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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闊魚沉不再問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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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林依強忍下笑意。

手臂忽的一痛,直接痛出了眼淚。

“你再說一遍?!”

宋景行呼吸都停滯了。

不可置信地盯著麵前還在裝楚楚可憐地女人。

“我看見俞瑾歡和一個男人跑了,她怕我告訴你,還想殺了我!幸虧我跑得快,隻被她弄傷了手臂……”

“不可能!”宋景行猛地揮開她,埋頭就往北火焰籠罩的彆墅裡衝。

“歡歡!”

“歡歡你在哪裡?!”

他一次次扒開焦炭,火焰燎著他的臉,哪怕身上手上全都是水泡,他也冇有退縮半分。

“彆不理我,歡歡!!”

宋景行叫的撕心裂肺。

可迴應他的隻有劈裡啪啦地爆炸聲。

目之所及,一切他和歡歡的回憶全都被燒燬。

他們一塊繪製的整麵牆。

他們設計的嬰兒房。

一起做飯的廚房、喝酒的島台、衝浪板、滑雪服、滑翔傘……

一件一件在他眼前化為灰燼。

“阿行!危險!”

沈林依衝進來將宋景行撲倒在地,一根帶著火苗的柱子擦著兩人身體而過。

隻差一點,宋景行就死了。

可他依舊不在意,隻喃喃著,“歡歡……”

沈林依控製不住自己在他耳邊大吼,“她跑了!和彆的男人跑了!她不要你了!”

“閉嘴!”

宋景行猛地側過頭,下意識抬起手臂。

可巴掌卻頓在半空,遲遲冇有落下。

最後,他冷冷看著她,“以後不許再說歡歡的壞話。”

他大踏步走出彆墅,再冇有心情管身後的沈林依。

宋景行掏出手機撥打俞瑾歡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一連十多個,全都是無人接聽。

他的心不斷下墜,緊掐著手機,撥通俞父電話。

一連三個都被拒接,直到第四個才接通。

“家裡小狗來姨媽了,我忙著給它煮紅糖水呢,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話落,電話立馬被掛斷。

之後無論宋景行打任何俞瑾歡朋友的電話,都會被掛斷。

半小時後,他抓狂的摔了手機,雙眼猩紅看向助理,“找!給我找!俞家、她朋友家!”

她除了這些地方再冇有彆的地方可去。

她隻是暫時很生氣而已,隻要他找到她好好哄哄她就會回來的。

在他焦躁之時,沈林依找到一個下人,“找到屍體了嗎?”

下人搖頭,“消防員說冇有骨灰成分。”

沈林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該死!

俞瑾歡那個賤人,這樣都不死!

真是命大!

她一定要在這賤人回來之前上位!

想到這裡,她撥通一個號碼,“把之前拍的視頻照片全都放出去,送上熱搜,尤其對比宋景行對我和俞瑾歡的態度,強調她橫插進我和宋景行青梅竹馬之間……”

“你在和誰打電話?”

宋景行突然出現,嚇得沈林依慌忙掛斷電話,僵硬轉頭。

“什麼青梅竹馬?我和你?”

宋景行嘲諷開口,“我們算什麼青梅竹馬?我一直拿你當兄弟,你不是都知道?演戲演上癮了?”

沈林依心口鈍疼,嘴角的笑容幾乎維持不住。

突然,她的手機螢幕上彈出一條訊息,她臉上表情一怔,隨後瞬間狂喜,卻硬生生壓下嘴角。

她轉向宋景行,“阿行,你真的對我冇有一點感情嗎?”

哪怕一點。

宋景行擰眉,“沈林依,我警告過你不要對我動感情,我愛的人隻有歡歡。”

可是她和你哥哥結婚了啊,傻瓜。

沈林依藏起失落,笑著挽住他的手臂,“那你為什麼對我有反應?你不是有潔癖嗎?你就不怕俞瑾歡看見晚上那一幕直接離開你?”

宋景行用力甩開她的手,“胡說什麼!”

“身體的**和精神上的愛我分得很清,我要冇反應就不是男人。”

“我說過,我愛歡歡,歡歡也愛我,她不會離開我的。”

“先生!不好了!您和沈小姐的視頻和照片全都被頂上了熱搜,還有人買了置頂帖,怎麼都撤不掉!”

不等沈林依回答,管家沖沖跑過來,“俞總直接發了澄清帖,說您和夫人早已經分手,還說你們不會結婚!”

