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靈契:彆窺伺我的劍尊大人 四人重聚
四人重聚
“聽說了嗎?昨日午夜,那個葉家走水了!”雪白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不少人駐足訴說著昨夜在這個城鎮發生的大事。
“聽說了,我還到葉家去看了!簡直是燒了個精光,什麼也沒剩!裡頭的人也全沒有了!”
一位買菜的大爺說得眉飛色舞,就像是親臨其境般手腳並用地比劃著說。賣菜的娘子雙眉緊皺地:“那不是滅門了嗎?哎呀,那個葉家,也不知犯了哪裡的鬼神,先是五年前葉家家主與葉夫人雙雙離奇死亡,然後現在又到了他們的公子小姐,哎呀,造孽啊。”
白君離走到了那賣菜娘子的檔口,選了些看上去還算新鮮的瓜菜,臉帶微笑:“葉家家主五年前離奇死亡?怎麼說?”
一旁的大爺像是點燃了說三道四的興趣,雙眉飛起:“公子是外地來的?葉家的事啊,在我們這可是人人皆知!那葉家一家四口,五年前的某一天,被不知什麼人抓走了,回來的時候隻剩下那遍體鱗傷的兄妹,待鎮裡的人去尋回葉家的人時,那個屍體啊,也是慘不忍睹。”
賣菜娘子此時也麵有難色地答起話來:“那不是,兩個都被扒光衣服扔在了荒地,身上也布滿了各種傷痕,而且屍體也被野狗吃了一些,哎呀,真是。”說著掩著嘴像是犯起惡心來。
白君離帶著難過的表情:“那葉家兄妹是如何回來?”
賣菜娘子麵上的難色未退,掩著嘴:“像是,有什麼人把他們救了,放到了葉家門前,但沒人知曉到底是誰救的。”
白君離麵無表情地從賣菜娘子那買了些瓜菜,便從這些說得像是十分婉惜般的人身旁走過,一直走回到自家宅子之中。
他進到中廳時,正好與在此處的魏政清與歐陽恨玉撞個正著,魏政清向他作了揖道了早安,歐陽恨玉臉上帶著往常燦爛的笑容走到了白君離跟前亮聲:“白哥哥,早啊!你這麼早就從外麵回來啦?怎樣,葉家好玩嗎?”
白君離麵上掛著微笑,淺淺地看著歐陽恨玉:“歐陽姑娘不知道葉家的事?”
歐陽恨玉側著頭:“葉傢什麼事?”
白君離看著魏政清笑:“要不,魏公子與歐陽姑娘到外轉一圈如何?在下也有些乏,先回到屋內歇息,稍後再與兩位約見。”
魏政清微愣地遲疑了一會,心道靈心閣兩位閣主許是有些話需與淩風煙訴說,自己與歐陽恨玉這樣的外人待在這裡確是不甚合適,便點頭:“那,在下與歐陽姑娘到外逛逛,傍晚再回來。”
白君離想了想:“魏公子稍等。”他彎身在地上拾了一些雪拿在手中,把雪溶成了水,以另一手在溶雪上輕輕地比劃了一下,那雪水便化成了一個小人,歐陽恨玉看著那水做的小人覺得十分稀奇地“哇”了一聲,白君離麵上帶著微笑向小人道:“去探。”
小人點了頭,跳到了魏政清的肩上,魏政清雖臉上也帶著微愣之色,卻彷彿知道這小人的作用,靜靜地待在原地,由著這小人從自己的肩膀跳到頭上,再從頭上一直劃到雪地上。
小人擺了擺手,然後便再次化成了一灘雪水,散在白色的雪地上。
白君離麵上掛著的微笑沒有任何變化,他看著魏政清疑惑的表情:“看來,魏公子身上的蠱已解。”
魏政清此時的表情有點愕然,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摸著自己的後頸,然後摸著自己的腹部,喃喃道:“可晚輩,沒有任何感覺。”
歐陽恨玉上上下下打量著魏政清的身體:“是啊,魏哥哥還是魏哥哥啊。”
魏政清被歐陽恨玉看得有點不自在,輕咳了一聲:“白閣主是如何猜測到晚輩的蠱已解,以咒術探之?”
