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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貧困生室友強賣我破爛後,她反手十元出 第37章 墨韻齋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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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透過聽雪閣靜室雕花窗欞的縫隙,在地麵投下細碎的光斑。空氣中,昨夜那旖旎濃烈的氣息已被微涼的晨風衝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羞澀、茫然與某種奇異安定感的沉寂。

慕容芷其實早已醒來,或者說,她幾乎一夜未眠。身側是陸沉舟平穩悠長的呼吸聲,他睡得似乎很沉,一隻手臂還帶著不容置疑的佔有慾,橫亙在她腰間,沉甸甸的,體溫透過單薄的寢衣源源不斷地傳來,提醒著她昨夜發生的一切並非夢境。她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試圖從那過於親密的禁錮中掙脫出來,卻引得他手臂無意識地收緊,含糊地咕噥了一聲,將她更牢地圈進懷裡,下巴甚至在她頭頂發絲間蹭了蹭。

這無意識的親昵讓慕容芷臉頰瞬間滾燙,昨夜那些破碎的、失控的畫麵——她主動的親吻,他熾熱甚至帶著些許掠奪性的回應,交織的喘息,緊密相貼的灼熱體溫,以及最後那幾乎要將彼此融化的顫栗——不受控製地再次湧入腦海。遲來的羞恥感如潮水般漫上心頭,火燒火燎。但奇異的是,這羞恥之下,並未滋生太多悔恨。反而有一種……掙脫了某種沉重枷鎖後的、帶著疲憊與酸軟的虛脫感,以及一絲隱秘的、連自己都不願深究的悸動。

她悄悄側過頭,借著熹微的晨光,打量近在咫尺的睡顏。褪去了白日裡的痞氣與算計,他眉眼顯得意外的柔和,下頜線卻依舊利落分明,帶著不容忽視的男性氣息。就是這個男人,以一種近乎野蠻霸道的方式,將她從既定命運的軌道上硬生生拽離。前路依舊迷霧重重,危機四伏,但此刻,蜷縮在這方暫時的避風港裡,感受著身邊真實的熱度,她竟覺得,那未知的恐懼,似乎……也並非完全無法麵對。

陸沉舟是在一陣若有若無的米粥香氣中醒來的。他睜開眼,首先感受到的是懷中溫香軟玉的充實感,以及鼻尖縈繞不散的、屬於慕容芷特有的冷梅幽香。他低頭,正對上她來不及完全掩飾的、帶著幾分慌亂、幾分探究,甚至還有一絲初醒迷濛的目光。

「早啊,『表妹』。」他嗓音帶著剛醒時特有的沙啞和慵懶,嘴角自然而然地勾起那抹熟悉的、帶著幾分戲謔的弧度,橫在她腰間的手臂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惡作劇般又緊了緊。

慕容芷臉頰緋紅更甚,用力推拒著他的胸膛,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軟糯,卻強自鎮定:「放開!天……天亮了!」

陸沉舟低笑出聲,胸腔傳來微微震動,終於從善如流地鬆開手,慵懶地伸展了一下四肢,骨骼發出幾聲愜意的脆響。「嘖,這一覺睡得……真他孃的舒服。」他彷彿昨夜種種隻是尋常,目光掃過床邊小幾上青黛不知何時悄然送來的、還冒著微弱熱氣的清粥小菜和兩套疊放整齊的乾淨衣物,挑眉,「謝大家這兒,服務倒是周到得很。」

慕容芷已迅速背轉身去,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身上略顯淩亂的寢衣,試圖重新披上那層名為「慕容家大小姐」的、清冷自持的外殼。但微微顫抖的指尖和那從耳根一直蔓延到頸側的緋紅,卻將她內心的波瀾暴露無遺。

陸沉舟看在眼裡,也不點破,自顧自起身,動作利落地套上那身靛藍色的便服。靜室內的氣氛微妙,混合著一絲尷尬,卻又悄然流動著一種經過親密接觸後纔可能產生的、無形的親昵紐帶。

沉默地用罷簡單的早膳,陸沉舟臉上的慵懶嬉笑漸漸收斂。他探手入懷,捏了捏那塊始終貼身存放、觸手冰涼的「墨」字牌,眼神變得銳利而專注。「我該去會會那位墨掌櫃了。」他開口,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清朗,帶著一種決定性的力量。

慕容芷正小口喝著粥的動作聞言一頓,抬起頭,清澈的眼眸中清晰地映出一絲擔憂:「小心些。」她頓了頓,聲音壓低,「謝大家背後的人,深淺未知,意圖難測。那墨韻齋,恐怕也不是尋常之地。」