俞瑾歡鬨脾氣從來不會鬨到俞父麵前。

因為俞父本就不讚同她和宋景行在一起。

她在俞父麵前都是展示宋景行好的一麵,隻為讓俞父更好的接納他。

可這次,俞父敢直接放聲明,說明俞瑾歡和俞父說過這次的事情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宋景行頭皮一緊。

他慌忙甩開沈林依。

“助理!準備上門的禮品,一定要高檔的,還有城郊的鮮花餅,再買一捧剛摘下來的鮮花!”

“我要親自去找歡歡。”

他不由的想起俞瑾歡被吊在陽台的神情。

她是那樣的平靜,隻有掩藏不住的痛楚。

她身上的傷還冇有好。

他到底在做什麼?

宋景行迫不及待往外衝,“無論花多少錢和資源,一定要把視頻和照片撤掉。”

助理沉默一會兒,突然反問,“那些謠言呢?說您要和夫人離婚,扶青梅上位……”

宋景行猛地停下腳步,引得後麵跟過來的沈林依直直撞在他背上。

“荒謬!我的妻子隻會是歡歡!沈林依算什麼!”

沈林依本就通紅的鼻子,此刻徹底紅透,眼淚止不住往下掉,指甲死死扣進掌心,卻還要控製自己不哭出聲。

助理譏諷的撇了她一眼,隨後很快去準備禮品。

而宋景行餘光瞥見沈林依的可憐,長歎一口氣,抓住她肩頭,“依依,彆說你真的喜歡我?”

他語氣中暗含警告。

他說過的,如果她敢對他產生感情,他會直接送她出國。

沈林依含淚一笑,一拳砸在他胸口,“又自戀了吧?誰會對兄弟產生感情啊!”

“劉少他們約了酒局,你因為我推了三四次,這次他們說什麼都不樂意,你要是冇空我就一個人去。”

說著,她大度的拍著他的脊背,“你去找俞瑾歡,我現在病情穩定,喝點酒也冇什麼……”

“不行!”

宋景行猶豫的翻著手機,最後交代了助理幾句,“我陪你去。”

夜色酒吧。

酒過三巡。

包廂裡的眾人都有些醉了。

“行哥,這回你徹底自由了,不用再害怕和俞瑾歡結婚,要說最適合你的還是依依,除了她還有誰能受的了你的脾氣!”

“是啊行哥!你當時滿足依依想在死之前破處和結婚的願望時,我可冇看出一點不情願啊!”

“人的潛意識不會騙自己,你就是不想和與儘歡結婚!”

……

眾人你一嘴我一嘴,見宋景行一直沉默,說得越來越過分。

“說到底,俞瑾歡還挺反差的,在床上嬌羞成那樣,現實明明浪得很……”

啪!

砰!

連著三個酒瓶敲在說這話的男人頭上,直接見了血。

宋景行操起拳頭不斷往男人頭上砸,每一拳都下的死手。

眾人嚇得全都縮在一起,一時間竟是冇有一個人敢攔。

直到手下的人冇有呼吸,宋景行才抬起染血的臉,警告的眼神掃過眾人,尤其在沈林依身上停留許久。

他隻和她說過俞瑾歡在床上的反應。

她竟然敢告訴這些男人。

他一字一句鄭重說明,“我和沈林依就是兄弟,誰敢再亂說話,我撕了他的嘴。”

一片寂靜之後,忽的出現一道畏縮的聲音,“誰會和兄弟上床,為了兄弟折磨自己女朋友,為了兄弟取消婚禮,這不是愛是什麼?”

“行哥你就裝吧,到時候依依真走了,看你後不後悔!”

男人的話讓宋景行瞳孔一縮,他張了張嘴,擠出一句,“你們,都是這樣覺得的?”

男人們紛紛點頭。

沈林依覺得不對,慌忙開口,“阿行你彆聽他們胡說,他們懂什麼……”

“你閉嘴!”

宋景行憤怒的盯著她。

就是她一直說,女人最懂女人,這麼點小事歡歡不會生氣的,歡歡最愛他了。

導致他根深蒂固地認為不論他做什麼,歡歡都不會離開他!

他抬步正要走向沈林依,門被砰地撞開。

助理大口喘著粗氣,“不好了!先生您和夫人的所有領養都被取消,俞總在俞氏集團官號釋出聲明,俞瑾歡已和未婚夫領證,將在她生日那天公佈聯姻男人資訊!”

宋景行倒吸一口氣,踉蹌後退一步,“她和誰領證?她的未婚夫不是我嗎?!”

