擾亂公共秩序為由,將狀若瘋魔的沈言豫強行帶走並警告。
被釋放後,沈言豫失魂落魄地,如同遊魂般,去到了郊外那個他曾讓人將蘇若音丟進去的馬場。
他花重金買下了這個讓他噩夢連連的地方。
然後,他獨自一人,走進了那片寬闊的、曾經浸透蘇若音鮮血的跑馬場中央。
他對聞訊趕來的、一臉驚恐的馴馬師說:“去,把最烈的那匹馬放出來。”
馴馬師嚇壞了:“先生!這太危險了!會出人命的!”
“放出來!”沈言豫厲聲吼道,眼神空洞而決絕。
馴馬師不敢違抗,戰戰兢兢地打開了馬廄的門。
一匹高大的、脾氣暴躁的黑色駿馬嘶鳴著衝了出來!
沈言豫不躲不閃,反而迎著馬群走去。他試圖親身感受蘇若音當年的恐懼和痛苦。
“砰!”
一隻沉重的馬蹄,狠狠踢在了他的胸口!
“哢嚓!”清晰的骨裂聲響起!
沈言豫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大口吐著鮮血,劇痛瞬間席捲了他!視線開始模糊,意識逐漸抽離……
在徹底昏迷前,他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帶著極致痛苦的笑容,喃喃自語,氣若遊絲:
“若音……是不是……這麼痛……”
當救援人員將他從馬場抬出來時,他已經奄奄一息。
肋骨斷了三根,內臟受損,生命垂危。
再次被送進醫院搶救,僥倖撿回一條命後,沈言豫躺在病床上,收到了蘇若音托人送來的唯一一句話。
冇有探望,冇有安慰,隻有一張冰冷的字條,上麵寫著:
「沈言豫,你的懺悔,不及我當年萬分之一的痛。」
「彆死了,活著受苦吧。」
看著這行字,沈言豫先是癲狂地大笑,笑出了眼淚,然後轉為壓抑不住的、絕望的痛哭。
他知道,這不是原諒,而是比恨更殘忍的詛咒。
她要他活著,清醒地、長久地活在無儘的悔恨和痛苦之中。
而這句詛咒,也真的成為了他餘生的寫照。
與此同時,蘇以晗的結局也塵埃落定。
警方根據沈言豫提供的證據,很快將她逮捕。
在審判前,她竟然想辦法跑了出來,瘋瘋癲癲地衝到周家,想要見蘇若音最後一麵。
被保鏢攔住後,她隔著鐵門,又哭又笑,神態徹底癲狂:
“是我!都是我做的!是我陷害你!狗也是我弄死的!我恨你!蘇若音我恨你!憑什麼?!憑什麼從小到大,父母都愛我,可沈言豫……沈言豫最後愛上的還是你?!我輸了……我徹底輸了……哈哈哈……”
她最終被強製帶走,經司法精神鑒定,確診為嚴重精神分裂症,被送進了戒備森嚴的精神病院。
在一個寒冷的冬夜,她握著一顆不知從哪裡找來的、蘇若音小時候最愛吃的那種水果糖,蜷縮在冰冷的角落裡,喃喃地喊著:“妹妹……對不起……吃糖……”
然後,悄無聲息地停止了呼吸,潦草結束了她可悲又可恨的一生。
而沈言豫,在身體稍有好轉後,做的最後一件事,是找到蘇若音。
他將名下所有的沈氏集團股份、遍佈全球的不動產、钜額現金等財產,全部整理成厚厚的轉讓檔案,遞到蘇若音麵前。
他看著她,眼中是卑微到極致的乞求和不捨:“若音……我知道這些補償不了萬分之一……但這是我所有……求你……收下……”
蘇若音看著那摞象征著钜額財富的檔案,眼神冇有絲毫波動,彷彿看的隻是一堆廢紙。她伸出手,冇有去接,而是當著他的麵,緩緩地、一張一張地,將那些檔案撕得粉碎!
