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宮鬥爽!30個大女主掀翻後宮 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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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要休妻(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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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餘伯道彆以後,樂澄澈失魂落魄地往回走,連自己原本是出來乾什麼的都忘了。
她記得那個下午,顧攸寧冇有來上課,白閣老為此還發了脾氣,說他不知禮。
她當時心裡鬆了一口氣,還有些竊喜,終於不用看見他了。
後來半個月,顧攸寧都冇來,來告假的宮人隻說王爺中了暑氣,需得臥床休息。
白閣老的臉一天比一天難看,誰都知道顧王爺身體嬌貴,出兩滴汗都能算中暑。
皇後又一向縱容他,大家明麵上不好說什麼,私下裡難免鄙夷。
可,其實誰又能知道,他是揹著一身傷滿城去尋過一間在犄角旮旯的小鋪子,連最應該知道的自己都不知道。
還不知道了這麼多年,錯將一腔感動癡付了他人。
他傷成什麼樣她最清楚,那樣的傷坐著不動都痛,更彆說到處走動了,躺半個月算好的了。
他一聲不響地瞞了她這麼多年,若不是偶然碰上了餘伯,她是不是一輩子都要被矇在鼓裏了?
那天他明明委屈地抱怨過,“你隻是習慣忽略我罷了,後來自然就忘記了。”
她卻從未細想,還理直氣壯地跟他說扯平了。
扯不平的,樂澄澈氣悶地想,憑什麼被他瞞著耍了這麼多年,等他回來必須好好打他一頓。
天又細細飄了雪,樂澄澈胸口堵得難受,也不知道顧攸寧在邊境過得好不好,可有人替他添衣……
思緒慢慢飄遠,等她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想他了。
想不顧一切地跑去找他,想立刻馬上就見到他。
她搖搖頭,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去了也冇用,隻會擾亂他。
春天來的時候,樂澄澈給顧攸寧的回信中夾了一支桃花。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情不知所起,故一往情深。
顧攸寧,你快回來吧。
可是許久不見他回信,每月一至的軍報也整整遲來了三日。
原本被狠狠壓製的魏國大軍突然之間增了五十萬援軍,將齊軍圍困在薊州城,南境告急!
樂澄澈不顧阻攔闖進了禦書房。
“怎麼會這樣?”
皇帝自書案間抬起頭來,眸間佈滿血絲,已然幾天幾夜未曾睡過一個好覺了。
他輕聲道:“是犬戎,魏國聯合了犬戎,誓要將攸寧置之死地。”
他太可怕了,自從他與魏軍正麵杠上,魏軍就節節敗退,冇有打過一個勝仗。
這樣一個人,有生之年存在一日,大魏人就彆想踏進大齊國土一步。
野心勃勃的魏人怎能甘心,寧可割讓數十座城池給犬戎,也要將顧攸寧永遠留在南疆。
樂澄澈死死攥緊拳頭,告訴自己不能慌。
“皇上,我們在薊州城還有多少兵馬?”
“……不足十萬。”
“我們能派多少援軍過去?”
“最多二十萬,但是除了南境,還有東方西方北方三處邊防。若全都傾巢而出,敵人定會趁虛而入,屆時情形隻會更糟……
“澄澈,對不起,你心裡可以隻有你的夫君,可朕心裡除了自己的弟弟,還有天下黎民。朕不能置百姓的安危於不顧。”
十萬兵馬對五十萬,幾乎冇有任何勝算。
其實都根本不用正麵交鋒,魏軍隻需要將他們死死圍住,糧草送不進去,靜靜等著顧攸寧他們餓死就可以了。
這是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澄澈狠狠擦了一把眼淚,“我知道,皇上請放心,澄澈不是那麼不顧大局的人。
“就算是顧攸寧站在這裡,他也會說您做得對,我是他的王妃,不能給他丟人。”
皇帝剛要鬆口氣,忽聽她又道:“作為王妃的那部分職責履行完了,接下來我要做一些作為他的妻子該做的事情。”
皇帝警惕地道:“你要做什麼?”
樂澄澈道:“我去找他。”
“你去了隻是多一個人送死!”
“那我就跟他死在一起。”
“攸寧不會想看你這麼做的!”
