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貧困生室友強賣我破爛後,她反手十元出 第42章 漕幫裡的賭局
彭大虎那聲「陸兄弟」的餘音彷彿還在漕幫堂口裡回蕩,但真正的考驗,從陸沉舟踏出堂口的第一步才正式開始。
刀疤臉,本名趙莽,是彭大虎手下的老人,也是城南碼頭原先的實際掌控者。彭大虎一句話就把這塊肥肉劃給了陸沉舟,趙莽表麵唯唯諾諾,心裡那把火卻燒得比灶膛還旺,連著幾日,碼頭上給陸沉舟手下的指令總是陽奉陰違,派出去的活也儘是些棘手的爛攤子。
陸沉舟心裡跟明鏡似的。他知道,光有彭大虎的招牌鎮不住這些刀頭舔血的漢子,他得露點真本事,一種他們聽得懂、看得明白,而且能讓他們肉疼的本事。
機會來得很快。
次日午後,秋日懶洋洋的日頭曬得人發困。漕幫碼頭的卸貨區旁,一群苦力正圍著兩個趙莽手下的心腹小頭目擲骰子賭錢,破舊的海碗磕在木箱上砰砰響,吆五喝六,銅錢在臟汙的地麵上滾來滾去。趙莽抱著膀子靠在一個麻袋堆上,眯著眼看著,嘴角噙著一絲等著看好戲的冷笑。
陸沉舟搖著不知從哪兒弄來的一把破蒲扇,頂著日頭,晃晃悠悠地踱了過去,鞋底踩在滿是塵土的青石板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喲,兄弟們好雅興,玩兒著呢?」他笑嘻嘻地湊上前,很自然地蹲在了人群邊緣,蒲扇在腦後有一搭沒一搭地扇著,「帶兄弟一個?這秋老虎厲害,贏點酒錢解解暑氣。」
擲骰子的兩個小頭目一見是他,神色都有些尷尬,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趙莽。趙莽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算是默許。他倒要看看,這小白臉能玩出什麼花樣。
「陸……陸爺也好這個?」一個小頭目訕笑著,試探著問。
「嗨,在雲河鎮水陸碼頭混飯吃,三教九流,這點玩意兒還能不會?」陸沉舟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彷彿沒看見那些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從懷裡摸出幾塊品相不錯的碎銀子,「叮當」幾聲丟在眾人下的注旁邊,「來,開局!彆讓兄弟們久等。」
幾輪下來,陸沉舟有輸有贏,手法尋常,看不出什麼特彆,嘴裡還不停說著俏皮話,彷彿真是個來找樂子的冤大頭。趙莽臉上的譏誚越來越濃,幾乎要哼出聲來。
直到新一輪,輪到陸沉舟坐莊。
他拿起那破海碗裡的三顆骨製骰子,在掌心掂了掂,冰涼的觸感傳來。他眼神掃過在場屏息凝神的眾人,那些黝黑的臉上寫著貪婪、好奇與不信任,最後,他的目光落在趙莽那帶著刀疤的臉上,嘴角一咧,露出一個帶著幾分挑釁的笑容:「光賭錢沒意思,輸贏不過幾兩碎銀,不夠痛快。咱們玩點彩頭,如何?」
眾人一愣,連趙莽都站直了些身體。
陸沉舟不緊不慢地說,聲音清晰地傳遍每個角落:「這把,我坐莊,就擲一把。我要是擲不出三個六,這彭大哥剛許給我的城南碼頭管轄權,我陸沉舟立馬拱手讓給趙大哥,絕無二話!」
全場嘩然!
擲出三個六,那是賭神的手段,得是祖墳冒青煙才能碰上,哪能說擲就擲?這新來的陸爺莫不是得了失心瘋,還是根本就是個不懂行的棒槌?
趙莽眼睛瞬間亮了,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餓狼,猛地往前踏出一步,震得地麵微塵浮動:「陸兄弟,此話當真?在場這麼多兄弟,可不是能開玩笑的!」
「一口唾沫一顆釘。」陸沉舟笑得像個十足的、上了頭的賭徒,眼神卻清亮得很,「可要是兄弟我僥幸,祖宗保佑,真擲出來了……」他話音一頓,臉上笑容收斂,目光變得銳利如刀,緩緩掃過每一個人,「往後在這城南碼頭上,我陸沉舟說的話,就是規矩!誰要是陽奉陰違,或者在背後搞些不上台麵的小動作,下絆子、使陰招,那就彆怪我陸某人翻臉不認人,不講往日那點香火情麵!」
這話擲地有聲,帶著冰冷的警告,所有人都聽明白了,這不僅是賭錢,這是立威之戰,賭的是往後碼頭上誰說了算!
趙莽臉色變了幾變,心臟狂跳,盤算著對方絕無可能擲出三個六,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白送的碼頭!他重重一拍旁邊的貨箱,震得木屑紛飛:「好!老子跟你賭了!在場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見證!誰反悔,誰他孃的就是婊子養的!」
陸沉舟哈哈一笑,不再多言。他將三顆骰子合在掌心,裝模作樣地吹了口「仙氣」,手腕猛地一抖,動作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三顆骰子「叮鈴鈴」地滾進海碗,發出清脆急促的碰撞聲。
所有人的脖子都伸長了,眼睛瞪得如同銅鈴,死死盯著那在海碗裡瘋狂旋轉跳躍的骰子,連呼吸都忘了。
第一顆,率先停住,猩紅的六點朝上!