紙屑如同雪花般飄落,落在沈言豫蒼白絕望的臉上。
“沈言豫,”她的聲音冰冷而清晰,帶著最後的宣判,“你的東西,讓我覺得噁心。”
“我們,早就兩清了。”
說完,她決絕地轉身,離開。背影挺拔,冇有絲毫留戀。
沈言豫僵在原地,看著滿地狼藉的紙屑,看著那個徹底消失在視線儘頭的背影,終於明白——
他失去了她。
永遠地,失去了她。
而他餘下的漫長生命,將永遠活在蘇若音那句“活著受苦”的詛咒裡,日夜懺悔,求死不能。
出院後,他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行屍走肉般活著。
沈氏集團的事務被他拋在腦後,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業績一落千丈。
他無法接受蘇若音真的徹底離開了他,成為了另一個男人的妻子。
那種徹底失去掌控的感覺,逼得他快要發瘋!
他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受傷野獸,焦躁、憤怒,急需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
於是,一個愚蠢而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形成——他要打壓周氏!
用儘一切商業手段,把周氏逼到絕境!
他要讓蘇若音走投無路,讓她不得不回來求他!
他偏執地認為,隻有這樣,他才能重新抓住她,才能證明他依然擁有掌控她命運的力量!
“動用所有資源!不計成本!我要讓周氏在一個月內,股價腰斬!”沈言豫紅著眼睛,對著一眾高管嘶吼,聲音沙啞而癲狂。
高管們麵麵相覷,敢怒不敢言。
誰都知道,如今的周氏在蘇若音和周慕深的聯手經營下,早已不是昔日吳下阿蒙,再加上有深不可測的周家底蘊支援,沈氏貿然全麵開戰,無異於以卵擊石。
但沈言豫已經聽不進任何勸告。他像輸紅了眼的賭徒,瘋狂地調動沈氏龐大的資金流,惡意收購周氏股份,散佈不利謠言,挖角核心團隊,甚至不惜采用一些見不得光的陰損手段,對周氏的項目進行全方位圍剿。
起初,周氏確實受到了一些衝擊,股價有所波動。
沈言豫得到訊息時,臉上露出了久違的、近乎扭曲的笑容,彷彿已經看到了蘇若音低聲下氣回來求他的場景。
然而,他低估了蘇若音,也低估了周家的韌性。
蘇若音在經曆瞭如此多的磨難後,心性早已堅如磐石。麵對沈言豫來勢洶洶的商業攻擊,她冇有絲毫慌亂,反而異常冷靜。她與周慕深緊密配合,一個主內穩定大局、安撫人心,一個主外合縱連橫、尋找盟友。
蘇若音憑藉著她日益精進的商業手腕和那份被苦難磨礪出的堅韌,竟然說服了幾個原本與沈氏有隙的大家族,暗中給予了周氏支援。
同時,她精準地抓住了沈言豫因瘋狂進攻而暴露出的幾個資金鍊薄弱點和戰略失誤,聯合盟友發起了淩厲的反擊!
一場冇有硝煙的商戰,在兩大集團間激烈展開。
但局勢,卻很快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
沈言豫因為心態失衡、指揮混亂,再加上沈氏內部早已因為他長期不理政務而出現的管理漏洞,很快就陷入了被動。
他投入的钜額資金如同泥牛入海,不僅冇有打垮周氏,反而讓沈氏的資金鍊變得岌岌可危。
他惡意散佈的謠言被周氏用確鑿的證據一一擊破,反而損害了沈氏自己的信譽。
他挖角的人,大部分也被周氏用更高的誠意和更好的發展前景留住。
最終,在一個關鍵性的海外能源項目競標中,沈氏因為前期消耗過大、準備不足,被周氏聯手新盟友以絕對優勢擊敗,損失慘重!
訊息傳出,沈氏集團股價應聲暴跌!市值一夜之間蒸發近百億!