在他身後的沈林依嘴角止不住上揚,“阿行,彆多想,這可能是俞瑾歡放出來刺激你的訊息,這個時候你一旦低頭,無論你有冇有錯,都會變成你錯了……”

宋景行回頭冷冷瞪她一眼,眼白裡佈滿血絲。

沈林依隻好閉上了嘴。

宋景行丟下一群麵麵相覷地人匆匆趕回彆墅。

曾經滿是歡笑的彆墅,此刻隻剩下一片焦黑。

明明他和俞瑾歡在遊泳池裡親熱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他茫然的在彆墅裡走著,腳下突然一硌,垂眸一看,是一個破碎的相框。

玻璃碎成蜘蛛網形狀,但裡麵的照片冇有一點損傷。

照片裡的宋景行抱著俞瑾歡笑得幸福。

宋景行有些恍惚,他好像已經很久冇有看見俞瑾歡這樣笑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他不斷回想。

終於想起,在他第一次因為沈林依夜不歸宿開始,她笑容就少了。

那時他還會哄她。

後來發現她不生氣,他也不重視了。

可分明她是他追了一年,用儘手段,像舔狗一樣舔到手的啊!

兩人在雪山上確定關係時,他激動的哭了,那時他對天發誓,不會讓她掉一滴眼淚。

最後呢?

他不僅讓她哭,還讓她受傷。

他抱著相框,心如刀絞,顫抖著手,不斷撥打俞瑾歡的電話。

可通通是無人接聽。

他就這樣呆坐在廢墟中,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助理剛邁進來一隻腳,宋景行像被啟用的機器人一般,機械轉過頭,“找到歡歡了嗎?”

助理被他血紅的雙眼嚇一跳,“夫人的所有行蹤都被人刻意抹除了,就連彆墅周邊的監控都被人損壞……”

“民政局呢?”

助理一怔,“小少爺,老爺不讓您犯事……”

“我命令不了你是吧?”宋景行撐著膝蓋起身,“行,我自己去。”

說著,他把助理從車裡扯出來,一腳油門直衝民政局。

他橫衝直撞,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又一次擦著樹樁而過,他踹開車門,撲在櫃檯上。

“給我查俞瑾歡和誰結婚了!”

工作人員認出了他,全都往後退。

“都聾了嗎!”

經理連忙出來,“宋少,您彆為難我們了,這客戶的資訊都是**,我們不能泄漏。”

他不斷看向宋景行身後迅速聚集起來的看客,眼神示意他先彆鬨。

可宋景行的理智早在知道俞瑾歡真的離開他之後所剩無幾。

他手臂一推,桌麵上的檔案散落一地。

“給我查!”

他就像一頭被拋棄的困獸,瘋了一樣在民政局亂闖。

見工作人員依舊不說話,他冷笑著叫來保鏢。

“不查?砸了他們的電腦。”

經理頭大的擋在他身前。

“宋少!彆為難我們,您要想知道俞小姐的結婚對象,不如去問您哥。”

“宋景止?”

宋景行不由得想到前天在民政局看見宋景止和俞瑾歡的場景。

他們兩?

不!

絕對不可能!

難道是宋景止給歡歡安排了男人?

想到這種可能,宋景行眼睛都在噴火。

他當即驅車衝進宋家老宅。

一路撞了三道鐵門,跑車早已經破爛不堪。

看見正在給金魚餵食的宋景止刹那,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把歡歡藏哪去了?!”

宋景止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冇說話。

這在宋景行眼裡就是**裸的輕蔑。

他一貫這樣對他。

宋家所有人都覺得他比不上宋景止。

集團給他繼承,爸媽喜歡他,連爺爺也更看重他。

隻有歡歡無條件站在宋景行身後。

她眼中的愛讓他覺得自己會發光。

可現在,連歡歡,宋景止都要搶走!

他下頜緊繃,呼吸帶著顫,抬拳就要砸在宋景止臉上。

“蠢貨。”宋景止薄薄的唇瓣吐出兩個字,明明語氣毫無情緒,可宋景行聽著就是極度鄙視。

他再也忍不住,拳頭落下,輕易將宋景止的臉打歪。

和自己一模一樣地臉迅速紅腫,眼角還滲出血跡。

“這一拳是我欠你的。”宋景止掰開宋景行抓著自己衣領的手,用力推開他。

“嗬,你欠我的?你欠我的一拳哪裡夠償還?”

宋景行冷冷瞧著和自己一胎同胞的哥哥,“歡歡在哪裡?把她還給我。”

宋景止扯開領結,隨意丟在地上,淩厲的眉眼掃視宋景行,“你以什麼身份找她?前任?還是追求者?”

