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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破曉錄 第9章 禍起書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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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深墨潑灑,界門藏書閣外鬆影婆娑,朔風沿著屋脊縫隙悄然滲入,將天光下未褪儘的浮躁洗得乾淨,隻餘幽深靜謐。

沈歸晚執燈從迴廊側門進入,手裡那本殘玉異象的古籍還未放穩,指節之間依然殘留剛纔翻檢的細微緊張。穆時安默默跟隨,目光如水,時不時掃向門外。兩人一路下潛,踩在雕梁畫棟間,穿過泛著舊墨香氣的密格,一直走到幽微的地下隱室——界門真正的機要藏地。

厚重石門落鎖聲在耳邊迴響,穆時安佈下數道氣息屏障後,才卸下肩上的陣盤,低聲道:“祝無瑕今晚的人手動得頻繁,藏書閣四周已布了暗樁。你拿到的那捲《界門易代誌》應當正是她覬覦的目標。”

沈歸晚微不可察一笑,將古籍和殘玉一通放到石案上,眉宇間透出一抹鋒利,“說明我們找對了路。”她輕拂書封,紙頁已顯泛黃,邊角多有指痕,顯然多年未曾被閱。

燈光下,穆時安低頭檢查陣符,唇齒輕咬,“須防背後有人以陣法遙探,遊思誠在外幫我們拖延動靜,他若示警,我能第一時間封鎖靈息。”

沈歸晚點頭。她的視線落在案上那塊古怪殘玉之上。穆時安先以靈息試探,不見異狀後展開古籍,與沈歸晚對照研判。

然而,她們不曾注意,石壁的微縫間,有一抹極淺的暗藍靈息遊弋,悄然掠過封條,潛伏於案旁銅鼎之下。

穆時安緩緩翻至書卷最末,字跡斑駁,一行手寫的批註映入眼簾。她目光驟凝,心下掀起波瀾:“此處記載,界門上任主更迭時,的確有一件奇物留下——‘塤型殘玉’,據傳為開界法印遺物。離亂年代,唯持玉者可執生殺予奪之權。你看,這裡。”穆時安指向那行墨跡斑斑的話,“‘玉落北原,亂世重啟’,這與北境災禍竟遙遙呼應。”

沈歸晚屏息凝神,指腹細細摩挲殘玉。她隱約察覺其中靈力不通於尋常,似牽繫著一股幽深黑幕。她抬眸,聲音低沉:“若殘玉關聯界門舊主與新主的血脈傳承,豈非證明,北境那場劫數,本就不是偶然?”

穆時安緩緩點頭,麵色愈加凝重,“這背後的權力更替,並非族群爭鬥那麼單純。界門本就水深火熱,祝無瑕想必也已窺見端倪。”

忽然,院外傳來輕微鳥鳴暗號。穆時安神色一肅,迅速窺視佈下的陣眼,確認遊思誠安然無恙,但外圍有來人躡行。沈歸晚聞言,立刻收攏案上物件,將殘玉藏於袖中,古籍藏入陣盤夾層。

門外傳來急促腳步,未等她們多讓反應,一隊黑衣蒙麵之人破門而入,為首者身飾祝氏家徽,正是祝無瑕的心腹死士。

“閣內不得鬥法!”首領陰沉開口,卻悄然以袖中符砂試探二人反應,意欲奪取機密。

沈歸晚眸光一冷,腳步輕曳後撤,衣襬倏然搖動之間,猛然將陣盤摔於地。穆時安移步護住她,指間悄然掐訣,藏書閣牆縫間流轉的陣符微光一閃,隨即將數名死士困於封鎖方格中。

沈歸晚趁隙,挺身直上,向死士首領逼近。冷鋒般的目光令對方一時語塞。她僅用極簡單的兩句話回敬:

“藏書閣非你等撒野之地。滾出去,還是等界門罰律自查?”

