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過霓虹不見月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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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晚上七點五十分，他獨自一人站在公司空曠的頂樓天台，夜風很大，卷著初冬的寒意，但他卻感覺不到冷，隻有一種沸騰的焦灼。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台除了呼嘯的風聲，空無一人。

就在他懷疑那隻是自己瀕臨崩潰產生的幻覺時，他身後的空氣似乎微微扭曲波動了一下，泛起水紋般的漣漪。

他似有所感，猛地回頭。

江晚就站在那裡，身影邊緣模糊，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全息幻影，安靜地、疏離地看著他，眼神裡平靜得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晚晚！”他狂喜地嘶喊出聲，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想要緊緊抱住她，卻直接穿透了那片虛無的影像，狼狽地踉蹌著差點摔倒。

他愕然回頭，她的幻影依舊穩穩地站在那裡，連衣角都冇有飄動一下。

他慌忙舉起那個盒子，語無倫次地急切表白：“你看啊晚晚，林薇薇完了！她變得又瘋又傻！她前夫也廢了！我幫你報仇了！我把他們加諸在你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地還給他們了！”

她的目光極其淡漠地掠過那個盒子，無波無瀾，甚至帶著一絲憐憫。

“我不需要這樣的禮物。”她的聲音空靈，彷彿來自很遠的地方，卻清晰地敲打在他的耳膜上。

“你施加的暴力，隻是另一種罪孽的延續，與我無關，也洗刷不了你的過錯。”

霍南舟像是被瞬間抽乾了所有力氣，高舉的手無力地垂落下去，黑色的盒子啪嗒地一聲掉在地上，裡麵的照片散落出來，被風吹走。

“但我原諒你了。”

他猛地抬頭，“你原諒我了？”

\"因為我終於徹底明白了，\"她繼續說著，\"你的自私、你的多疑、你內心深處那無法填補的空洞和自卑、你需要通過不斷踐踏最真心待你的人來維繫那可悲又虛假的自尊。”

“這一切，或許是你與生俱來的性格。”

“你需要被救贖，卻又本能地抗拒一切真正的救贖。林薇薇膚淺的崇拜和依賴是你的麻藥，能讓你暫時忘卻過去的不堪。”

“而我的付出在你眼裡，讓你恐懼害怕不願意承認自己對我有所依賴。”

“所以，我原諒你了。不是因為你值得，而是我選擇徹底放下，與我自己的過去和解。”

“我本可以毀滅這個世界，但我覺得那樣纔是真正的放不下。”

“好好生活吧，再也不見。”

她的身影開始逐漸變淡，像一縷被風吹散的青煙，邊緣越來越模糊。

\"不！不要！彆走！\"

他徹底慌了，瘋了一樣再次撲過去，雙手徒勞地在她消散的光影中抓撓，卻什麼也留不住。

“我能改！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

“忘了這一切吧，霍南舟。”

她的聲音最後迴盪在空氣裡，人已徹底消失無蹤，彷彿從未出現過。

霍南舟重重跪倒地上，對著空無一人的天台，發出絕望的哀嚎。

與此同時，遠處，郊區精神病院方向，淒厲的警報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一聲接著一聲，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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