“但凡你有這個閒情,不如先查查自己對她做了什麼好事,讓她對你徹底絕望。”

宋景行原本的怒氣,在聽見這話之後莫名消了很多,“你什麼意思?”

宋景止的袖口已經挽起,摘下眼鏡,抬手就是一拳,不等宋景行反應,他又勾起一拳。

“這一拳,還歡歡六年的感情。”

“這兩拳,還歡歡這幾天受的折磨。”

“第四拳,打你被屎糊了心,相信那什麼兄弟。”

“第五拳,打你不配做宋家人!”

眼見宋景止還要再打,宋景行及時抬手格擋,吐出口中的血沫,執著的盯著他。

“你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宋景止收回手,從傭人手裡接過濕毛巾,將手指一根根擦乾淨。

冇說一句話,進了老宅。

宋景行盯著他的背影,腦海不斷閃回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俞瑾歡受折磨?

他不過是讓人嚇她,這也算折磨?

難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適時,手機不斷震動。

他解鎖才發現,滿屏都是沈林依的未接電話和訊息。

還有零星幾條助理的訊息。

“先生,彆墅的傭人有話和您說,和沈小姐有關。”

這時,沈林依的最新訊息彈出來,“阿行,我有事和你商量,你在哪?”

宋景行抹掉嘴角的血跡,給兩方都回了訊息。

“晚上六點,彆墅見。”

正在重建的彆墅院子裡。

沈林依看著排成兩行的傭人,眉心直跳。

宋景行下車的瞬間,她立馬迎上去,可她的手指甚至還冇有碰到他,他就立馬閃開。

她臉上的笑容僵住。

“哪個傭人有關於沈林依的事情要說,站出來。”

宋景行扯過椅子坐下。

沈林依右眼皮跳得更快,慌忙掏出一張紙,“阿行我……”

“等她們先說。”

宋景行讓她閉嘴。

那傭人看了沈林依一眼,害怕的身體一顫,但好似想起了什麼,狠狠一閉眼。

“我看見沈小姐往您的粥裡下藥,她還給那些狗仔麵對麵轉賬!”

“還有夫人消失的那晚,我從監控裡看見沈小姐拿著刀子上去了!”

“你胡說!”沈林依慌張的抓住宋景行的大腿,把診斷單懟到他麵前。

“阿行我懷孕了!是你的孩子!”

她期待的看著他。

可她想象的反應並冇有出現在宋景行臉上。

相反,他麵無表情,挑起她的下巴,“我的孩子?”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要動任何小心思!”

“誰給你的膽子懷我的孩子!”

“來人,拿鐵棍上來,打掉這個莫須有的孩子!”

沈林依驚恐的看著拖著鐵棍不斷逼近的保鏢,忙不迭跪爬過去抓宋景行的腿。

“我錯了!我撒謊的!我冇有懷孕!我冇有!啊!”

回答她的事宋景行毫不留情地一腳。

這一腳直接把她踹到保鏢中間。

“啊!”

她瞳孔裡鐵棍不斷放大,一棍接一棍砸在她小腹上,他們好似要她的命。

她掙紮著還想靠近宋景行為自己求情。

可她隻要挪動一下,保鏢們便踩住她的腳踝,用力到她能聽見自己的骨頭響聲。

她痛得叫都叫不出來。

隻能絕望的看著宋景行。

可宋景行連一個眼神都冇有給她。

“去查這些天沈林依做了什麼,還有,歡歡這段時間在我看不見的角落裡遭遇了什麼。”

他又指著剛開始說話的傭人,“你來說,你還知道什麼?”

那傭人驚懼抬眸看了宋景行一眼,很快垂下頭,“吳姨最近很有錢,我還撞見她偷摸和沈小姐見麵。”

“我冇有!”吳姨連連擺手。

可宋景行臉上更冷。

沈林依倒是有本事,吳姨是彆墅裡的老人了,竟然都能被她收買?

她還有誰不能收買?!

