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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時逐鹿紀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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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王家女郎,曹澤摸摸自己的鼻尖,自己也冇說什麼啊,好心好意邀請她和自己一起鍛鍊身體、提高身體素質,畢竟這個時代醫療衛生水平那麼低下,治病完全就得靠自身的免疫力。唉,女人心,果然如海底針,著實讓曹大官人搞不懂。

吃罷丫鬟送來的茶飯,曹大官人便急匆匆去找王衛氏,他要去找著美少婦商量自己工資的事情,不,是商量如何為死去的王離報仇的事情。王府的奴仆見識過他的凶狠樣子,自然不敢阻攔,王府管家聽聞他要見主母,匆匆一手拎著繡袍趕了過來,見過他就是俯腰施禮。

曹澤仔細打量著眼前這老頭,約莫五十左右的樣子,始終佝僂著腰,一副慈眉善目、人畜無害的模樣。曹澤心中一笑,切莫被這等模樣給欺騙了。

管家的角色就相當於今日大公司的總經理,除了需是家主的心腹之外,手裡冇兩把刷子是立不住腳的,族中成百號家丁的獎懲拔擢乃至生死都可謂捏在他的手裡,不是心思縝密、手腕強悍的人物可無法勝任。

更何況魏晉名士們處理具體事務的能力著實堪憂,這家務事基本上是操持在管家手中。看著身旁兩名丫鬟畏懼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判斷無誤。曹澤倒也不敢托大,更何況這管家的年齡放在前世足以做他叔伯了,趕忙也是一副笑臉,扶起管家的胳膊,“老人家快快起身,曹某實在不敢當,敢問老人家尊姓大名?”

管家順著曹澤的攙扶站起身來,回道“曹公子折煞老奴了,老奴姓衛,賤名忠。”曹澤聽聞就明白了,這應該是美婦王衛氏從衛氏族中帶過來的隨身奴仆,心中也感到暗自驚訝,衛氏家奴能做王離府上的管家,操持全府上下事務,說明瞭這衛忠著實了得,一介外姓能彈壓得住一眾王府上下。

更說明這王衛氏不簡單,想起那日王衛氏能給自己設下“鴻門宴”,在自己挾持之下也能順坡而下承認自己王離故交的身份,這王衛氏美豔動人的外表之下,果然心底陰冷、又通權變、手腕了得。曹澤不禁感歎,果如《紅樓夢》中一般,“閨閣中本自曆曆有人”,遠不是王離這等名士所能比擬的。

想到這裡,曹大公子更是替這王衛氏感覺不值當了,白白便宜了王離這等鬚眉濁物、徒具軀殼的貨色;倒也恬不知恥地暗想,“也就是我能配得上這等人物”。

曹澤親熱地稱呼了一聲“衛伯”,攙著衛管家緩緩道,“曹某想要麵見夫人一麵,有要事相商量,不知衛伯可否通稟一番?”

衛忠臉上露出了一絲難色,曹澤倒也心知他不便說出口的是“男女之防”。倒也不遮掩,慷慨陳詞道“當日曹某遲到一步,雖然從荒草堆中找到夫人和小姐;但王公卻不幸罹難!”“想當日曹某與王公把酒言歡、引為知己,王公以妻女老小相托,其囑至今猶在曹某耳畔迴響!”曹澤說起謊來倒是連自己也信,麵無任何愧色,反而一臉重情重義的沉痛。

“曹公子大義,闔府上下無不親眼目睹、心中敬佩!”衛管家口中雖這麼順著曹澤的話往下說,但心中卻想著,要不是我是夫人的心腹,倒還真信了你個鬼!這小子說起謊來真是臉都不紅,倒真有一股潑皮氣象。

腦中轉過千道彎,卻不影響衛忠的應對:“不知曹公子又何事?若是手頭一時吃緊,或是需要置辦什麼物件,小老兒倒也能做的了主。”他心中倒以為曹澤是仗著救命之恩來索取財物,隻不過見他那日在靈堂上出手大方,現在索取財物又有何用,豈不是多此一舉。

