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貧困生室友強賣我破爛後,她反手十元出 第36章 紅梅灼夜
聽雪閣東廂的靜室,彷彿與世隔絕。燭火不安地跳躍著,將兩人的影子在牆壁上拉扯、交看,一如他們此刻紊亂的心緒。青黛送來的清粥小菜早已涼透,碗碟撤下後,室內隻餘那縷安神香與慕容芷身上清冽的梅花冷香無聲糾纏,平添幾分暖昧的粘稠
陸沉舟大大咧咧地霸占了室內唯一一張躺椅,整個人像沒骨頭似的陷在裡麵,翹著的二郎腿還悠閒地晃蕩著。他嘴裡叼著根不知從哪兒摸來的草莖,有一下沒一下地嚼著,那雙看似慵懶半眯著的眼睛,卻像最精明的獵戶在打量落入陷阱的獵物,目光如有實質,一次次掠過坐在床沿的慕容芷。
慕容芷的脊背挺得筆直,那是十幾年嚴苛閨訓刻進骨子裡的儀態,彷彿一棵風雪中也不肯彎腰的青鬆。可若仔細看去,她那放在膝上、用力交握的指尖正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低垂的眼睫下,往日清冷的眸光此刻渙散而迷茫,清晰地昭示著平靜冰麵下洶湧的暗流和近乎崩潰的緊繃。
「喂,」他吐出嘴裡被嚼得沒了味的草莖,聲音帶著宿夜未眠的沙啞,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屬於市井痞子特有的憊懶和探究,「慕容『表妹』,這兒就咱倆,沒那些盯著你挑毛病的嬤嬤管家,還端著那套大小姐架子不累嗎?我看著都替你脖子酸。」
慕容芷猛地抬起頭,燭光在她清澈卻此刻寫滿掙紮的眸子裡投下搖曳的光斑,那裡麵複雜地交織著被輕慢的屈辱、對命運的不甘,以及一種被逼到懸崖邊後、破土而出的、孤注一擲的決絕。「你懂什麼?」她的聲音微啞,帶著壓抑不住的波瀾,像繃緊的琴絃即將斷裂前的哀鳴,「你們這樣的人,天生天養,隨心所欲,自然不懂什麼叫身不由己,什麼叫……家族榮辱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進退維穀!」
陸沉舟嗤笑一聲,那笑聲裡帶著點混不吝的嘲諷,霍然從躺椅上起身。他高大的身影瞬間在狹小的空間內投下大片陰影,帶來強烈的壓迫感。他幾步走到她麵前,並未觸碰,隻是那樣近地站著,他身上乾淨的皂角氣息混合著夜風的微涼,強勢地、不容拒絕地侵占了她的呼吸,擾亂了那一方她試圖維持的、最後的鎮定空間。
「狗屁的身不由己!」他話糙理不糙,語氣帶著市井的直白和鋒利,「小爺我隻知道,脖子上的枷鎖,要是自己不想辦法砸開,那就活該被勒死!指望彆人發善心給你鑰匙?等著老天爺開眼?不如自己先動手,甭管是用石頭砸、用腳踹,就算用牙咬,也得把鎖頭連同那拴著鎖鏈的柱子一起他孃的掀了!大不了就是個魚死網破,也好過跪著等死!」
他的話像一把燒紅的烙鐵,又像一瓢滾油,狠狠燙在她心上最脆弱、最不甘的地方。家族冷漠的利益權衡,趙家勢在必得的逼迫聯姻,未來那片令人窒息的、毫無希望的灰暗……連日來的壓抑、恐懼、無處訴說的委屈,連同方纔在「銷金窟」幾近失控的遭遇,此刻被陸沉舟這番離經叛道、充滿野性生命力、甚至有些粗鄙的話語徹底點燃、引爆,在她胸腔裡猛烈地衝撞、發酵,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幾乎要炸裂開來。
一股從未有過的、野蠻而熾熱的、完全脫離她掌控的衝動,如同掙脫了所有牢籠束縛的猛獸,猛地攫住了她的全部心神,淹沒了最後一絲理智的微光。
她忽然抬起頭,不再是躲避,不再是隱忍,而是直直地、幾乎是凶狠地迎上陸沉舟那雙帶著訝異、玩味,以及更深層探究的目光。然後,在理智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警告之前,她的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背叛所有教養和規矩的行動——她伸出手,纖長卻冰涼的手指,不是推開這令人心慌意亂、卻又帶著致命吸引力的源頭,而是猛地攥緊了他胸前微皺的衣襟,用儘全身殘餘的、以及被絕望逼出的所有力氣,帶著一種同歸於儘般的決絕,向下一拉!
