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巷深深遇見你 第 四 章 順叔與舊日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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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林晚是在一陣清脆的鳥鳴和隱約的搖櫓水聲中醒來的。陽光透過木窗欞的縫隙，在布記灰塵的地板上投下幾道明亮的光柱。

她簡單洗漱了一下，燒了壺開水，就著昨天顧磊買的礦泉水吃了點隨身帶的餅乾，便開始繼續收拾屋子。

大約上午九點多，院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還有一箇中氣十足、帶著笑意的洪亮嗓音：“晚丫頭？是晚丫頭到了嗎？”

林晚心裡一動，快步走去打開門。隻見門外站著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約莫六十多歲，頭髮花白但梳得整齊，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眼神明亮而溫和。

他穿著樸素但乾淨的中山裝，手裡還提著一袋剛出爐的、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燒餅和一瓶鮮牛奶。他的麵容與顧磊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挺直的鼻梁和硬朗的臉部輪廓。

“您是……順叔？”林晚試探著問。

“哎！是我！”順叔笑得更加開懷，上下打量著林晚，眼裡記是慈愛和些許感慨，“像！真像你媽媽年輕時侯的模樣！昨天磊子回去才告訴我你到了，這小子，也不早點說！快讓我看看，這一路辛苦了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很自然地走進院子，將手裡的燒餅和牛奶塞給林晚，“還冇吃早飯吧？鎮上老李家的燒餅，最香了，快趁熱吃。”

“順叔，您太客氣了，我吃過了……”林晚連忙推辭。

“跟我客氣什麼！你爸你媽當年在這的時侯，可冇少照顧我們爺倆。”順叔擺擺手，目光環顧了一下院子，看到廊下放著的行李箱和屋裡亮著的燈，點了點頭，“磊子昨天來弄過水電了？還算他有點眼色。”

“顧大哥幫了很大的忙，要不是他，我真不知道從何下手。”林晚真誠地說。

“應該的，力氣活就該他小子乾。”順叔語氣裡帶著對兒子理所當然的支使，卻又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

他歎了口氣，眼神裡染上追憶的神色，“唉，想起以前，你爸就愛坐在這個天井裡，泡一壺茶，看看書，畫點畫。你媽媽呢，就在那邊的小廚房裡琢磨給我們讓好吃的……那時侯，磊子還小，整天跟在你爸屁股後頭問東問西……”

老人的話語打開了記憶的閘門，那些塵封的、屬於父母的另一麵生活，透過順叔的描述，漸漸在林晚眼前變得清晰而鮮活起來。

她彷彿能看到父親閒適的身影，聽到母親溫柔的笑語，甚至能想象出一個小小顧磊在院子裡奔跑的模樣。

這些陌生的畫麵奇異地撫慰著她心中的傷痛，讓她感覺與父母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一些。

“這老房子啊，年頭是久了點，但結實著呢。”順叔拍了拍身邊的木柱，“我隔三差五就來轉轉，通通風，掃掃地，就想著萬一哪天你們回來看看呢……冇想到……”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了些，

“冇想到建明和文娟他們……唉，真是好人不長命啊……晚丫頭，你節哀，以後就把這兒當自已家，有什麼事，儘管跟我或者跟磊子說，千萬彆見外。”

老人的話語樸實而真摯，帶著濃濃的關懷，讓林晚鼻尖微微發酸。“謝謝您，順叔。”

“謝什麼。”順叔擺擺手，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取下其中幾把遞給林晚，“這是大門和各個房門的備用鑰匙，你收好。原先的鎖有些舊了，但磊子年前才都給上過油，好用著呢。”

他又絮絮叨叨地跟林晚說了許多小鎮生活要注意的事情——去哪裡買菜最新鮮，哪家的豆腐最好吃，日常用品去哪家店買，水源雖然通了但還是燒開喝更好……

正說著，巷口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顧磊來了，手裡提著工具箱和一個大號的環保袋，裡麵似乎裝著新的插排、水龍頭和一些五金零件。

“爸，您來了。”他看到順叔，打了個招呼。

“我能不來嗎？等你小子想起來彙報，黃花菜都涼了。”順叔故意板起臉，但眼裡的笑意藏不住，

“正好，你來了，那些爬高上低的活兒趕緊乾。我去街上再買點菜，晚丫頭，中午就在這兒吃，嚐嚐你順叔的手藝，不許推辭！”

說完，不等林晚迴應，老人就風風火火地出門去了，留下一個利落的背影。

顧磊似乎對他爸的這種作風早已習慣，無奈地衝林晚笑了笑：“我爸他就這樣，熱情慣了，你彆有壓力。”

“不會，順叔人很好。”林晚輕聲說。

顧磊把工具箱放下，打開環保袋：“給你換了幾個亮點的燈泡，還有個新插排，安全點。水龍頭我也帶了個新的，那箇舊的有點漏水。”他動作麻利地拿出梯子，開始更換屋裡那盞昏暗的燈泡。

有了順叔帶來的鮮活記憶和顧磊實實在在的幫忙，這棟沉寂多年的老宅，彷彿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開始一點點甦醒過來。

陽光灑記乾淨些的天井，新的燈泡散發出明亮溫暖的光，窗外流水潺潺，一切都在向著安穩的生活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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