曹澤聽到這裡,也能猜出這衛忠心中所想,一臉坦蕩道,“急人之所急、解人之所難,本就是我分內之事,何足掛齒;曹某又其實挾恩圖回報的人物?”衛忠隻是尷尬點點頭回以一笑也不多說。

曹澤繼續道,“我要見夫人,實在是有大事,倒也不用瞞著衛伯您。”

“什麼事?”衛忠投來疑問的神色。

隻見曹大官人胳膊在空中用力一劃,慷慨激昂地陳詞道“當然是為王公報仇!”

“王公不幸在屑小之輩手中遭禍,想必王府上下也以此為奇恥大辱。我與王公有伯牙子期之交,自然不能坐視不管;王公之仇就是曹某之仇,王府之恥便是曹某之恥,曹某不敢愛惜這身軀,自當竭儘全力為王公報仇,為王氏雪恨!”

搬出來為王離報仇的旗號,占據了道德製高點,一番言辭合情合理,容不得衛忠再推辭。衛忠隻好點頭稱是,“曹公子任俠仗義,小老兒代夫人感激不儘!”

“不過還有一件瑣事,不敢驚擾夫人,還需要煩勞衛伯。”曹澤想起了自己的在這個時代還冇有一個合法身份的問題,長久下去必然露餡,彆說建功立業了,保不準那天被作為逃奴或者流民讓官府給逮進大獄了。任何時代,在國家機器麵前,個人的力量都是渺小的,就算手持一把92式手槍一番好身手又能如何?

“我倒也不瞞衛伯,我本生於涼州,少時闖蕩洛陽與王武子莫逆之交;隻是後來黃頭鮮卑襲擾殘殺我闔族,我匆匆趕回欲救族中父老,不幸也為胡兒所虜去,流離塞外才至此。涼州城破,黃籍也已流散損毀。”這黃籍就是西晉的官方戶籍,一尺二寸劄上記得清清楚楚姓名籍貫與家氏,隻有被黃籍登記在冊的人,纔是合法的西晉人。

“這族譜倒也不必再敘,本就是寒門微戶,煩請衛伯在幷州找一處曹姓門戶,將我落名其下即可。”曹澤的這一請求,往重了說那就是篡改戶籍,從黑戶把身份洗白,其實前世這樣的操作也不少見,新聞中屢屢爆出的高考移民、甚或冒名頂替高考不都是如此麼。

可對於太原王氏府中的管家來說,長年與官府交往,辦一個身份證、落一個戶口,其實並不是什麼難事。隻是衛伯心中起了疑,這小子怕不是身上揹負了什麼殺人的命案,所以纔想隱姓匿名、洗白身份吧。

衛伯的疑慮在曹澤眼中一目瞭然,他隻是神秘一笑,“衛伯要是拿不準,可以稟告給王夫人;王夫人自然明白其中曲折。”這就是主動向王衛氏送上了自己的把柄。上一輩子的官場不也如此麼,如何讓上司信任,就得故意把自己的小辮子讓上級攥在手裡;這樣他纔會心安理得駕馭起你來。

曹澤自己在王府口口聲聲是王武子故交、王離以妻女相托,實則自己和王衛氏心中都如明鏡一般。如何長久在王府客居下去,並且藉助太原王氏積攢在這個時代的勢力,就要首先取得王衛氏的信任;而最好的信任莫過於主動送上自己來路不明的把柄。這時代,哪家豪門大族家中冇有藏匿犯罪逃亡的豪士遊俠呢,而且時人還以此為榮,認為是任俠仗義解難之舉。

能在王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衛伯,也不是笨人,曹澤這神秘一笑就點通了他,“曹公子放心,小老兒這就安排人手去辦,譜牒製好就給曹公子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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