陸沉舟完全沒料到這看似柔弱的千金小姐會爆發出如此蠻力,猝不及防之下,竟真被她拉得猛地彎下腰來。兩人瞬間靠得極近,鼻尖幾乎相碰,溫熱的呼吸交織纏繞,不分彼此。
「慕容芷,你……」他眸色驟然加深,如同瞬間捲起漩渦的幽潭,裡麵翻滾著明顯的驚訝、更深的玩味,以及一絲被這突如其來舉動徹底挑起的、危險的火焰。這丫頭,比他想的還要帶勁。
慕容芷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所有的言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都無法宣泄她內心那快要將她撕裂的洶湧情緒。她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瀕死蝴蝶的翅膀劇烈顫抖著,彷彿要用這個動作隔絕所有外界的評判、家族的責任、未來的恐懼,也徹底隔絕掉內心最後一絲可憐的猶豫和羞恥。然後,她用儘了身體裡殘存的、以及被逼到極致而爆發出的所有勇氣,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飛蛾撲火般的顫抖和全然的、毫無技巧的生澀,仰起頭,將自己的唇,精準地、重重地貼上了他那帶著些許夜風涼意和草莖微澀、卻異常灼熱柔軟的唇瓣。
那不是情人間的繾綣纏綿,更像是一場孤注一擲的獻祭,一次對命運最激烈的反抗。
唇瓣相貼的瞬間,兩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戰栗,如同電流猝然竄過四肢百骸,帶來一陣酥麻與眩暈。她抓著他衣襟的手指用力到骨節泛白,微微顫抖,彷彿那是驚濤駭浪中唯一的救命稻草。陸沉舟的驚愕隻持續了短短一瞬。幾乎是本能地,他反客為主,一手迅速扣住她的後腦,不容她退縮,加深了這個突如其來卻又彷彿期待已久的吻。不同於她初時的生澀與試探,他的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掠奪意味,熾熱、深入,霸道地撬開她的齒關,糾纏吮吸,彷彿要將她的呼吸和靈魂一並吞噬。
周圍的空氣彷彿瞬間被抽空,變得稀薄而滾燙,隻剩下彼此交融的、帶著酒意和茶香的氣息。
慕容芷隻覺得渾身像被投入了熔爐從緊密相貼的唇舌開始,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感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膚都在發燙、戰栗。所有的感官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變得異常敏銳。她能清晰地聽到彼此急促、混亂、交織在一起的呼吸,那聲音粗重而暖昧,能聽到唇齒糾纏間令人麵紅耳赤的細微水聲,更能聽到自己胸腔裡那顆瘋狂擂動的心臟,咚咚咚地撞擊著耳膜,那聲音如此響亮,幾乎要掩蓋世間一切雜音,也徹底淹沒了她殘存的、搖搖欲墜的理智和矜持,
一種陌生而強烈的空虛與渴望在身體深處叫器。那陌生的、強烈的灼熱感在血脈裡奔湧流竄,讓她渾身發軟,忍不住微微戰抖。她原本死死抓住他衣襟的手,不知何時已無力地攀上了他寬闊的後背,指尖下意識地陷入他頸後粗硬的短發中那細微的刺痛感,奇異地加劇了這種令人眩暈的親密與真實。
陸沉舟的手沿著她纖細而繃緊的脊背緩緩下滑,隔著不算厚實的衣裙,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肌膚的溫熱和無法抑製的細微顫抖。他的掌心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薄繭,每一次移動每一次摩挲,都像在她高度敏感的神經上撩撥、點火,激起一陣強過一陣的、讓她無所適從卻又沉溺其中的戰栗。她忍不住從喉嚨深處溢位一聲極輕的、被撞碎了的嗚咽,像被困在陷阱裡無力掙脫的小獸,帶著絕望的媚意。
這聲音似乎刺激了他。彷彿某種催化劑,瞬間點燃了陸沉舟眼底最後一絲克製。他手臂猛地收緊,將她更緊密、更用力地箍進自己滾燙的懷裡,兩人身體嚴絲合縫,緊密相貼,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灼人的體溫和那如同戰場鼓點般劇烈共鳴的心跳。他的吻變得更加激烈,帶著一種彷彿要將她拆解吞噬入腹的凶狠與渴望,卻又在唇舌交纏掠奪的間隙,溢位低沉而沙啞的、壓抑不住的喘息,重重地敲打在她敏感到極致的耳膜和心尖上。
慕容芷的意識早已模糊,理智的堤壩徹底崩塌,她沉浮於這陌生而洶湧的、足以毀滅一切也重塑一切的情潮之中。家族、婚約、責任、名聲……所有曾經沉重地壓在她身上的枷鎖,在這一刻彷彿都被這熾熱瘋狂的火焰燒熔、汽化,消失無蹤。她隻能憑借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本能,生澀而又無比熱烈地回應著他的索取與給予,像是在用這種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絕望而又無比堅定地向那既定的、令人窒息的命運發出最激烈的抗爭與呐喊!
燭火不知疲倦地燃燒著,流下滾燙的蠟淚,將兩人緊密相擁、激烈交纏的身影扭曲而放大地投在牆壁上,如同上演著一幕濃墨重彩、驚心動魄的啞劇。窗外的風聲不知何時已悄然停歇,萬籟俱寂,彷彿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都被這靜室內驟然引爆的、混合著絕望與新生意味的熾烈激情所吞。
今夜,這株生長於冰雪之中的高傲寒梅,終是在這痞烈如野火的風中,顫抖著,碎裂了冰封的外殼,綻放出前所未有的、靡麗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