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成年人談戀愛行不行 複工
複工
休息的日子很短,但是蘭燁和許邈回國開始工作的時候居然還覺得有點不習慣。
當然主要是需要坐班的許邈不太習慣。
尤其是複工第一天剛走進學生教室的時候。
二班還好,學生的性格普遍都要文靜一些,在七嘴八舌地圍著他問東問西表達了好奇和思念之後就很快安靜下來進入課堂了。三班則是截然不同,一進教室他就幾乎覺得自己要失聰。
即便是麵對在老師們裡麵屬於性格比較冷淡的一類的數學老師許邈,三班過於活潑的班風也絲毫不會受到影響。不僅有七嘴八舌,甚至還有行為藝術。
在看見他身影的一瞬間,數學課代表韓明千裡衝刺從他本來就在講桌旁邊的座位跑到教室門口給了許邈一個充滿高中生力道的擁抱。
很久沒有運動的普通數學老師差點被勒死。
許邈用了點力氣把抱著不撒手的課代表推開,看著鬨堂大笑的教室,手裡的教案撐上了額頭,隻想歎氣:“我應該隻是請假了幾天?”
韓明眼含不存在的熱淚:“許老師你都不知道這幾天對於我們來說有多麼難熬。”
許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走到講台上把教案放下,說:“同樣是老師請假,也是同樣的老師在代課,二班怎麼就沒你們這麼誇張?你們大學準備都準備學表演嗎?”
韓明哽住了,半響才說:“許老師我們這邊的情況很特殊。”
“特殊在哪裡?”許邈淡淡地掃了全班兩眼,“特殊在全是影帝影後?”
完全不怕老師的高中生們笑得特彆大聲。
“特殊在我們這幾天還沒有班主任。”跟許邈對上視線的文娛委員方沁抽了張紙巾假裝擦淚,“石老師也請假了,除了上課的時候都不來看我們。就算是上課,也冷冰冰的——這幾天,我們無異於失去了兩位恩師。”
許邈輕輕踹了還在圍著他轉悠的韓明一腳,讓他滾回自己的座位去。
石世明又請假了?
許邈在心裡短暫地疑惑了一下,打響的上課鈴讓他很快就對這件事失去了好奇心,也沒有跟著學生的話繼續聊下去,轉而道:“那這失去的溫暖今天就要在這個連堂的數學課上補回來。”
無視了學生五彩斑斕的臉色,許邈說出讓學生心如死灰的話語:“不要拖延時間了,把練習冊拿出來,我看看誰沒寫。”
上完兩節課,許邈回到了辦公室。安簡琪靠在椅子上一邊哢哢吃餅乾一邊埋頭寫教案,譚傑不在。
他桌麵上還有半杯沒喝完的奶茶,一看就是臨時被叫去開什麼會了。
許邈進門的時候故意多看了一眼石世明的桌麵,上麵整整齊齊地放著教材和教案,還有他請假之前就見到的石世明沒收的學生課外書。
沒想到這幾眼正好被擡頭重新紮頭發的安簡琪看到,她嘴裡含著餅乾,含含糊糊地問許邈:“怎麼了?有事找石老師嗎?他請假了,有課的時候直接去上課了,不來辦公室。”
許邈從學生嘴裡已經知道這件事,於是隻是應了一聲:“啊,是嗎。”
安簡琪似乎是以為許邈這真是個問句,隨口道:“聽說是家裡有什麼事情,但是他說反正不是那種大事,讓我們不用擔心,但是估計是什麼麻煩事吧?這幾天偶爾能聽到譚老頭說石老師也不怎麼回訊息。真希望能沒什麼大事。”
具體情況安簡琪也不知道,她因為活潑的性格和愛聊天的習慣,所以比許邈知道的多一點,但也僅限於此了:“看來多半是有個性格比較麻煩的家人呢可能是小朋友?我們不是知道石老師結婚了嘛,也不知道有沒有小孩子,隨便生個什麼病就可能折騰大人了。“
說著說著就又開始走神:“生理疾病折磨人,生理疾病更是可怕,真不知道人就一個腦子怎麼能得那麼多怪病——啊跑題了但是話又說回來,石老師看起來就很注重隱私和分寸感,大概也不會主動跟我們說這些——真好啊,要是我也有這麼靠譜也不至於以前上學的時候老被導師罵。”
估計是寫教案寫累了,安簡琪像是管不住嘴了一樣話越說越多。
許邈忍不住想笑:“但是現在風水輪流轉,你當老師了。”
安簡琪無精打采地擡眼看許邈,本意是想讓他看清楚自己生無可戀的表情,卻沒想到看見了許邈容光煥發的臉蛋,原本要說的話在嘴裡一哽,開口的變成了:“哇,許老師你看上去氣色也太好了。”
她越說越無精打采:“果然每次過完假期你的心情都會好很多。”
說著說著語氣突然篤定:“我也要請假!”