人群發出一陣壓抑的驚呼。
第二顆,晃晃悠悠,彷彿力竭,在碗邊彈了一下,最終還是不甘地停住——又是六點!
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窒息感。
趙莽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冷汗,拳頭不自覺攥緊。
第三顆骰子彷彿在故意折磨所有人的神經,滴溜溜轉個不停,牽動著每一道視線,終於,它耗儘了最後一絲動能,緩緩、緩緩地停在了六點上!
三個六!至尊豹子!
「嘩——!」人群瞬間炸開了鍋,驚呼聲、抽氣聲、不敢置信的議論聲交織在一起。
「神了!真他孃的神了!」
「陸爺真是深藏不露啊!」
「這手氣,絕了!」
……
趙莽臉色煞白如紙,嘴唇哆嗦著,不敢置信地看著海碗裡那刺眼的三個六點,又猛地抬頭看向陸沉舟那副彷彿隻是做了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平靜笑臉,一股被戲耍的怒火直衝頭頂,他猛地指向海碗:「你出千!」
陸沉舟把臉一沉,彎腰撿起海碗裡的一顆骰子,指尖微微用力。
「哢嚓!」一聲脆響,骰子應聲而碎,裡麵的填充物是實心的,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機關。
「趙大哥,」陸沉舟把碎屑隨手扔在地上,用腳尖碾了碾,聲音冷了下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骰子是你們的,碗也是你們的,地方是你們選的,眾目睽睽,我如何出千?莫非是趙大哥你……輸不起,想賴賬?」
趙莽被噎得說不出話,臉漲成了豬肝色。他確實沒看出任何破綻。可他哪裡知道,陸沉舟前世在街邊看多了這種江湖戲法,手法快過眼睛,對力道和角度的控製早已爐火純青,用的更是心理戰,根本不需要在骰子上做手腳。他要的就是這「不可能」的效果。
「願賭服輸!」陸沉舟站起身,撣了撣衣袍下擺並不存在的灰塵,目光再次掃過全場,這一次,無人敢與他對視,「剛才的話,都聽清楚了?」
那些原本抱著看熱鬨、甚至幸災樂禍心態的漕幫漢子,此刻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多了幾分真切的敬畏和難以言說的好奇。混幫派的,最信服的就是這種有真本事、而且讓人完全看不透深淺的人。
「聽清楚了,陸爺!」不知誰先喊了一聲,帶著心服口服的意味。
「陸爺威武!」其他人紛紛反應過來,大聲附和,聲音比剛才賭錢時還要響亮。
陸沉舟滿意地點點頭,走到麵如死灰、眼神複雜的趙莽麵前,壓低聲音,隻用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趙大哥,碼頭日常的具體事務,還是你來管著,你熟。以後利潤,明麵上走賬,你六,我四。如何?」
趙莽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不僅是給了個天大的台階下,更是給了實打實的利益!比他原先預想的、被架空排擠的下場好了千萬倍!
「陸……陸兄弟……」趙莽的聲音乾澀得厲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叫我陸爺。」陸沉舟笑眯眯地糾正,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我看重的是趙大哥你在碼頭上的能力和威望,不是那點蠅頭小利。以後跟著我,有我陸沉舟一口吃的,就絕餓不著兄弟們。」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痞子哲學,運用得淋漓儘致。
趙莽看著眼前這個笑得像隻成了精的狐狸一樣的年輕人,心裡那點不甘和怨氣,瞬間被這現實的利益和對方那深不可測的手段壓了下去,甚至生出了一絲微妙的感激。他抱了抱拳,聲音低沉了許多,也鄭重了許多:「是,陸爺!我趙莽……服了!」
陸沉舟拍了拍他那肌肉虯結的肩膀,彷彿剛才的劍拔弩張從未發生。「好好乾。」他說完,重新搖起那把破蒲扇,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晃晃悠悠地走了。身後,是一群心思各異,卻再無人敢小覷他甚至隱隱生出幾分追隨之心的漕幫漢子。
這漕幫的第一局,他贏得乾淨利落,漂亮至極。
而他也知道,趙莽這樣的人,威逼利誘之下可用,卻不可儘信。真正的風浪,還在後頭。他得在下一波更大的風浪到來前,找到更多能牢牢握在手裡的牌,組建屬於自己的班底。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漕幫夥計氣喘籲籲地穿過人群跑了過來,臉上帶著興奮和幾分惶恐:「陸爺!陸爺!碼頭外來了一位姓蘇的夫人,帶著好幾十輛大車的貨,排場大得很,指名道姓要見您!」
陸沉舟腳步一頓,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真切而明亮,眼底深處彷彿有星光漾開,連日來的算計籌謀帶來的疲憊似乎都一掃而空。
他的「財神爺」,他內定的「管家婆」,他漂泊生涯中第一份也是最重要的一份牽掛——蘇婉兒,終於到了。一絲期待與暖流,悄然劃過他的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