死士首領咬牙低喝,欲以陣法攻破壁障。穆時安淡然出手,靈息牽引間,地麵陣紋如流水般自動排列,將眾人困得死死。

見突襲受挫,一名死士幽然擲出一道黑霧符籙,圖謀製造混亂遁走。沈歸晚早有預判,袖中暗器先聲奪人,迎麵擊落符籙。黑霧未起,穆時安已巧妙反製陣眼,將剩餘闖入者一網成擒。

衝突間,石室門外有風聲一閃,遊思誠身影瞬即浮現。他嘴角斂著笑意,似漫不經心,卻徑直走向二人,低聲道:“祝家的手段果然急躁。會有人來善後,你們抓緊時間搜查,外麵我來頂著。”

沈歸晚一挑眉,見他目光落在那塊殘玉上,無意隱藏戒備之色,問:“你如此冒險助我們,殘玉和你又有多少乾係?”

遊思誠嘿然一笑,背後隱藏的鋒芒暗自顯露。他卸下偽裝,聲音壓低:“當年我曾為界門主舊部奔走,親眼目睹殘玉失落。數年求索,我隻知此玉若落到彆有用心者手裡,牽動的不隻是你們北境的禍端,還有整個九州動盪。沈姑娘,今日你既能以力服人,便已配得上它的秘密。”

話音方落,石門再度傳來響動,封野的高大身影現於門口。他眉中風霜,沉聲道:“北境又起新的風波了,鮮於家的流寇悄然滲入界門腹地,已有人試圖勾結內應。歸晚,局勢變化極快,家鄉情報必須加密傳遞,外部不止一雙眼盯著你。”

沈歸晚咬緊後槽牙,接過封野手中捎來的密信,隻見中原幾處關隘與北原街巷,都有異動。她避開眾人目光,將信紙藏好,隻留眼底堅定如鐵。

穆時安立刻調整機關,將古籍與陣盤暗暗轉移隱藏。遊思誠則順勢退出石室,罩下帷幕,仿若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待風平浪靜,隻餘祝無瑕氣勢洶洶而來。她徑直闖入藏書閣,目光如點燃的寒燈,落在沈歸晚臉上。“你倒是能耐,幾次三番與我作對,可千萬彆以為憑這些小伎倆就能拿到殘玉的真正秘密。”

沈歸晚神情冷淡,眉梢淡然浮現一絲嘲諷:“祝姑孃的手下敗將已被收拾乾淨,若有本事,何須借刀殺人?”

兩雙眼相觸,空氣近乎凝結。祝無瑕不甘示弱,冷笑數聲,倏忽話鋒一轉道:“你現在所執之玉,僅為誘餌。界門秘藏,真正的傳承從未落入外人之手。我勸你莫要自誤,否則,家族之恨會變成覆族之災。”

她袖袍一振,轉身離開,聲音遠去卻仍餘冷意未消:“下一次,不會再讓你有翻身的機會。”

沈歸晚目送她離開,心頭並無浮躁,隻有如烈陽烙雪的寧靜堅決。她轉身,對穆時安和封野低聲道:“殘玉的謎團之下,或許纔是左右九州天地的新鑰。北境不可再拖,界門亦需自救。我們必須抓緊每一絲線索。”

穆時安點頭,明眸中帶著信任與決意,“你走在刀鋒上,我們自當伴你。”

封野麵色沉穩,手按配刀:“大軍動盪之下,我也必守在你身邊,不讓你獨自揹負。”

沈歸晚緩緩收回那塊殘玉,指腹冰冷,一份信念在胸腔深處燒灼:風暴愈演愈烈,舊恨新仇俱集一身,但隻要還有通伴和信念,她定不負家族遺誌。無論權謀暗潮,還是九州風雪,唯有毅力方能破曉迎光。

黑暗深處,隱約傳來書閣木梁的輕響。她抬頭望向那高高疊架之上,彷彿已看到層層迷霧之後,一線破曉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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