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草 第十二章：小黑屋
小黑屋
黑。
除了黑，還是黑，沒有一絲光亮。
手腳都被鐵鏈鎖住了，鐵鏈很短，都不足夠站起來。
“有人嗎？”西林喊了一聲，傳來回應。房間很大，很空，什麼都沒有，似乎是一個被廢棄的地下室，一股潮氣彌漫在他的鼻尖。
因為暈得太久，雙腿又麻又冷，腳趾似乎已經被凍的失去了知覺。
西林沒想到李夫人能做到這個地步，非要置他於死地。
胸口很悶，有些喘不上氣，西林咳了幾聲就沒有了力氣。
“有人嗎？”他呼救。
沒有任何回聲。
他艱難地撐起自己的身體，大口大口的呼吸，塵土很重，進入鼻腔的全是灰塵。
腺體處開始隱隱作痛。
藥！給我藥！他在心中喊道。
好像又回到了福利院那個時候，所有的小孩被集中在類似於大通鋪的地方，規規矩矩的像機器人一樣吃飯睡覺，如果稍微不聽話，就會被關進懲罰室反省。
因為從小生病的緣故，他總是吃不下飯，有時候會忍著惡心將肥肉直接塞進喉嚨裡吞下去，但也有時候實在受不了會吐出來。
裡麵的老師就會以浪費食物為由將他關進懲罰室。
也是如現在這般沒有光線，沒有聲音，沒有時間流逝的概念。
一開始是哭泣，然後是祈求認錯，發瘋哭喊，最後失去力氣身體變得麻木。
等到老師們覺得他知錯時候才被放出來，重新回到大通鋪。
西林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段噩夢般的日子，沒想到令人窒息的情境在很多年後再次上演。
“救命啊！救救我！有沒有人啊！”他絕望的呼喊著。
監控室的一端，周言慎表情冷淡。
西林痛苦的表情讓他覺得有些生氣，一聲聲的呼救聲又讓他的血液沸騰。
“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冷酷無情。”
昏暗的角落裡，歐文心半躺在沙發上，烏黑的大波浪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她支著一條腿，纖細的兩指間夾著一根細長的煙，吞雲吐霧。
周言慎看都沒看她一眼，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監視器，西林瘦弱的身體小幅度地抽搐著。
“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歐文心漫不經心地問，又警告道，“彆忘了，若不是心甘情願，強製狀態下的資訊素根本不純，能夠提取出的x物質更是微乎其微。”
“閉嘴！”
歐文心不說話了，她放下腳，微微起了起身，將煙頭掐滅在桌子上。笑意盈盈的臉上露出毒舌一樣深邃的眼神，在黑暗的屋子裡像鬼魅一樣。
周言慎也好，西林也好，她統統都不在乎。
隻是周言慎那副又興奮又痛苦的表情讓她覺得有些有趣。這個人從來高高在上，即使對方有求於自己，也從來隻會對她頤指氣使。
“我走了。”歐文心不想和他慪氣，起身離開，“接下來交給你了。”
周言慎靠在椅背上，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監視器。
“阿崽等不了那麼久。”歐文心提醒道，關上了門，高跟鞋的聲音漸漸消失。
周言慎握緊了拳頭。
第一次見到西林的時候，是在霧市理工的醫務室。明明自己還很瘦弱，卻為了那兩個不值一提的學分去獻了血。
虛弱又無力，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在格調當服務員，和所有身邊的人都不親近，會在路邊喂流浪的小貓小狗，然後回到那個連貓窩狗窩都不如的出租屋。
很自卑，不會直視彆人的眼睛。
很弱小，學了四年也沒學出個本事。
很缺愛，金美娜三言兩語關心一下就把對方視為最好的朋友。
很好拿捏。
隻要付出一點點愛意，就會無條件地為他釋放資訊素。
他惡意地去挑逗他，玩弄他，給他關心卻讓他沒有安全感。
放任李鳴他老婆給他找麻煩，甚至威脅金美娜去做偽證添把火，這樣，這條可憐的小狗就會哭著搖著尾巴向他求救。
當然，他隻要隨便動動手指，就能幫他解決這個天大的危機。
可是，事情還是失控了。西林沒有求饒，更沒有求救，甚至自己找了律師，還信誓旦旦地告訴他要交出什麼完美的答卷。
真是可笑。
不聽壞的孩子，就應該被關起來，直到失去抵抗的力氣為止。
然後再將他打撈起，讓身體和心靈完完全全隻屬於自己，依賴自己。
他是個紳士，不想那麼粗暴地將小可憐的資訊素抽乾。
西林覺得自己要死了。
渾身冰涼，甚至有了失溫的傾向。
不知道周言慎發現聯係不上他會不會向警方報警，又或許他這兩天和他聯係太少對方會覺得自己很忙所以忘記了回信。
然後等到真的發覺有問題的時候，自己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將要睡過去的時候，西林聽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誰？”他問。
腳步聲停頓了一下，又慢慢向他這邊過來，那個人越走越近。
“李夫人？”他試探道。
那人似乎很高大，蹲下來的時候，能感受到有一陣風拂過他的麵頰。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綁我……唔……”他的嘴被捂住了。緊接著，那人反扣住他的手臂，一根又粗又硬的麻繩將他捆綁起來。
西林奮力地掙紮著，那人力氣大的厲害，死死用手臂抵在他的腰上，根本動彈不得。
“唔……”
下一瞬，他感受到一隻手壓在他的腰上，強硬地摸索著。
緊張恐懼的情緒再次到達極致，他奮力扭動身體，而對方卻不顧他的意願一把扯下他的衣物。
身體□□的暴露在外，貼在冰冷的地麵上，西林渾身顫抖。
冰冷也好，痛苦也罷，什麼都抵不過目前又羞又氣的心情。
“放開……唔……”從來沒有經曆過如此屈辱的事情。
“不要！求你了，放過我！”臉上又是汗又是淚。
當然，求救並沒有用。
資訊素……資訊素就這樣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灼燒的感覺透支著他的身體，一是一點一點地消散，直到徹底暈死過去。
周言慎將西林抱起來，脫下身上的大衣蓋住他的身體，輕輕撫摸著對方受傷的痕跡。
“我們現在就回家。”他讓西林靠在他的肩膀上，離開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