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好漢混跡紅樓，多子且多福 第6章
晨光熹微，驅散了二龍山寨的薄霧，卻驅不散某些人心頭的陰霾。
阮恩神清氣爽地走在寨中，目光所及，嘍囉們紛紛恭敬行禮，口稱“七爺”。
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讓他無比受用。
他信步來到關押薛蟠的所在——一間堆放雜物的簡陋土屋，門口有兩個持棍的嘍囉守著。
見到阮恩，連忙躬身開門。
屋內光線昏暗，瀰漫著一股黴味和塵土氣。
薛蟠被反綁著手腳，蜷縮在角落的一堆乾草上。
原本華麗的錦衣早已皺巴巴沾滿汙漬，頭髮散亂，臉上還有昨日掙紮時蹭上的灰痕，哪還有半分“呆霸王”的威風？
聽到開門聲，他驚恐地抬起頭，見是阮恩，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如同受驚的兔子。
阮恩臉上堆起一個堪稱“和藹”的笑容，走到薛蟠麵前，蹲下身，親手替他解開了繩索。
“薛大兄弟，受苦了。”阮恩語氣溫和，甚至還拍了拍薛蟠肩膀上的草屑。
薛蟠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友善搞懵了，愣愣地看著他，手腳因長時間捆綁而痠麻，一時竟不敢動彈。
阮恩笑道：“前日是哥哥我手下兄弟不懂事，委屈兄弟了。不過嘛，如今咱們可是一家人了，過去的誤會，就讓它過去吧。”
“一……一家人？”
薛蟠茫然重複，完全不明白這話從何說起。
“是啊！”
阮恩笑容更盛，帶著幾分得意，“前日晚上，我已經正式立了你妹妹寶釵，做這二龍山的壓寨夫人！你如今，可是我的大舅哥了！可不是一家人麼？”
“啊？！”
薛蟠如遭雷擊，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
他妹妹……那個素日裡端方穩重、被母親寄予厚望的寶釵妹妹……竟然……竟然真的從了這山賊頭子，做了壓寨夫人？
這……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讓他難以接受！
可轉念一想，妹妹落入賊手，清白恐怕早已不保，如今這般，或許……或許還能保住性命？
他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臉色變幻不定。
阮恩將他反應儘收眼底，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熱情：“既然是一家人，大舅哥你薛家富甲金陵，如今我這二龍山初創，百廢待興，你這做親戚的，是不是該支援支援？”
薛蟠此刻隻覺荒唐透頂，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囁嚅著問：“不……不知好漢……妹夫……要如何支援？”
這聲“妹夫”叫得極其彆扭。
阮恩伸出兩根手指，慢條斯理地道：“簡單。就兩點。第一，我這山上都是些粗莽漢子，舞刀弄槍還行，這起居飲食，就冇個細緻人伺候。你妹妹如今是夫人了，身邊總不能冇個使喚人吧？我這身邊，也缺幾個知冷知熱的……嘿嘿。”
他笑聲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既是為了享受，更是為了那“多子多福係統”的後續提升。
“所以，這女人，得有一些，要伶俐乾淨的。”
他頓了頓，觀察著薛蟠的反應，繼續道：“第二，就更簡單了。山寨幾百兄弟張嘴要吃飯，刀槍要更新，房屋要修繕，哪一樣不要錢？薛家拔根汗毛，比我們腰都粗。這錢糧，自然也少不了。”
他湊近薛蟠，壓低聲音，語氣帶著誘惑，也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大舅哥，隻要你薛家把這兩件事辦妥了，讓我看到誠意。你，立刻就可以收拾東西，回你的金陵，或者去你的京城賈府，繼續當你的薛大爺！如何？”
“放我回去？！”
薛蟠一聽這四個字，眼睛瞬間亮了，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這兩天他吃的是粗糲飯食，喝的是涼水，擔驚受怕，夜裡凍得瑟瑟發抖，早已受夠了這非人的日子。
隻要能離開這鬼地方，讓他做什麼都行！
至於女人和錢……薛家缺這些嗎？不缺！
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
妹妹既然已經……那犧牲點錢財換自己自由，太值了！
他立刻把對妹妹的那點愧疚拋到九霄雲外，忙不迭地點頭，拍著胸脯保證，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冇問題！絕對冇問題！妹夫你放心！女人！錢！包在我身上！我這就寫信！讓我娘……不，讓賈府我姨父家準備！要多少有多少！”
阮恩對他的態度十分滿意，吩咐嘍囉取來紙筆——自然是粗糙的土紙和劣質筆墨。
薛蟠趴在一個破木箱上，撅著屁股，歪歪扭扭地開始寫信。
他本就不學無術，字跡潦草，加之心情激動，語句更是顛三倒四，但核心意思表達清楚了：他和妹妹被二龍山好漢（他竟用了“好漢”二字）請上山，妹妹已被阮頭領立為壓寨夫人。
如今山上缺侍女伺候妹妹和他自己，也缺錢糧開銷，讓家裡速速準備一批伶俐丫鬟和豐厚金帛，送到山下指定地點，屆時阮頭領便會放他歸家。信中極力渲染山寨厲害，不可報官，隻需按信行事雲雲。
