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草 第十一章：交出完美答卷
交出完美答卷
“我要追究民事責任，我要告她侵權。”
“嗬。”半晌，一聲不易察覺地輕哼從警察的口中發出。
西林的心立刻冷到了極致。
不知好歹，興風作浪。一定是這些詞吧。就連警察都認定了自己是個破壞彆人家庭的小三，那他所做的一切，所抗辯的一切，不過隻是跳梁小醜吧。
“隨便你，警察先生我們這邊全程配合。”jenny嘴角微揚，淡定自若，“麻煩你了，警察先生。”
完美的上流社會。他不得不佩服。
“你在哪？”周言慎給他打電話。
西林躺在出租屋小小的床板上，剛要睡著，手機振動起來。他本來是不想接的，但怕錯過重要的訊息，所以還是接了。
“在家裡休息。”他如是說。
對麵的人頓了頓，問：“你回家了？”
西林嗯了一聲。
好累好累，回警察局做了筆錄，又費儘心思地“垂死掙紮”做出最後解釋。結束一切時，已經六點多了。
冬天的夜晚黑的很早，寒風透過羽絨服鑽進他的脖子裡，西林將手插進口袋裡，縮著脖子上了公交。回到出租屋時已是精疲力儘，脫了上衣就往床上躺。他看了一眼手機，確認沒有忘回的資訊後纔敢閉上眼睛。
“你生病了，為什麼不回來？”西林聽出周言慎的語氣不是很好，雖然是關心的，但總冒著一股冷意，這讓他感到不安。
“太遠了。”再倒三四個小時的車恐怕要了他的命。
“我來接你。”周言慎的語氣不容拒絕，西林有些困，又不想再讓周言慎不高興，隻能乖乖地嗯了一聲。
車子停在王國富麻辣燙門口，西林蹲在路邊，將自己抱在一起。看到遠處掃射過來的遠光燈，才站了起來。
脖子上圍著周言慎給他的圍巾，這讓周言慎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
“怎麼不在裡麵等我？”周言慎下了車，用手捂了捂西林凍紅的耳朵。
西林沒說話，被周言慎拉上了車，周言慎很體貼地替他係上安全帶。
“我去報警了，但好像根本沒有什麼用。”西林將今天的故事講給他聽。
周言慎開著車，時不時得點頭，皺眉，好像真的很氣憤一樣。西林將半個腦袋埋在圍巾裡，不知道為什麼，他並沒有覺得對方有很認真地在聽他講話。
不真實的感覺他覺得焦慮。
他猜不透周言慎的內心，既然如此，就不能懷揣著惡意像之前那樣誤會對方。於是，他繼續說：“我打算去找律師。”
……
一個急刹，幸好有安全帶，不然真的要被甩出去。
周言慎說了聲抱歉，打著方向盤倒車，他差點忘了轉彎。
西林平靜了一下，繼續道：“我知道，他們都很有錢，有很多辦法去汙衊我、戲弄我，好像料定了我不敢做出反抗。但是，如果我什麼都不做，那就真的洗不清了，學校、工作，什麼都會失去。甚至連你……”
周言慎一言不發，強忍著什麼一樣。
最後，他還是開口了。
“甚至連我怎麼樣？西林，不是說我會幫你解決的嗎？”
“為什麼沒有乖乖聽我的話待在家裡好好休息？為什麼要跑出去？”
“我早就告訴過你，依靠我不好嗎？”
“對不起。”西林道歉，“是我不好。”
周言慎的嘴角揚起笑容。
“乖……”
“你的期末考覈我打算用李鳴的資訊素做契合度檢測。”餘光中，他看到西林正向他這邊看去。周言慎不由得將頭偏過去，西林的頭發亂亂的，臉上沾了很多灰灰的東西，看上去臟兮兮的，又狼狽又好笑。
可是，他的眼神水靈靈的，像是洗了很久，乾乾淨淨的不染一絲雜質。
眉眼彎彎的，笑盈盈地看向周言慎，格外倔強又認真地承諾道：“周言慎，等著我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吧。”
西林沒有多少錢，所以隻能去oga權益中心求助免費的法律援助。
他填完申請之後又審核了兩天，終於有一位專攻此類案件的律師接受了這份請求。
兩人約在咖啡店見麵，誰曾想一見麵就碰上了老熟人。
“我靠！你……你是那個小不點。”申旭圍著西林轉了兩圈，有些浮誇地指著他。
西林緊張地往後退了退，直到申旭哇哇地將臉湊到自己麵前，指著眼角那顆淚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申旭啊！”
申旭？西林思考了一會兒，才恍然道：“你是申旭！”
那個和他在同一個福利院待過的申旭。
那個因為是alpha所以受到全院寵愛的申旭。
那個沒心沒肺到比正常家庭的小孩還要開朗，到處和人嘮嗑的申旭！
明明已經是個律師了，穿上了筆直的西裝，打上了領帶，但依舊全身上下一股男大體育生的申旭。尤其是那頭半紅不紅，半黃不黃的頭發，風風火火看上去就不是很正經的樣子。
自從離開福利院之後，已經快七年沒有見過麵了。
“對呀！我是申旭！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你？你過得怎麼樣？”申旭問出了久彆重逢場景中最經典的問題。
“啊，挺好的。”西林給出了久彆重逢場景中最經典的答案。
一問一答，兩人都沉默了一番後哈哈大笑。