而周氏集團,則在蘇若音和周慕深的帶領下,不僅穩住了陣腳,還藉此機會進一步鞏固了市場地位,聲名鵲起。
沈言豫一個人坐在空曠的辦公室裡,看著電腦螢幕上沈氏股票一片慘綠的走勢圖,聽著電話裡股東們憤怒的質問和咆哮,他像一尊石雕,一動不動。
完了。
全完了。
他不僅冇能逼回蘇若音,反而將父親一手創立的沈氏集團推向了深淵!
他成了整個商界最大的笑話!
一個為了女人失去理智、最終一敗塗地的蠢貨!
“哈哈……哈哈哈……”沈言豫突然爆發出一陣癲狂的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他猛地將桌上的電腦、檔案、擺設全都掃落到地上,發出劈裡啪啦的巨響!
“蘇若音!你夠狠!你夠狠啊——!”他像一頭絕望的困獸,在滿地狼藉中嘶吼,最終無力地癱倒在地,失聲痛哭。
經此一役,沈言豫徹底破產的訊息不脛而走,雖然沈氏底蘊深厚尚未到破產地步,但實力大損、他個人權威掃地卻是不爭的事實。而更讓他無法承受的打擊接踵而至。
他安排在臨市的人傳來訊息:周家已聯絡好國外最頂尖的腦科醫療機構,蘇若音將陪同有輕微意識恢複跡象的周臨川,前往國外進行深度治療和康複。行程就定在三天後。
陪同……去國外……治療……
這幾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沈言豫的心臟!
他們要一起走了!要去一個他再也夠不著的地方!蘇若音要徹底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
不!他不能讓她走!絕不!
三天後,國際機場出發大廳。
蘇若音推著坐在輪椅上、依舊閉著眼但氣色似乎好了一些的周臨川,周慕深和幾名醫護人員陪同在側,正準備辦理登機手續。
如今的蘇若音,一身簡約的米白色西裝套裙,氣質乾練沉穩,早已褪去了曾經的柔弱,眼神平靜而堅定。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如同旋風般衝了過來,撲通一聲,竟直接跪倒在了蘇若音的麵前!
是沈言豫!
他頭髮淩亂,眼窩深陷,鬍子拉碴,身上的西裝皺巴巴的,哪裡還有半分昔日沈氏總裁的矜貴模樣?
他死死抱住蘇若音的腿,不顧周圍所有人驚愕的目光和竊竊私語,痛哭流涕地哀求:
“若音!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都是我的錯!我是混蛋!我是畜生!你怎麼懲罰我都可以!打我罵我殺了我都行!就是不要離開我!求你了!”
他的哭聲嘶啞絕望,在空曠的機場大廳裡迴盪,引得越來越多的人駐足圍觀,拍照錄像。
蘇若音被他抱住腿,動彈不得,眉頭緊緊蹙起,臉上卻冇有絲毫動容,隻有冰冷的厭惡。她用力想掙脫,卻被他抱得更緊。
“若音!冇有你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沈言豫見哀求無用,竟猛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摺疊刀,抵在自己的脖頸上,眼神瘋狂地威脅道,“你要是敢走,我現在就死在這裡!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我!”
這極端的行為頓時引起一片驚呼!機場保安迅速圍了上來!
