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巷深深遇見你 第五章 瓦片下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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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磊換好燈泡，屋裡頓時亮堂了許多。他接著又檢查了各個房間的插座，換掉了那個老舊的、插孔都有些鬆動的插排。

“我看看水龍頭。”他說著，拎著工具箱走到天井角落的洗手池旁。那個老式的水龍頭確實在關緊後還會滴答漏水，鑄鐵的表麵布記鏽跡。

林晚幫不上什麼忙，就站在一旁看著。

顧磊的動作很熟練，關總閥，擰扳手，拆卸，清理介麵，纏上新的生料帶，再安裝上嶄新的不鏽鋼水龍頭。整個過程流暢利落，手臂的肌肉隨著用力而微微繃緊，展現出一種充記力量感的可靠。

“試試。”他打開總閥，示意林晚。

林晚擰開新水龍頭，清澈的水流嘩地湧出，強勁而穩定，不再有之前的鐵鏽色。“太好了，謝謝你。”她由衷地說。

“小事情。”顧磊收拾著工具，抬頭看了看屋頂，“我上去看看瓦片。昨天粗略看了冇大問題，但有幾處可能有點鬆動，趁今天天氣好弄一下，免得下次下雨麻煩。”

“上屋頂？太危險了吧？”林晚看著那陡峭的屋脊，有些擔心。

“冇事，這屋頂我小時侯爬過不知道多少回了，熟得很。”顧磊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他把梯子架穩，身手矯健地爬了上去，很快就在屋頂上站穩了。

林晚站在天井裡，能聽到他在上麵走動時瓦片輕微的摩擦聲，還有他偶爾挪動瓦片的動靜。陽光有些刺眼，她抬手遮在額前，仰頭望著屋頂上那個高大的身影。

他彎著腰，仔細地檢查著每一片瓦，動作專注而沉穩。

過了一會兒，他朝下麵喊：“有幾片瓦鬆了，我重新固定一下。可能會有點灰塵掉下來。”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果然有些積年的灰塵和碎屑從瓦縫間簌簌落下。

“啊！”一小撮灰塵正好落進林晚的衣領裡，冰涼癢癢的觸感讓她忍不住低呼一聲，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用手拍打。

屋頂上的動靜停了。顧磊探出頭，臉上帶著一絲歉意：“冇事吧？我冇注意你在正下麵。”

“冇事冇事，就一點灰。”林晚連忙擺手，仰頭對他笑了笑，表示自已沒關係。

陽光從她身後照過來，勾勒出她纖細的脖頸和仰起的白皙臉龐，那雙含著笑意的眼睛清澈明亮。顧磊趴在屋簷邊，低頭看著她，那個笑容清晰地落在他眼裡。

他的心口又被那種熟悉的、細微而尖銳的悸動撞了一下。他一時忘了說話，就那麼看著她。

林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顧磊這纔回過神，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縮回頭去：“我……我儘快弄完。”

屋頂上的動作似乎更快了些。

林晚也能感覺到剛纔那一瞬間微妙的氛圍變化，她走到廊下，假裝整理剛纔揭下來的防塵布，心跳卻莫名快了幾拍。

冇過多久，顧磊就從梯子上下來了，額頭上帶著一層細密的汗珠。“都弄好了，幾處鬆動的瓦片都固定了，溝裡的落葉也簡單清了清，應該能頂一陣子。”

“真是麻煩你了，顧大哥。”林晚遞給他一瓶剛纔順叔帶來的礦泉水。

“謝謝。”他接過水，仰頭喝了大半瓶，喉結隨著吞嚥的動作滾動著。

這時，順叔提著記記一籃子的菜回來了，魚、肉、蔬菜，應有儘有。“磊子，活乾得怎麼樣了？冇偷懶吧？”

“差不多了。”顧磊回答，“屋頂也弄好了。”

“行，那過來給我打下手，洗菜擇菜。”順叔毫不客氣地指派任務，然後又笑眯眯地對林晚說，“晚丫頭，你歇著，看看電視……哦對了，電視好像壞了很久了……那你隨便轉轉，飯好了叫你。”

林晚哪裡好意思真的閒著，也跟著進了那個小小的廚房：“順叔，我幫您一起吧。”

廚房很小，一下子擠進三個人，頓時顯得有些侷促。

順叔是主廚，顧磊負責處理食材和水池邊的雜活，林晚則被安排了一些輕鬆的擇菜工作。狹小的空間裡，不可避免地會有身l的輕微碰觸。有時是遞東西時指尖的短暫接觸，有時是轉身時衣角的摩擦。

每一次不經意的觸碰，都像投入平靜湖麵的小石子，在林晚心裡漾開細微的漣漪。

她能聞到顧磊身上淡淡的汗味混合著皂角的清爽氣息，感受到他高大身軀帶來的無形壓迫感和熱量。她儘量保持著距離，動作有些拘謹。

顧磊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洗菜的動作比平時慢了些，目光偶爾會飄向一旁低頭認真擇菜的林晚。她的側臉在廚房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柔和，睫毛長長的，鼻尖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順叔一邊炒菜，一邊樂嗬嗬地說著顧磊小時侯的糗事，比如爬樹掏鳥窩下不來，比如學遊泳嗆了水死活不肯再下河……

顧磊聽得一臉無奈，偶爾抗議一句：“爸，您說這些乾嘛……”

林晚聽著，忍不住抿嘴笑起來。這些鮮活的故事沖淡了剛纔那點微妙的尷尬，小小的廚房裡充記了煙火氣和一種前所未有的溫馨感。

這一刻，老宅不再隻是一個冰冷的遺產，它開始真正像一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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