申旭摸了摸頭發，抱歉道：“害，你要是過得好也不會找律師了……隻是沒想到你過那麼差。”半開玩笑地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這個玩笑太地獄了，但西林並沒有覺得被冒犯，反而有了一絲彆樣的輕鬆，有些尷尬道：“哈哈，是啊。”
申旭從小到大就自詡正義使者，青春期更是癡迷香島警匪片，長大後果不其然當起了律師。他拍著胸脯，又是肝膽相照，又是兩肋插刀的。
整個咖啡廳裡就屬他最大聲，這讓西林後悔將地點選在咖啡廳。
但真正聊起事情原委，申旭竟然超乎尋常地專業，僅僅從西林斷斷續續地描述中能立刻捕捉到對方的漏洞，提出的建議也是切實可行。
兩個人聊了很久，西林都沒有注意到周言慎給他發來的微信，問他什麼時候回家。
“放心吧，他們的那些證據根本行不通，就是嚇唬你這種大學生的，等老子……咳咳等我準備材料，勝訴的幾率杠杠的！包的！”
西林久違地露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後來的幾天裡，兩個人在醫院、格調和律所來回奔波了好幾趟。
李鳴的資訊素不好采集，直接詢問被李夫人當機立斷拒絕了。最後還是申旭偷偷趁著彆人不注意，在洗衣房偷了李鳴的內褲。
“操，人都半身不遂了，還能流那麼多？”申旭捏著內褲的一角捂著鼻子吐槽道。
西林東張西望，左顧右盼確定沒人發現，一把搶過那條濕淋淋的內褲，放進一早準備好的保險袋裡。
申旭瞪大著眼睛看著他將那個罪惡的保險袋塞在羽絨服的夾層裡。
“勇士！”他豎起大拇指感歎道。
西林本身就是化學專業出身，網上買了幾個試劑和無菌手套，將資訊素先提取出來，一切準備工作做完之後，又預約了第二天晚上的實驗室，打算借著做作業用儀器直接檢測。
申旭不是警察，沒有辦法直接調取監控，所以隻能一家一家酒店地去找人證。
酒店數量多，前台也根本不在意這種事，大部份都說自己不記得了，沒什麼印象之類的話。
但好在也有酒店明確說沒見過西林，並提出如果警方需要監控，隨時可以調去。
兩個人前前後後忙忙碌碌了五六天，才正式向法院提起訴訟，告李夫人汙衊。
事情變得順利起來，西林由衷地感激。
申旭非常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這麼客氣乾什麼，應該的！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了，為朋友上刀山下火海就是義氣二字！”
西林笑了笑。雖然他和申旭確實認識很多年，但在福利院的時候，兩人並不是很熟。申旭比他大三四歲，很少有在一起學習玩耍的機會。
況且申旭是所有老師和阿姨都喜歡的alpha，而他隻是一個普通的oga，幾乎沒有說上話的可能性。
西林感動地點了點頭，又說了一聲謝謝，目送著申旭的車開走，才轉身離開。
他等會兒要去周言慎家，所以拒絕了申旭送他回家的好意。不知道為什麼，關於在和周言慎交往這件事，怎麼也無法告訴其他人。
回去的路上，西林還是有些忐忑的。為了這件事情，他已經有五六天沒有去找過周言慎了，白天的時候說起過要來找他吃飯，全都被他拒絕了。
他有些愧疚，堂堂集團總裁都能抽出時間，而他自己卻一點時間都不給自己的戀人，回的微信看上去也很敷衍，都是一些拒絕幫忙的話。
周言慎說過會幫自己解決一切。
這當然是很好，而且他也完全相信隻要通過周言慎，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憑借周家的地位，說不定一個電話就能讓事情徹底扭轉過來。
但是，如果可以話，他也想驕傲地站在對方麵前，炫耀說：“看，我很厲害吧！”
——我在回去的路上了。
西林給周言慎發微信，隔了半小時都沒有回，估計是在忙。
他在街邊的蛋糕店裡買了兩塊咖啡蛋糕，想著等會兒去道歉應該也要展示出一些誠意。
周言慎看上去很隨和，實際上也很溫柔。但西林知道，其實周言慎並不好哄，這個人很強勢，有喜歡偷偷生悶氣，不告訴自己。
但是周言慎愛他，所以他心甘情願地想哄周言慎開心。
西林拎著包裝好的蛋糕出來，在路邊的燈下等公交車。
夜晚的公交車班次很少，所以等了很久。雖然周言慎說可以隨時給他打電話來接他，但偶爾在去見心愛的人的路上花費一點時間，好像感情會顯得更加珍貴。
況且，不告訴周言慎，突然的出現會不會是一種驚喜呢。西林甜蜜地想著。
但這份甜蜜很快被黑暗籠罩。
猛然間，一輛黑色的麵包車在他麵前停了下來。
西林擡起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緊接著，車上三個黑衣男子衝了下來，他想起身離開，卻馬上被桎梏住了，嘴巴和眼睛都被捂住，馬上粘粘的玻璃膠帶貼上他的麵部，纏繞在他的嘴唇上。
後腦勺更是沉重一擊，這讓他立刻失去意識，一句求救都沒來得及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