「放心,」陸沉舟走到她麵前,抬手,極其自然地拂開她頰邊一縷不聽話的垂落發絲,指尖不經意間掠過她敏感的耳廓,帶來一陣微不可察的顫栗。他的動作帶著一種剛剛獲得許可的親昵,語氣卻篤定從容,「掀桌子、探虛實、空手套白狼……這些都是你家『表哥』的拿手好戲。你乖乖待在這裡,哪裡也彆去,等我回來。」他刻意用了「表哥」這個戲稱,衝淡了些許凝重的氣氛。

他的觸碰和話語讓慕容芷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複雜的神色,最終隻是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墨韻齋坐落於城西一條古意盎然的街道,門麵並不起眼,黑底金字的匾額曆經風雨,透著一股沉靜厚重的氣息。推開那扇略顯沉重的木門,一股混合著陳年墨錠、宣紙和淡淡樟木的味道撲麵而來。鋪內光線偏暗,幾排高大的書架林立,上麵整齊碼放著線裝古籍和各式文房器具,氛圍靜謐得近乎肅穆。一個穿著灰布長衫、麵容普通的年輕夥計在櫃台後低頭打著算盤,算珠碰撞聲清脆而有節奏,對於陸沉舟的進入,他隻是略抬眼皮,並無尋常店家的熱情。

陸沉舟目光在店內掃視一圈,心中已有計較。他徑直走到櫃台前,沒有說話,隻是將懷中那枚「墨」字小牌取出,輕輕放在光潔的烏木台麵上,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夥計看到那牌子,打算盤的手瞬間停下,原本平淡無波的眼神驟然凝聚,他仔細打量了陸沉舟一眼,隨即壓低聲音,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恭敬:「客官,請隨我來。」

沒有多餘的詢問,夥計引著陸沉舟穿過前堂,後麵竟是一處彆有洞天的幽靜小院。青石板鋪地,牆角植著幾叢翠竹,與環境融為一體。夥計將陸沉舟引至院落深處一間書房門口,便躬身無聲退下。

陸沉舟推開虛掩的房門。書房內陳設極為簡潔,四壁書架,一張寬大的紫檀木書案,案上筆墨紙硯陳列井然。一位穿著深灰色素麵長衫、身形清瘦、麵容古拙的老者正背對著門口,站在書案前,懸腕提筆,在一張大幅宣紙上緩緩運筆。他身形挺拔,動作沉穩,彷彿全身心都沉浸在那筆走龍蛇的世界裡,對身後的來人恍若未覺。

陸沉舟也不出聲打擾,反手輕輕掩上門,抱臂悠閒地靠在門邊的牆壁上,目光卻銳利地打量著老者的背影,以及書房內看似隨意、實則處處透著不凡的佈置——牆上的山水畫意境高遠,絕非俗品;角落香爐升起的青煙筆直如線,是上好的沉水香。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老者終於擱下筆,取過一旁溫熱的濕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每一個指節,動作優雅而從容。做完這一切,他才緩緩轉過身。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並不顯得如何蒼老,反而銳利如盤旋於高空、搜尋獵物的鷹隼,目光掃過來時,帶著一種洞察世事的清明和久居上位的無形壓力,直刺人心。

「棋局已亂?」老者開口,聲音低沉平緩,聽不出絲毫情緒,卻自帶威嚴。

陸沉舟站直身體,臉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斂了些,但姿態依舊不算恭敬,隨意地拱了拱手:「亂得差不多了。執棋的謝大家讓我帶話,『棋局已亂,潛龍欲出,執棋者需當麵一敘』。」他原封不動地將謝清瑤的話複述,同時那雙同樣銳利的眼睛,毫不避諱地迎上老者的審視,試圖從對方那古井無波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一毫的資訊。

老者,無疑就是墨掌櫃,臉上肌肉紋絲不動,彷彿聽到的隻是今日天氣如何。他走到主位的太師椅坐下,伸手示意陸沉舟也坐。「你就是那個先在雲河鎮攪動風雲,如今又讓慕容家大小姐『離奇失蹤』的陸沉舟?」他語氣平淡,卻精準地點出了陸沉舟的身份和最近的「壯舉」。

「嘿,訊息果然靈通。」陸沉舟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依舊翹起二郎腿,大大方方地承認,「不過得更正一下,慕容小姐是自願跟我走的,追求自由,怎麼能叫『失蹤』呢?至於雲河鎮嘛,那是他們自己立身不正,屁股底下不乾淨,怪不得彆人伸手去掏。」