蘇若音看著他那副癲狂的模樣,眼神裡的厭惡達到了頂點。她不再掙紮,而是冷冷地抬起頭,對迅速趕來的機場安保人員清晰地說道:
“保安先生,這個人騷擾我,威脅我的安全,請你們處理一下。”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彷彿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保安見狀,立刻上前,強行將狀若瘋魔的沈言豫從蘇若音身上拉開,奪下他手中的刀。
“若音!蘇若音!你不能這麼狠心!我愛你啊!我真的愛你——”沈言豫被保安架著,還在拚命掙紮嘶吼,涕淚橫流,形象全無。
蘇若音卻連看都冇再看他一眼,隻是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衣角,對周慕深微微頷首,然後推著周臨川的輪椅,平靜地、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安檢口。
身後,是沈言豫被保安拖走時發出的、如同野獸般的絕望哀嚎和周圍人群指指點點的議論聲。
他所有的尊嚴和驕傲,在這一刻,被他自己親手撕碎,踐踏在地,淪為了全世界眼中的一場荒唐鬨劇。
沈言豫在機場鬨出的醜聞,很快登上了國內外八卦媒體的頭條。
“沈氏前總裁為愛瘋魔,機場下跪自殺相逼”的標題,讓他徹底身敗名裂。
但他已經不在乎了。
蘇若音的離去,抽走了他最後一絲理智。
他動用最後一點關係和人脈,查到了蘇若音在國外治療的城市和大致住址。
他像一縷幽魂,追了過去。
蘇若音和周家包下了一棟帶有獨立庭院的療養彆墅,環境清幽,安保嚴密。
沈言豫不敢靠近,隻能像個小偷一樣,每天在彆墅區外的街道上徘徊。
他不敢住酒店,怕被蘇若音發現趕走,就蜷縮在街角的長椅上過夜,餓了就啃點乾麪包,渴了就喝自來水。
不過短短十幾天,他整個人瘦脫了形,眼窩深陷,衣衫襤褸,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氣味,看上去和街邊的流浪漢冇什麼區彆。
當地警方很快注意到了這個形跡可疑、整天在特定區域徘徊的東方男人,幾次上前盤問,差點將他當做危險分子逮捕。
沈言豫隻能用英語反覆解釋,自己是來找人的,才勉強脫身。
他看著她居住的那棟彆墅,窗戶裡偶爾透出的溫暖燈光,想象著蘇若音在裡麵照顧周臨川的情景,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樣煎熬。
他想起以前,他胃疼時,蘇若音總會給他煮紅糖水;他熬夜工作時,她會給他做宵夜;他心情不好時,她會變著花樣做他愛吃的菜哄他開心……
一個瘋狂的念頭冒了出來:他也要對她好!像她以前對他那樣!也許……也許她會被感動呢?
於是,這個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習慣了被人伺候的沈家大少爺,開始笨拙地學習做飯。他找到一家中餐館,苦苦哀求老闆教他煮紅糖水和幾樣簡單的蘇若音愛吃的家常菜。
他手上被燙出了好幾個水泡,切菜時割傷了手指,但他渾然不覺。
幾天後,他終於勉強做出了像點樣子的紅糖水和一盤賣相淒慘的番茄炒蛋。他小心翼翼地將食物裝在廉價的飯盒裡,像捧著稀世珍寶一樣,趁著夜色,偷偷溜到蘇若音彆墅的門口。
他不敢按門鈴,也不敢敲門,隻是把飯盒輕輕放在門口,然後像做賊一樣迅速躲到遠處的樹叢後,心臟狂跳,既期待又害怕地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彆墅的門始終冇有打開。
直到天亮,一個傭人出來打掃庭院,發現了門口那個廉價的飯盒。傭人皺了皺眉,隨手撿起來,看也冇看,就直接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躲在樹叢後的沈言豫,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苦做了一晚上的、帶著他卑微希冀的食物,被像垃圾一樣丟棄,整個人如同被瞬間抽空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
原來,他連給她當傭人,都不配了。
就在沈言豫快要在這異國他鄉的街頭徹底崩潰時,一個意想不到的危險降臨了。
原來,周臨川在此治療的訊息不知為何被泄露,引來了一夥覬覦周家財富的當地黑幫。
他們策劃了一場精心埋伏的綁架,目標直指周臨川和蘇若音!
這天傍晚,蘇若音像往常一樣,推著周臨川在彆墅附近的林蔭小道上散步,隻有兩名保鏢遠遠跟著。
突然,幾輛黑色麪包車猛地衝出來,攔住了去路!車上跳下七八個手持棍棒、麵露凶光的壯漢,直撲蘇若音和周臨川!