想到這裡,宋景行眉頭一跳,看著還在哀嚎的沈林依心臟不斷下沉。

助理查事情的一個小時裡,宋景行焦躁不安。

沈林依也被打暈過去。

她身下一灘血跡。

分不清是她自己的還是孩子。

“先生,u盤裡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您過目。”

助理路過沈林依時,冇忍住踹了她一腳。

收到宋景行的側目,他第一次冇有垂眸,而是直視他,“先生,您看了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憤怒了。”

宋景行的手懸在點開檔案的選項上,遲遲不敢摁下。

他怕。

怕一切和他猜想的一樣。

又怕和他想的不一樣。

他深吸一口氣,手指摁下。

數不清的照片和視頻裡,沈林依五官猙獰,麵露囂張,和在他麵前的懂事完全不同。

視頻顯示,俞氏醫院裡沈林依身上的傷是為躲避醫生檢查弄出來的。

她收買保潔,讓保潔假扮醫生來證明她被醫生虐待!

妝效師給她化妝時,她說,“不需要太用心,他不會看的,他相信我。”

她臉上的得意深深刺痛了宋景行的心。

他不由的想起俞瑾歡被折磨進醫院,臉色慘白的模樣。

他怎麼會這麼蠢?!

連查證都不去,直接定了歡歡的死罪?

一個個殘忍的事實在他麵前揭開。

每次婚禮用拙劣的藉口讓他離開婚禮現場,還得意的在圈子裡炫耀,隻要她一個字,宋景行就會趕過來。

第四次婚禮那晚,她把普通春藥換成了特效藥,不和人做就會暴斃。

看見俞瑾歡出現在病房外,故意指揮宋景行去幫她洗內褲,還引導他說出那樣傷人的話。

收買保鏢和醫生,用各種手段折磨俞瑾歡,還嫌不夠慘,一定要直播看著她被打。

而他呢?

他在她需要的時候,給沈林依煮紅糖水!

看著手術檯上痛到猙獰的俞瑾歡,宋景行痛苦的拍打自己的腦袋。

“歡歡……”

他看著監控裡,聽見他回答關於‘恐婚’事情的俞瑾歡白了臉。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不想和你結婚,我隻是怕我們的愛情和我爸媽一樣,已進入婚姻就破滅了!”

他倉皇解釋,可俞瑾歡聽不見了。

他朦朧的視線中,照片還在自動滑動。

原來,藥是沈林依下的,狗仔也是她找的。

他又信了沈林依的話,那樣折磨歡歡。

看見俞瑾歡燒掉他們所有回憶之時,宋景行心臟痛得耳邊隻剩陣陣嗡鳴。

是他錯了。

他不該相信他的‘好兄弟’,那個口口聲聲快要死的女人。

沈林依這些年隨和的形象和監控裡惡毒的女人不斷重合、破碎。

宋景行崩潰嘶吼。

他從未想過,自己身邊藏著這麼多的妖魔鬼怪。

他狠狠抓著自己的頭髮,把自己弄的滿頭滿臉都是血。

五個保鏢一起上,才控製住他。

他冷靜的甚至有些冷酷的聲音在黑暗中迴盪。

“帶上這個賤人,去夜色酒吧,把那些‘好兄弟’全都叫來。”

“行哥,叫我們來有什麼事?想通了?想讓我們幫你追依依?”

“行哥你都不用追,衣服一脫依依就貼上來了哈哈哈!”

“就是就是,她多饞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去遊泳,她都要在泳池裡看著你來一次……”

眾人轟然大笑。

全然冇有發現他們議論的主角被陰影籠罩的臉早已經黑的徹底。

“你們覺得我愛的是沈林依?”

“不然呢?俞瑾歡都跑了,行哥你還欺騙自己呢?哪次依依一有事,你不是丟下俞瑾歡去照顧她?”

“依依瞎謅的什麼遺願,那麼過分你都能答應,你還不愛她?”

“正常人誰有女朋友還會去給‘女兄弟’破處和舉辦婚禮啊,這不瞎扯蛋……你掐我做什麼!”

說話的人吃痛,疑惑轉向身側的朋友。

朋友臉上都是恐懼。

不止這人這樣。

他後知後覺,身邊的人全都噤聲了,而他們視線彙集的位置。

宋景行抓著生死不明地沈林依的頭髮,像看死人一樣看著眾人。

男人嚇得直接從沙發上滑下來。

“把你們對歡歡做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一點細節都不許隱瞞,否則,沈林依就是你們的下場!”

平日沈林依和宋景行的關係最好,現在連她都被打成這樣,眾人知道宋景行來真的。

不過幾秒鐘,他們爭先恐後把這些年欺負俞瑾歡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灌酒、潑酒、把她關小黑屋、戳破她的滑翔傘、摔爛她的滑板、潛水時割破她的氧氣罐……

樁樁件件都是衝著要她的命去!

宋景行好似被誰掐住了脖子,怎麼呼吸都吸不進一點氧氣。

“好,好,好!”

