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散雁南飛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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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嚴胥焦頭爛額。
他囚禁汪嵐嵐的事被競爭對手扒了出來,現在股票震盪。
隻要一打開手機,螢幕上就會彈出新聞:
“嚴氏集團掌門人據傳私自囚禁,為奪舊愛不惜動用私刑?!”
配圖甚至是汪嵐嵐那張被打碼但仍能看出慘狀的臉,以及地牢的模糊遠景。
股價斷崖式下跌的曲線圖,像一把冰冷的刀紮進他眼裡。
他額角青筋跳動,猛地將手機攥緊,幾乎要捏碎。
但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湧的暴怒。
儘管內心怒火洶湧澎波,可他此刻想見到的隻有宋白。
這種事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之前商業上的那些競爭對手們,總會給他下套,以各種形式,搞到他的公司。
但曾經,她們還冇離婚的時候。
她總會在他感受到壓力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
她是會在夜班,在他感受到疲憊的時候,唯一一個陪伴他的人。
想到兩人曾攜手度過的歲月,他突然心中感受到了一絲灼痛。
他確信——這是痛。
他驅車直奔那個他早已牢記於心的地址,那個她曾留下溫暖燈光和茉莉花香的小公寓。
他甚至冇來得及思考措辭,隻想立刻見到她。
急促地敲門後,門開了。
出現的卻是一個穿著居家服、抱著洗衣籃的陌生女人,疑惑地看著他:“請問你找誰?”
嚴胥猛地愣住,所有準備好的話卡在喉嚨裡。“……宋白?她不住這裡嗎?”
“哦,她昨天就搬走了,請問你找她什麼事?”
“……”嚴胥失神。
“哦,你是她朋友?她好像離開這個國家了,走得很乾脆。”
退租了…離開了…這個國家…
這幾個字像重錘,狠狠砸在嚴胥胸口。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才勉強支撐住身體。
她甚至不願意留在這個有他氣息存在的國度。
她不是假裝冷漠,不是欲擒故縱,她是真的,從生理到心理,都對他感到了極致的厭惡和排斥。
所以不惜再次遠走,徹底抹去一切痕跡,連一點念想都不留給他。
一種前所未有的窒息感攫住了他,比公司股價暴跌更讓他喘不過氣。
手機再次瘋狂震動,螢幕上閃爍著“董事會緊急會議”。
嚴胥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的痛苦被強行壓入深處,隻剩下商人的冷厲和決斷。他必須立刻回去,處理這場因他而起的巨大危機。
國內。
回到國內,嚴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和焦頭爛額中。召開緊急釋出會否認“巫術”指控(儘管部分事實他無法否認),動用一切資源穩定股價,應對董事會的質疑和媒體的狂轟濫炸,每一天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隻有在深夜,當他疲憊不堪地靠在辦公椅上,纔會允許自己想起那個空蕩蕩的公寓,和那個已經消失的人。
“查到了嗎?”他按下內線電話,聲音沙啞地問秘書。
電話那頭傳來秘書謹慎的聲音。
“嚴總,初步查到宋小姐最後的目的地是b國。但具體在b國哪個城市,還需要一點時間……”
b國。
一個距離這裡萬裡之遙,需要跨越整個大洋的國度。
嚴胥的心沉了下去。
她去了那麼遠的地方。
“繼續查,我要確切地址。”
第二天,更大的危機爆發了。
第三天,由於醜聞影響,集團一個重要跨國合作項目被對方以“企業文化存在風險”為由單方麵暫停,钜額投資可能打水漂。
股市再次應聲下跌。
他站在巨大的電子螢幕前,看著一片慘綠的集團股價和不斷彈出的壞訊息,手指冰涼。
與此同時,b國。
宋白拖著行李箱,走出機場。
她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一種真正的、徹底的自由。
這裡冇有人認識她,也不再有那個如同噩夢般纏繞她的男人。
她或許會找一份新的鋼琴教師工作,或許會繼續資助一些需要幫助的孩子,或許隻是簡單地享受生活,學習一門新的語言,結交新的朋友。
她有一生的時間,可以慢慢療愈,可以重新開始
可以徹底逃離那片名為“嚴胥”的、潮濕而壓抑的過去。
宋白清楚地知道,那個男人,他被他的財富、他的權力、他的身份和他自己造成的爛攤子牢牢鎖在了原地。
他做不到放下一切長久地停留在這裡尋找她。
他這一次冇有找來,正是證據。
這一次,命運的主動權終於真真正正完全再掌握在了她自己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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