許邈樂不可支地戳破安簡琪的玩笑:“譚老師不會準假的。”
譚傑天天都在和安簡琪聊天互懟,安簡琪每天什麼狀態他最清楚了。
“連裝病都不行,”安簡琪嘟嘟囔囔,“跟領導一個辦公室就是不好。”
辦公室是安簡琪自己選的,為了照顧高學曆的海歸英語老師,本來辦公室就不緊張的校領導在領她進來的時候就當場放話讓安簡琪自己選辦公室。
在看見許邈和石世明的臉和譚傑手上的奶茶之後,安簡琪一秒鐘都不帶猶豫的。
現在,遲來的後悔湧上心頭。
許邈想著安簡琪剛剛的話,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休完假氣色會變好嗎?”
“是啊,”後悔了一秒鐘,不久前才宣佈完減肥的安簡琪又像是沒事人一樣從抽屜裡往外掏零食,“你跟石老師就是兩個極端,他假期越長精神越差,你假期越長氣色越好——這麼看的話,你的假期肯定比石老師過得有趣。”
仗著石世明現在不在辦公室,安簡琪張嘴就來。
許邈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其實我就隻是待在家裡。”
安簡琪哢嚓哢嚓:“然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許邈誠實搖頭:“不。”
安簡琪接著猜:“那就是一直睡覺?”
許邈依舊搖頭:“也不是。”
“這可是每個人的最高理想,你假期做什麼事情還能比一直睡覺幸福指數更高?”安簡琪狐疑:“玩手機?看不出來許老師你還有網癮。”
許邈搖頭:“確實看不出,因為我沒有。”
安簡琪哽住了,問出了每一個年輕人都想問自己退休的父母的一句話:“那不做事情不睡覺,許老師你的假期都在乾什麼啊?不玩手機不無聊嗎?”
“額大概不?”許邈被這麼一問才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在假期裡什麼都不做,但是在和安簡琪討論之前他自己從來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安簡琪從許邈的表情裡看出來答案,一臉難以置信:“你居然真的什麼都不做。”
“哪裡也不去,什麼都不做。”安簡琪驚歎,“多少人的人生理想,被你輕鬆實現了,好可怕一男的,甚至你完全不覺得無聊,甚至還能養出好氣色。”
安簡琪扼腕歎息:“醫美鄰域一生之敵。”
看了一眼許邈手指上的戒指,安簡琪摸了摸下巴,又道:“哎,也不一定,說不定這就是愛情的力量,我這種凡人還無法理解。譚老頭每個假期要做的事情都一大堆他還樂在其中,而你什麼都不做都不覺得無聊,共同點都是戀家。”
“而我,”安簡琪假模假樣地歎氣,“將生命貢獻給打工的打工皇帝已經失去了愛情的能力,就連每天乙遊打卡都覺得索然無味,連看網路帥哥都覺得稍遜風騷。”
許邈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不要亂用成語啊。”
“沒事。”安簡琪大手一揮,無比豪邁,當然如果她手上沒有一隻筆和一本教案的話應該看起來會更加揮斥方遒。
她用一種許邈經常在學生教室裡聽見的語氣說,“反正石老師不在,沒人能糾正並讓我改掉我這種離奇的用詞。”
剛說完,譚傑就踩著上課鈴進了辦公室,絲滑的接上了安簡琪的話:“誰,誰在大放厥詞?”
譚傑關上門,掃了一眼安簡琪手上的教案,樂了:“不是吧,小年輕,你這是開學到現在一篇都沒寫是嗎?第一個月要檢查了才來趕,怎麼當學生趕作業,當老師了還趕作業啊?能不能有點成年人的風度。”
安簡琪不服氣地還嘴:“那你就寫完了嗎?”
譚傑先跟許邈打了個招呼,再回答的她這個問題:“不要小看老教師的遊刃有餘,這個辦公室,就隻有你會補教案。”
他哼著歌往自己的辦公桌走:“就連請假焦頭爛額的石老師,都提前完成了教案。”
安簡琪不信:“我沒見他在辦公室寫過教案。”
譚傑往椅子上一坐,瀟灑解答:“他回家偷偷寫的。”
用詞太詭異,以至於安簡琪聽不出來是真話還是在開玩笑。
想了半天,偏偏當事人不在,就算她跟著開玩笑也沒說明意思,隻能乾巴巴地張了張嘴,往嘴裡塞了一塊餅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