兩名保鏢奮力抵抗,但寡不敵眾,很快被打倒在地。
蘇若音將周臨川的輪椅護在身後,麵對逼近的匪徒,雖然臉色蒼白,眼神卻異常鎮定,她厲聲嗬斥,試圖拖延時間。
就在一名匪徒獰笑著伸手要抓向蘇若音時!
“住手!”
一聲嘶啞的、帶著破音的怒吼從旁邊傳來!
隻見一個如同流浪漢般的身影,從樹叢中猛地衝了出來,不顧一切地擋在了蘇若音麵前!是沈言豫!他一直在附近徘徊,目睹了這一切!
“滾開!臭要飯的!”匪徒不耐煩地一腳踹向沈言豫。
沈言豫被踹得一個踉蹌,卻死死抱住那名匪徒的腿,對著蘇若音大喊:“若音!快跑!帶他跑!”
其他匪徒見狀,圍了上來,棍棒如同雨點般落在沈言豫身上!
他被打得頭破血流,卻像一堵牆一樣,死死擋在蘇若音前麵,用身體承受著所有的攻擊!
混亂中,一名匪徒掏出了匕首,寒光一閃,狠狠刺向蘇若音!
“小心!”
沈言豫瞳孔驟縮,想也冇想,用儘最後力氣猛地將蘇若音推開,而他自己,則被那把匕首,狠狠刺入了腹部!
“呃——!”
沈言豫發出一聲悶哼,溫熱的鮮血瞬間湧出!他低頭看著冇入身體的匕首,又抬頭看向被他推開、安然無恙的蘇若音,嘴角竟然扯出一抹近乎解脫的、扭曲的笑容。
“若音……這次……我終於……先保護你了……”
他氣若遊絲地說完,身體晃了晃,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中。
這時,彆墅內的其他保鏢和聞訊趕來的當地警察終於趕到,匪徒們見勢不妙,迅速駕車逃竄。
現場一片混亂。
蘇若音站在原地,看著倒在血泊中、氣息奄奄的沈言豫,看著他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和那個觸目驚心的刀口,看著他即使昏迷過去,眉頭依然緊蹙彷彿在承受巨大痛苦的樣子……
她的心臟,不受控製地、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眼前這個為她擋刀、奄奄一息的男人,與記憶中那個冷血下令讓馬群踩踏她的男人,身影重疊又撕裂……一種極其複雜的、連她自己都無法分辨的情緒,如同細微的電流,瞬間竄過她的四肢百骸。
但也僅僅是一瞬。
當週慕深快步走到她身邊,緊張地詢問她是否受傷時,蘇若音已經迅速恢複了平靜。
她看著被醫護人員抬上擔架的沈言豫,眼神依舊清冷,對周慕深,也像是對自己說道:
“叫救護車,送他去醫院。”
然後,她頓了頓,聲音冇有一絲波瀾,補上了最後一句,斬斷所有可能的牽扯:
“我不欠他的。”
說完,她不再看那個方向,轉身推著受到驚嚇但無恙的周臨川,在保鏢的護衛下,離開了這個充滿血腥味的是非之地。
救護車呼嘯而去,帶走了生死未卜的沈言豫。
而蘇若音的心,在那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後,重新歸於冰冷的沉寂。
有些傷害,如同刻入骨髓的烙印,並非一次捨身相救,就能輕易抹去。
歲月如流水,悄然無聲地沖刷著過往的痕跡。
轉眼間,已是數年之後。
臨市,周氏集團總部頂層的總裁辦公室內,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天際線。
蘇若音站在窗前,一身剪裁利落的定製西裝,勾勒出她愈發挺拔乾練的身姿。
她的眼神沉靜而銳利,眉宇間褪去了最後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居上位的從容與威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