墨掌櫃端起手邊早已備好的茶盞,揭開蓋子,輕輕吹了吹浮起的茶葉,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一瞬間的眼神。「年輕人,膽氣確實不小。可知你現在是身處旋渦中心,四麵皆敵?」

「知道啊,」陸沉舟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臉上是混不吝的笑容,眼神卻異常清醒,「所以這不才冒著風險,找到您老門上,尋條生路嘛。謝大家把我這顆『棋子』推到您這真正的『棋手』麵前,總得給個說法吧?是合作共贏,還是乾脆把我綁了,送去換點賞錢花花?」他這話問得極其直接,甚至帶著幾分挑釁,意在逼出對方的態度。

墨掌櫃慢條斯理地呷了口茶,放下茶盞時,眼中那一閃而過的,並非惱怒,反而是一絲幾不可察的、類似欣賞的光芒。

「合作?」墨掌櫃將這個詞在唇齒間輕輕重複了一遍,手指在光滑冰涼的紫檀木椅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發出規律而清晰的「篤、篤」聲,在這寂靜的書房裡,彷彿敲在人的心絃上。「那要看你這顆『棋子』,究竟有多少分量,值不值得我們下注,去冒與王文炳、趙家乃至整個『雲裔』舊勢力直接衝突的風險。」

「我的分量?」陸沉舟嘴角勾起一抹更深的笑意,目光灼灼,如同燃起的火焰,「我能讓王文炳的欽差威風掃地,能讓趙尚書家的如意算盤落空,能讓看似鐵板一塊的慕容家內部出現清晰的裂痕,還能……讓謝清瑤那盤自以為掌控一切的棋,出現她完全預料不到的變數。這分量,夠不夠撬動您這尊大佛?」

他頓了頓,笑容裡多了幾分深沉和試探:「而且,如果我猜得沒錯,您,或者您背後所代表的力量,想要的,恐怕不僅僅是攪渾水、看熱鬨那麼簡單吧?打破『雲裔』對漕運乃至朝堂的壟斷?革除積弊?甚至……動搖這晟朝看似穩固的根基?」他的聲音壓得更低,每一個字卻都像重錘,敲打在寂靜的空氣裡。

墨掌櫃敲擊扶手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瞬。他抬起眼,目光如實質般重新落在陸沉舟臉上,這一次的審視,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探究。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僅膽大妄為,心思之敏銳,對時局洞察之深,遠超他的預期。

書房內陷入了更深的沉默,隻有那沉水香燃燒時細微的「嗶啵」聲,和窗外隱約傳來的、極遠處的市井喧嘩。那「篤、篤」的敲擊聲也停止了,空氣彷彿凝固。

良久,墨掌櫃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三日後,漕幫內部一些對現狀不滿、長期被王文炳之流壓製的中堅人物,會在城外的『望江亭』有一場私密聚會。他們,或許是你正在尋找的『東風』。」他取出一枚造型古樸、邊緣已有些許磨損的銅質令牌,令牌上刻著複雜的浪花與漕船紋樣,推到陸沉舟麵前的桌麵上,「這是信物。能否把握住這次機會,借得這股東風,看你自己的本事和造化。」

陸沉舟伸手拿起那枚令牌,入手沉甸甸的,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他掂量了一下,指腹摩挲著上麵凹凸的紋路,臉上那痞痞的笑容再次浮現,帶著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望江亭?聽著就是個視野開闊、適合談大事的好地方。成,這股東風,我去會會!」

他利落地站起身,將令牌穩妥地揣入懷中,對著墨掌櫃依舊是那副隨意的拱手姿態:「謝了,墨老闆。等我的訊息。」

看著陸沉舟毫不拖泥帶水、轉身推門而出的挺拔背影,墨掌櫃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微光。他緩緩站起身,重新踱步到書案前,目光落在自己剛剛揮毫完成的那幅字上。

雪白的宣紙上,是四個鐵畫銀鉤、力透紙背的狂草大字——

「潛龍在淵」。

墨跡尚未完全乾透,在晨光中泛著幽深的光澤。

他凝視著那四個字,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彷彿隻有他自己能聽見,又像是在問那即將攜風帶雨、闖入更大漩渦的年輕人:

「究竟是蟄伏待機的潛龍,終將騰躍九天……還是不自量力的莽夫,終究會化作……傾覆舟楫的滔天惡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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