白君離輕笑了一聲,歎了一口氣:“猜的。”還未等魏政清反應過來,白君離便輕拍了他的肩膀:“走吧,去散散心,在下先回去。”
白君離沒有回頭去看身後的二人,徑直地走到了他的居屋,他剛好聽到了他們談及吃羊的事,輕敲了門走了進去,向著圍坐的三人笑著:“怎麼說起吃羊了?”
淩風煙把劃傷的手收到了桌下輕聲:“我便是那頭待宰的羊。”
白君離足步微頓,猶豫了須臾,也與他們圍坐在小小的桌子旁:“看來,你想的與我猜的,大致相同。”
淩風煙的臉上掛著微笑看著白君離,眼中浮著一絲不捨,也浮過了一絲悲憐,就像方纔看著白依離的眼神般,很快便恢複了往日帶著柔意的神色,向白君離說著有關藥尊,以及在自己身上那葉家靈力的想法。
白君離聽得雙眉緊皺,他輕歎了一口氣:“葉家,我已燒掉,燒得什麼也沒剩,不易被人察覺裡麵發生過的事,隻當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災便好。”他拿起了桌上放在淩風煙前的那杯已涼掉的茶喝了一口:“雖與我猜的**不離十,可我沒有從藥尊的方向想過,倒是失策。”
他的手指劃著杯沿,若有所思:“魏政清身上的蠱已解。”
白依離的麵色沉了沉:“隨蠱已解,說明瞭蠱的作用已完成,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就是無需再監視。”
白君離輕笑地看著白依離:“吾弟聰慧。”
白依離失笑地推了白君離的肩膀一下續:“少給我扣帽子。不過,若然這樣,倒是讓人更不能省心。”
淩風煙收在袖中的手放在膝上輕敲著,眼睛輕輕地閉上,他的腦中不停在想像那些他覺得可能的事,越是想得通透,他的雙眉便皺得更緊。
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赤霄此時拿起了手中的塤吹奏了起來,塤的音色使人有種身處林子之中的幻覺,不禁讓人放鬆了下來。
紅衣一曲風中起,使人陶醉在其中。
淩風煙聽著塤的聲音,麵上展著一種讓人陶醉的笑容,白依離看著默默地吹奏清心曲的赤霄,淡淡的麵容,彷彿掛著一種不捨之情。
白君離聽著一直冷麵對著自己的赤霄吹奏曲子,先是微愣地看著,然後便也感覺自己的腦子放鬆了不少,倦意也便隨之而來。
一曲終了後,淩風煙輕笑:“果然赤霄的曲能讓人心靜,要不你每天來替我吹奏如何?”
赤霄淡淡地應:“是,君上。”
白君離方纔雖然倦意漸起,但聽到淩風煙讓赤霄以後每天都來吹曲,心裡忽然有種忐忑的感覺,輕咳了一聲:“在下也一同聽曲,劍尊大人可允?”
淩風煙展著一副慘然的笑容:“好。”
赤霄的目光落在了白君離那帶著笑意看著淩風煙的眼睛上,他的淚痣在光線上顯得格外明顯,那像隻是隻為淩風煙一個而顯示出來般點綴在他的眼角下。
淩風煙看著白君離的目光帶著一絲慘然,也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柔,那也僅僅是看著白君離時纔有的眼神。赤霄不禁在心中唏噓暗歎,拿起了手中的塤又吹奏了起來。
外麵的風唰唰地吹著,屋內的曲子透著窗戶傳了出來,鳥兒在空中飛翔,樹上的積雪也靜靜地聆聽著這世間的聲音。
有人吹著讓人心境平靜的曲子,有人靜靜地享受著他的心中所悅;有人暗自握緊藏了起來的玉指,心中充滿著罪惡感覺,有人柔情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紅塵上,表情顯得格外溫柔。
屋子中四人共坐,各有異想,心中所思,旁人卻猜不徹,看不透。
誰能料到,此刻表麵的平靜,於這四人而言,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往後是多麼的遙不可及。
太陽漸漸西下,魏政清與歐陽恨玉在外轉了一天,漸漸地得知葉府發生的事,踏進門時,魏政清的眉就沒有舒展過。
他走到了中廳,白君離與白依離已在候著,一白一青相貌相同的二人坐在主座,主座中間的茶幾上放著淩風煙最喜愛的一株曇花,是白君離用咒術維持著那株曇花周邊的溫度,讓其能在這寒冷的冬天也能生長且盛開著。
魏政清緩緩地走進了中廳,向兩位靈心閣主作了揖,歐陽恨玉也算是大戶人家的女兒,首次看見靈心閣兩位閣主聚在一起,自然也產生了一種畏懼,微微曲身行了禮。
白君離讓魏政清與歐陽恨玉坐在一旁,那桌子上已備了茶水,就像是知道他們回來後會先到此處般候著。
白君離麵上帶著微笑:“魏公子,歐陽姑娘,到外散心可有收獲?”