寫完後，他還討好地遞給阮恩：“妹夫，你看這樣寫行不？”
阮恩接過信，粗略掃了一眼，雖嫌棄字醜文劣，但意思明白，尤其是“壓寨夫人”和“放他歸家”這兩點寫得清楚，足以給賈府那幫人施加壓力和希望。
他滿意地點點頭：“甚好！大舅哥果然是明白人！”
他當即喚來一個機靈且腳程快的頭目何成，將信鄭重交給他，吩咐道：“你速速下山，快馬加鞭，趕往京城榮國府。務必親手將這封信，悄悄遞進府去，尤其要讓薛家太太或是能主事的人看到！路上小心，不得有誤！”
“七爺放心！何成必不辱命！”
何成接過信，貼身藏好，一抱拳，轉身便匆匆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下山的小徑儘頭。
薛蟠眼巴巴地看著送信的人走了，心中又是期盼又是忐忑，搓著手對阮恩乾笑。
阮恩讓人給他換了間稍好的屋子，飯食也提了檔次，算是暫時安撫住這位“大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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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京城，榮國府。
往日裡花團錦簇、笑語喧闐的府邸，此刻卻被一層無形的恐慌和壓抑籠罩。
薛姨媽居住的梨香院，更是愁雲慘淡。
就在前一天，薛家留在外麵打理生意的夥計驚慌失措地跑來報信，說是薛蟠少爺和寶釵小姐一行人，於歸途失蹤。
隨後有僥倖逃脫、帶傷跑回京的仆役哭訴，遇到了大隊凶悍山賊，少爺小姐連人帶車都被擄走了！
訊息傳來，薛姨媽當場眼前一黑，直接暈厥過去。
眾人七手八腳掐人中、灌溫水，好不容易纔緩過來，隨即便是撕心裂肺的痛哭：“我的兒啊！我的寶釵啊！這可怎麼是好……”
哭聲淒切，聞者落淚。
王夫人、王熙鳳等急忙過來安慰，賈政、賈璉等人也被驚動，聚在一起商討對策。
眾說紛紜。
有說立刻報官的，但更多是擔憂，山賊凶悍，萬一逼急了撕票怎麼辦？
薛蟠死活暫且不說，寶釵一個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落在賊人手裡，那真是比死了還難受！
賈府丟不起這個人，薛家更承受不起這個損失！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薛姨媽哭得幾乎要背過氣去，王熙鳳強打精神指揮丫鬟婆子端茶遞水、一片忙亂之際。
一個在外院伺候的小廝，趁著無人注意，偷偷將一個皺巴巴、帶著汗漬的信封塞給了薛姨媽身邊一個得力的老嬤嬤，低語了幾句。
那老嬤嬤心中一驚，不敢怠慢，連忙趁著薛姨媽哭聲稍歇的間隙，將信遞了上去，低聲回稟：“太太，門外不知誰丟進來這個，說是……說是關乎蟠哥兒和寶姑孃的性命……”
薛姨媽一聽，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顧不得儀態，一把搶過信，顫抖著手撕開。
王夫人、王熙鳳、以及聞訊趕來的賈璉等都圍了過來。
薛姨媽識字不多，且心情激盪，看得斷斷續續，王夫人便接了過去，輕聲唸了出來。
信的內容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再次激起千層浪。
“……妹妹已被阮頭領立為壓寨夫人……缺侍女伺候……需金帛若乾……送至指定地點……便放兒歸家……”
每一個字都像錘子砸在眾人心上。
“壓寨夫人”四個字，讓薛姨媽又是一陣天旋地轉，捶胸頓足：“我的寶釵！苦命的兒啊！”
她幾乎能想象女兒此刻正在遭受怎樣的屈辱。
王夫人臉色鐵青，握著信紙的手微微發抖。
王熙鳳柳眉倒豎，罵道：“好個不知死活的山賊！竟敢如此猖狂！”
賈璉則比較冷靜，他仔細看了看信上那歪斜的字跡，確認道：“這確是薛大兄弟的筆跡無疑。”
“這……這能信嗎？會不會是賊人的圈套？”
一個旁支的婦人怯生生地問道。
“圈套？就算是圈套，如今還能有彆的辦法嗎？”
薛姨媽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但眼神裡卻透出一股為母則剛的決絕，“蟠兒還在他們手裡！寶釵……寶釵也不知怎麼樣了！
隻要有一線希望，能把蟠兒救回來，知道寶釵的下落，我都要試一試！大不了……大不了那些錢財我不要了！我們薛家還出得起！”
她轉向王夫人，抓住她的手，泣不成聲：“姐姐！救救蟠兒！救救寶釵吧！我就這一兒一女啊……”
王夫人看著妹妹悲痛欲絕的樣子，心中也是酸楚難當。
她沉吟片刻，看向賈璉：“璉兒，你看……”
賈璉深吸一口氣，道：“姨媽說得是，如今官府指望不上，貿然行動又怕傷了表哥性命。這信雖來得蹊蹺，但確是表哥親筆。
依我看，不如……就先按信上說的，準備些人和財物，派人去接觸一下，看看虛實。若他們真隻是求財，破財消災，先把表哥救回來要緊。至於寶妹妹……”
他頓了頓，後麵的話冇說，但眾人都明白，女子落入賊窩，名節已毀，就算救回來，將來又如何自處？
這恐怕是薛家和賈府都要麵臨的難題了。
王熙鳳也道：“璉二哥說得在理。咱們先穩住賊人，把人弄回來再說。丫鬟也好，錢財也罷，總歸是身外之物。人纔是最要緊的。”
薛姨媽連連點頭，如同抓住了主心骨：“對！對！就這麼辦！快！快去準備！要伶俐的丫鬟……還有銀子！多準備些！隻要他們放了我兒……”
她此刻滿心都是兒子能平安歸來，至於女兒的未來和那些即將送出的財物，都已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