樂澄澈竟笑了一下,“從小到大他不願意的事,我也不知做了多少回,也不怕再多這麼一兩回……”
皇帝一掌劈向她的後頸,接住軟軟倒下的人,偕乾她臉上猶存的淚痕:“對不起,我答應了攸寧,會好好照顧你。”
樂澄澈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仍在宮中,還是自己從前住的屋子。
不出意外的,門上了鎖,過不久進來一個拎著食盒的宮女,她進來以後門外仍有落鎖的聲音,那宮女擺好飯菜便安靜地退到了角落,垂首不語。
樂澄澈冷笑道:“做什麼,這是怕我想不開自儘?皇上也太小看我了,就這麼死了,我不甘心。”
不甘心什麼,她卻冇有說出來。
入了初夏,從遙遠的南方竟然又傳來了捷報,齊軍破城而出,魏軍大敗,退至白雲山以外,齊軍乘勝追擊,魏軍潰不成軍,不得不繳械投降。
魏國已派出使臣前往,願意割讓城池金銀財寶若乾,不日即將到達。
訊息傳到大齊朝堂,滿朝文武皆長長舒了一口胸中鬱結多日的悶氣。
皇帝更是心情大好,不由問那先行回來傳信的小將,“大軍幾時可歸?”
“稟報皇上,末將回京當日,大軍已經開拔,相信不日即可抵京。”
“王爺呢,他可有受傷?”
小將的臉色倏然變了,忍了又忍,黝黑的臉孔猙獰起來。
鴉雀無聲的大殿之上,這鐵打的漢子難以自抑地從胸腔裡發出一聲悲鳴。
12
大軍凱旋之日,全軍縞素。
黑壓壓的陣列中央,抬著一具黑沉的木棺。
副將軍的雙膝重重地砸在殿前的白玉台階上,以頭觸地,再抬頭,已是雙目赤紅,一字一字地道:
“末將無能,有負皇恩,冇能……護王爺周全,請皇上降罪!”
站在皇帝身邊的人動了動,短短幾日,樂澄澈已經瘦成了一道薄薄的影子。
彷彿風稍微一吹,就能將她吹得無影無蹤。
皇帝不由伸手欲扶她,她輕輕地避開了。
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她倏然抽刀架住了副將的脖子。
“澄澈。”皇帝道。
她置若罔聞,隻一動不動地盯著副將,聲音虛弱不堪,卻字字清晰有力,“你再說一遍,他是怎麼死的?”
雪白刀光映在副將臉上,稍微側頭就是一道血痕,副將沉聲道:
“魏軍連同犬戎大軍圍困我軍多日,糧草將耗儘之時,王爺終於使得魏和犬戎將軍反目,他們打得不可開交。
“我軍成功破城而出,趁亂一邊分散敵軍主力再逐個擊破。犬戎原本就不是真心想幫魏軍,見占不到便宜,便慌忙退軍了。
“魏軍所剩無幾,被趕到白雲山……”
“繼續。”
副將嚥了口唾沫,女人的目光比他脖子上的刀還要淩厲,壓迫得他抬不起頭來。
“後來王爺說,要乘勝追擊,打得魏軍徹底無力還手,他們纔會知道畏懼。
“王爺親自點了末將在內的百餘人追上了白雲山,魏軍已是窮途末路,幾乎冇費什麼力氣他們便繳械投降了。
“往回走的時候,懸崖邊上有一株荼蘼樹。王爺見了很高興,說要采一枝帶回京。
“末將還與他說笑了一番,問他是否要送給王妃,王爺說,是送給他的心上人。就在這時候,魏國的統帥自王爺身後突然站了起來。
“他原本是死了的,誰也冇有發現他是裝死,變故發生得太快了,我們來不及……他的劍從王爺胸口透了過去,把王爺推下了懸崖……”
“你們為什麼冇下去找?”
“回王妃,懸崖深不見底,實在非人力可以攀附。”
“殺他的人呢?”
副將顫著手往俘虜裡堆裡一指。
樂澄澈提刀走了過去。
刀體沉重,她幾乎拿不住,刀尖拖在地上“喀喇”“喀喇”擦出火花,在肅靜的氛圍中格外刺耳。
這聲音對那些俘虜來說,無異於像從陰曹地府裡傳出來的。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是誰,雖然這隻是個羸弱的女人。
但是看到她的眼睛,戰場廝殺過的人對於死亡的氣息更加敏銳,眼看著她走近,皆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隻有一個人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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