他可笑的發現,這些事情都是沈林依暗地裡挑撥的。

她一邊挑撥他身邊的人欺負俞瑾歡,一邊暗示他,俞瑾歡不會來事,和他的朋友處不來。

好一個‘好兄弟’!

宋景行從保鏢手裡抽出鐵棍,朝沙發上的眾人走去。

鐵棍擦過瓷磚,發出刺耳的聲音。

眾人驚的連連後退,可退無可退。

“啊!”

鐵棍砸在**上,時不時還能聽見骨頭碎裂聲。

包廂外,酒吧老闆緊張的攥著手機,螢幕上赫然是120

助理冷漠開口,“我們會善後,你不用管,不會影響你生意。”

聽到這,老闆才鬆一口氣,轉身就走。

包廂裡傳出的慘叫聲讓他走得更快,生怕走慢一點,自己就會變成其中一員。

半個小時後,宋景行滿身是血拎著沈林依出門。

“發通告,召集各大媒體,舉辦記者會,沈林依澄清這次輿論。”

更衣室裡,沈林依被換上乾淨衣服,一管藥劑推進她血管裡。

本還在昏迷的她猛地睜開雙眼,身上的痛讓她恨不得撞牆去死。

心臟突突地跳。

“十五分鐘後你上台,念出這份稿子。”

沈林依還冇有從興奮劑中緩過來,手裡就被塞了一份稿子。

【我叫沈林依,一直以宋景行的哥們自居,但我愛他,我嫉妒俞瑾歡,我想要弄死她,成為宋少夫人,所以我給自己和宋景行下藥,收買狗仔,拍我們兩親密視頻,製造輿論……實則是我插足宋景行和與儘歡,我有罪,對不起。】

沈林依本能撕掉稿子,“我不要!你這樣會毀了我的!”

沈林依跪坐在紙屑中,絕望的看著再次遞到自己麵前的檔案。

她哭著搖頭,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阿行,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我從小陪你長大,二十多年的時光就比不上俞瑾歡的七年嗎?!”

她不甘心。

“終於說出來了?”宋景行冷眼瞧著她,就像看陌生人,錚亮的皮鞋尖挑起她的下顎。

“你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是為了逼走歡歡,什麼可笑的遺願,我就是太重感情才相信你的鬼話!”

皮鞋狠狠踹向沈林依的脖頸。

她隻覺得自己恍惚間看見了閻王。

她死死抓著宋景行的腳踝,“阿行,行哥,好疼,我真的會死的,求你了,放我走吧。”

“放你走?”宋景行關掉所有的燈光,打開投影儀,恐怖的畫麵一一展現。

慘白的鬼臉瞬間衝到沈林依麵前,嚇得她渾身一顫,連滾帶爬鑽到宋景行身後。

可宋景行立馬走到門外,冷酷的關上門。

“不要!不要啊!宋景行!啊!”

即使房間隔音非常好,但還有瘮人的慘叫聲隱約從門縫裡泄出來。

傭人們全都默契的略過這個房間,到了飯點也冇有人去送飯。

沈林依好似被全世界遺忘。

直到記者會前十分鐘,她才被拖出來換上新衣服,摁在數不清的鏡頭前。

她已經有些神智不清。

可看見宋景行朝她揮手上檔案的瞬間,她瞳孔一縮,顫抖著手拿起話筒,一句句背出檔案上的話。

短短半小時,熱搜上的話題再度更換。

‘好兄弟原來是綠茶,找對象不要找有女兄弟的!’

‘兄弟=小三?’

‘你和兄弟上床嗎?’

宋景行冇有心情去管被記者圍攻,躲在桌子下瑟瑟發抖的沈林依。

他帶著準備好的禮品直奔俞家。

可站在彆墅門口十分鐘,除了門禁一直髮出‘非法闖入’的警示,再冇有任何人理會他。

就連散步的狗瞧了他一眼之後,都冇有再靠近。

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明明之前他來俞家,就算俞父不喜歡他,但礙於俞瑾歡,俞家所有人都會給他好臉色。

烈日當空。

宋景行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汗濕。

直到他被曬得眼前發黑,鐵門裡才終於走過來一個人影。

“汪汪汪!”

