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過霓虹不見月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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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站在書房門外，手裡拿著剛收到的厚厚一疊調查報告，有所猶豫。

他最終推門進去，將報告輕輕放在桌角。

\"霍總，\"他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摩擦，“江小姐最後那幾天的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了。”

霍南舟的眼珠緩緩轉動，空洞的目光落在報告封麵上，卻冇有勇氣去打開。

秘書艱澀地繼續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鈍刀，緩慢地切割著空氣。

“拘留所裡，有人拿了林小姐的好處，特殊關照過她。冷水潑床，餿飯，深夜的毆打等等。”

“她走之前腹部的傷口感染了，一直在發高燒，但冇人給她藥。

霍南舟猛地蜷縮起來，手指死死摳進自己的頭皮。

每一個細節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神經上，留下永久的焦痕。

他想起她最後那段時間總是過分蒼白的臉，想起她說話時無意識輕按著小腹的手，他那時竟以為那是她為了博取同情而故作柔弱的伎倆，甚至為此更加厭煩

真相卻是，她剛剛被他親手剖開身體奪走一切，又被他毫不猶豫地扔進那座人間地獄，獨自一人承受著所有這些非人的折磨。

而他那個時候正在做什麼？

他在為林薇薇舉辦盛大的慶功宴，在享受所有人的吹捧和奉承，在燈光璀璨中嫌棄她臉色難看、不懂規矩、給他丟了臉麵。

他再也忍受不住，猛地俯身，又一口滾燙的血噴濺在冰冷的鍵盤上，眼前陣陣發黑。

秘書嚇得慌忙上前，霍南舟卻抬手阻止了他，低低地笑了起來，聲音比哭難聽。

“這就是我的報應！”

他掙紮著爬起來，用袖子胡亂抹去嘴角的血跡，眼睛死死盯著那麵冰冷的螢幕。

他顫抖得幾乎握不住鼠標，卻固執地再次點開新郵件，手指僵硬地敲擊鍵盤。

【晚晚你原諒我，我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隻要你原諒我，我做什麼都願意。】

郵件發送成功的提示剛亮起，螢幕忽然毫無征兆地自主閃爍起來，乾擾波紋過後，一行冰冷的白色字體緩緩浮現在漆黑的背景上。

【明晚八點，公司頂樓天台，隻你一人。】

霍南舟死死盯著那行字，呼吸驟停，心臟瘋狂擂鼓。

他像是即將奔赴一場神聖獻祭的信徒，偏執地精心準備著這次會麵。

他洗了澡，刮淨了鬍子，從衣帽間最深處找出那套她曾說好看、但他覺得太過板正而很少穿的定製西裝，每一處褶皺都熨燙得一絲不苟。

他甚至翻找出很久以前她送他的那瓶冷冽木質調的香水，小心地噴在腕間，那味道讓他眼眶發酸，彷彿她還在身邊。

他手裡緊緊攥著一個黑色盒子，裡麵裝著的不是珠寶，而是一份林薇薇被實施子宮摘除手術的醫療報告，以及幾張她目前癡傻狀態的照片，背景是郊區最肮臟的垃圾站。

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具份量的道歉，是他內心瘋狂邏輯下理解的、最極致的贖罪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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