魏政清輕歎了一聲:“知道了葉家的事,但走水是怎麼回事?”
白君離收回了笑意,淡淡道:“嗯,葉家確實是在下燒的。”
他簡述了葉家發生的事,搖著頭:“最快明天,最遲後天,我們便啟程到幽州。魏公子身上蠱既已解,想必也沒必要與我們同行。”
他的目光落在了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歐陽恨玉身上:“但還是要勞煩歐陽姑娘與我們走一趟,去取回魚腸劍。”
歐陽恨玉猶豫了片刻,口中欲言又止,目光掃到魏政清那微皺的眼眉處:“好,好的。”
魏政清微頓:“在下也想遊曆四方,白閣主可否讓在下同行至找回魚腸劍?”
白依離麵上不帶任何表情,目光始終停在了歐陽恨玉身上,默不作聲地坐在主座中。白君離輕笑:“無妨,那,定下啟程,再告訴魏公子與歐陽姑娘。許是明天也不定,還請先回去收拾一下,待明天再作定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剩下了四杯涼掉的茶與兩位坐在主座的人,他們不約而同地默聲不語,思緒卻彷彿想著同一件事。
白君離揮了手在中廳布了隔音咒,白依離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負著手走到了椅子前,看著門外一片漆黑的走道,沉著聲:“你說過,歐陽恨玉的家被滅了門,然後隨你們到此處,看是否能尋得滅門的蛛絲馬跡?”
白君離取了茶幾上那涼掉的茶,以咒術把其溫熱後在唇上抿了一口:“嗯,不錯。”
白依離冷笑了一聲:“她是我見過失去家人最不著緊尋凶的一位。”
他轉過身來,看著白君離那帶著微笑的臉:“偶遇,滅門,尋劍,嗬,都讓你們給撞上?”
白君離放下了手中的茶,輕歎一聲:“你想的,與我想的一樣,太多偶然,那便是必然。但有一點說不通,她的靈力,確實是低下,與我遇過的那位神秘人不可同日而語。”
他想起在白霧中,那位神秘人竟能在自己完全不察覺的情況下走到自己的身後,那靈力的深厚顯而易見。
“若然歐陽恨玉便是那位神秘人,雖然很多事都能說得通,但也有許多事都說不過去。所以我與風煙,雖然在廟宇時便猜想歐陽恨玉便是那神秘人,但還是沒能確定,故現時隻是一直在觀察,等待著她的下一步。”
白依離輕笑著:“等待?哥,你確定我們那位劍尊大人會是一位守株待兔之人?”
白君離微愕地頓了頓,他確實是應該想到淩風煙不會坐以待斃,但他不知為何,感覺淩風煙就像是一直在等待。
他的劍尊大人會這樣嗎?
白君離不自覺地輕歎著自己那笨拙的思想,每次在淩風煙身上發生的事,都會讓自己不能好好地思考。
白依離說得對,淩風煙確實不是一位純粹在等待的人,若然他在等待,那便是等待著他想要的時機。
白君離看著白依離那彷彿看笑話的目光,不禁慘笑:“果然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白依離麵上浮著一種勝利的神情,嘴角上揚:“那是因為哥你,太喜歡師傅而已。”
白君離走到白依離的跟前,負著手,仰著頭,用一副理所當然的目光看著白依離:“所以,你與風煙,對我隱瞞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