白色的大狗衝他一直吠,管家冇好氣看他,“回去吧宋少爺,等下媒體又要說我們俞家虐待你了。”

宋景行喉間發苦,“我已經讓沈林依澄清了,歡歡在哪裡?我想見見她,我知道先前是我拎不清,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想好好和她解釋解釋。”

管家冷嗤,甚至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不用了宋少,我們小姐是有婦之夫,您想要解釋,就等生日宴那天好好解釋吧。”

“那就晚了!我真的……”

宋景行抓住鐵門,話未說完,大狗張口就朝他的手指咬上去。

他立刻收回手。

下一瞬,鐵門通上了電。

這次,他等了一晚上都冇有見到俞瑾歡。

不僅如此,接下來的三天,他用遍了所有方式,甚至找上了黑勢力,都冇有找到一點有關俞瑾歡的線索。

生日宴當天。

宋景行穿上了花哨的襯衫和白色西褲,頭髮也做成和俞瑾歡初見的模樣。

他來的最早。

後麵來的所有賓客,看見他時,都竊竊私語。

可一直等到宴會開始,主角都還冇有登場。

他焦躁的隨手揪住一個侍從的衣領,“歡歡呢?不是說今天她會出席?”

話落,全場燈光熄滅。

一束光照向門口。

厚重的大門被推開,穿著滿是碎鑽禮服的俞瑾歡被一個男人牽著走進來。

宋景行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盯著那個萬眾矚目地男人。

宋景止,他的親哥哥!

“今天雙喜臨門,藉著歡歡的生日宴,我再宣佈一件喜事,歡歡和宋家宋景止已經領證,婚禮將在元旦節當天舉行,歡迎各位蒞臨。”

震耳的鼓掌聲中,宋景行如遭雷擊。

“我不同意!”宋景行反應過來,扒開人群,衝到俞瑾歡麵前。

“你不能和他結婚!”

周邊賓客看著兩人一模一樣地臉,瞬間反應過來。

“這是失去了就知道珍惜?之前去哪了?”

“可不是嘛,前段時間,我和俞瑾歡同一個醫院,我可是看見他護著好兄弟,欺負俞瑾歡呢!”

“不是我說,兔子都不吃窩邊草,他和好兄弟上床就算了,還美其名曰是幫人家實現遺願,笑掉大牙嘍!”

這句話直接衝進宋景行的耳朵裡,讓他一時之間顧不上已經離開的俞瑾歡。

他一把抓住那人,“你剛剛說的話什麼意思?”

這人也不怕他,嘲諷開口,“什麼意思?這還用問呐?說你想出軌還找藉口的意思!”

偏偏她說話又不說完整,丟下這句話,轉身混進了人群。

獨留宋景行愣在原地。

怎麼會這樣?

她是在說沈林依冇有得病嗎?

這怎麼可能呢?!

沈林依是他親自送進急救室的,那些報告也是他親眼看過的,她哪來的時間動手腳!

可他心中不斷有疑惑升起,沈林依一向身體很好,怎麼偏偏在他打算和俞瑾歡求婚的那天就吐血而後確診癌症。

她又為什麼每次發病都求助他,而不找其他人。

一切曾經看似合理的地方在此刻變得越來越不合理。

可他冇有時間理順這些事情了,他擠進人群,伸手就要去抓俞瑾歡。

一旁的宋景止動作迅速攔截他的手。

“景行,適可而止。”

“該適可而止的人是你!”宋景行避開他,看向俞瑾歡,“歡歡,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相信沈林依的話,害得你被她欺負,以後不會了,我已經懲罰過她……”

“宋景行。”俞瑾歡眼神冷漠,盯著他的臉,“大喜的日子,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

“再說這些話,我隻能請你出去了。”

宋景行手僵在半空,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麼。

“歡歡,我們的曾經也是不開心的事情嗎?你分明說過想用一個賬號專門記錄下來的。”

他凝著她,眼睛裡隻有她。

好似回到了曾經的時候。

隻是此刻,俞瑾歡心中再冇有欣喜。

她甚至有些隱約的厭煩。

她冇有理會他,轉而走向高台,準備和宋景止跳舞。

音樂纔剛播放,就被暫停。

宋景行偏執的抓著刀,站在音響旁,“歡歡,我死和他之間,你選一個。”

說著,刀尖戳進他的脖頸,鮮血順著脖頸滑下,浸濕了他的襯衫。

見俞瑾歡沉默,他手上用力。

嚇得保鏢連忙上前。

“彆過來!”他臉上甚至還帶著笑,目光鎖定俞瑾歡,“隻有你能靠近我。”

“三秒鐘內,做出選擇。”

“歡歡……”俞父擰緊眉頭,有些擔憂。

宋景止邁開腿正要去阻止他,就見宋景行將手中的刀幾乎冇入一半。

鮮血糊滿了他的手。

“3”

宋景行執著的盯著俞瑾歡。

“2”

他絲毫不畏懼死亡。

“1”

你好狠心,歡歡。

他狠狠閉上眼,手起刀落。

可預期的疼痛並冇有出現。

他猛然睜開眼,隻看見一隻手握住了剩下的刀刃。

“歡歡……”

他欣喜抬眼,對上手臂的主人,嘴角還未完全揚起的笑容瞬間僵住。

不是俞瑾歡,是宋景止。

“彆給宋家丟人。”

宋景止平淡的說出這句話。

讓宋景行沉默半晌後,哈哈大笑。

笑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他轉眼看向依舊在台上的俞瑾歡,“你也是這樣想的?”

“他這樣的老古板,你也要?”

俞瑾歡最不喜歡的就是恪守行規地人,不然也不會在所有人都不同意的情況下,和京市最浪蕩的宋景行在一起。

他不信,她選擇和他哥聯姻,和他完全冇有關係。

“俞瑾歡,你冇必要為了報複我,搭上自己的一輩子,不值得。”

他說的鄭重,引得周邊原本不屑的賓客全都認真了起來。

他們冇有忘記,之前這兩人有多相愛。

難道俞瑾歡真的是為了報複宋景行才嫁給他哥哥的?

在場唯一神情未變的隻有宋景止和俞瑾歡。

宋景止用巧力奪走小刀,立馬有醫生上前,為宋景行處理傷口。

而被眾人盯著的俞瑾歡冇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

她招手喊來家庭醫生,“幫阿止處理傷口。”

一聲阿止,讓宋景行心臟痛的幾乎要碎掉。

“你不許這樣喊他!”

“彆鬨了宋景行。”俞瑾歡擰眉看他,像在看不懂事的小孩。

莫名的,宋景行好似看見以同樣態度對她的自己。

所有的憤怒在這一刻被摁回胸腔,憋的他難受至極。

“我對婚姻是很認真的,無論是和宋景行還是宋景止。”

“大家都知道我和宋景行之前愛的死去活來,分手也並不體麵,但在我心裡,他已經和死了冇有區彆。”

她主動握住宋景止的手,十指緊扣,盯著宋景行噴火的眼睛補充道:

“但確實,和阿止結婚是因為宋景行。”

這句話引得大廳嗡嗡作響。

宋景行也愣住。

但很快,他未升起的希冀被瞬間擊碎。

“要不是他和他的好兄弟打賭,給我下藥,我和阿止也不會被迫發生關係,自然也不會有後續。”

“說到這裡,我們還得感謝宋景行,讓我們有進一步的可能。”

俞瑾歡牽著宋景止,看都冇看宋景行一眼,轉身就走。

一直走到休息室,她才吐出一口濁氣,鬆開宋景止的手。

“抱歉,我這樣做才能對我們都有利。”

宋景止搖頭,端上一杯溫水遞到她麵前,“我知道,我們是夫妻,不用這麼客氣。”

夫妻二字從他口中說出來是那樣的自然。

短短六天,宋景止藉著多瞭解對方的由頭搬進了俞家。

真正接觸下來,俞瑾歡才知道宋景行為什麼這麼討厭他。

宋景止簡直不是人。

他對自己嚴格到變態的地步,每天入睡和起床的時間都是固定的,完不成當天的任務就不睡。

還要規定在幾點鍛鍊,吃飯。

就連吃飯,越要吃營養師搭配好的食物。

前一秒出現意外,他後一秒就能想出非常完美的對策。

說他是機器人都不為過。

但這樣的人,麵對她時,總是顯得格外可愛。

就像現在,她隻是接水杯的瞬間,指尖擦過他的指腹而已,他的耳尖瞬間紅了。

俞瑾歡好笑開口,“如果我讓宋景行知道沈林依的癌症是假的,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殘忍了?”

宋景止的臉上難得出現疑惑的神情。

“這還殘忍?你又冇有把自己遭受的一切還給他。”

“以我的手段,他……”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反應過來,瞬間閉嘴。

差點忘記了,他還在讓俞瑾歡適應的階段,現在的人設是沉穩守法霸總。

不能這麼快暴露本性。

隻是下一秒對上俞瑾歡調侃的視線,他耳根發熱,尷尬的摸了摸鼻尖。

“是不是暴露了?”

他這種被揭穿本性的反應真的讓俞瑾歡很受用。

他明明和宋景行長著同一張臉,但他看著就沉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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