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來臨我進入珠峰基地後,拋妻棄女的丈夫 第46章 玉兒的表白
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包裹住衛藍的全身,像是瞬間被扔進了冰窖,剛從沙漠烈日下炙烤的身體,此刻每一寸肌膚都在尖叫,毛孔驟然收縮,雞皮疙瘩順著手臂密密麻麻地冒出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冰冷的水流濕透全身,激得他腦子瞬間清醒:自己確實掉進了水裡,而且是比想象中更冷的水。
沒等他細想這水從何而來,頭頂突然傳來「嘩啦啦」的聲響。無數帶著沙礫的泥土劈頭蓋臉砸下來,中間還夾雜著沉重的人體,有的撞在他的肩膀上,有的砸在背上,疼得他齜牙咧嘴。衛藍不敢貿然上浮——上麵還在不斷掉落物體,此刻上去隻會被埋在泥沙裡。他深吸一口氣,猛地紮進水裡,雙臂用力劃動,借著水流的推力向下潛了好幾米,直到感覺頭頂的砸落聲減弱,才轉而向側麵遊去。
他的水性本就不錯,在水下強憋住一口氣,指尖劃過冰冷的水流,每一次劃動都能感覺到水的阻力。不知遊了多久,肺部開始隱隱作痛,他才猛地向上一衝,「嘩啦」一聲鑽出水麵,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冰冷的空氣灌入喉嚨,帶著一絲潮濕的土腥味。
衛藍抹掉臉上的水珠,借著微弱的光線四下打量——這裡竟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自己身處一條寬闊的地下暗河之中,河水湍急,發出「嘩嘩」的流淌聲,撞擊著兩岸的岩石,濺起細碎的水花。溶洞的頂部很高,布滿了倒錐形的嶙峋鐘乳石,有的像倒掛的冰錐,有的像盤旋的巨龍,而那些微弱的綠光,正是從鐘乳石的尖端散發出來的,淡綠色的光暈在黑暗中搖曳,勉強能讓人看清周圍的景象。
暗河的水流極快,衛藍的身體被帶著向下遊漂去,他拚命劃動雙臂,想找到一處河岸落腳。就在這時,一個模糊的人影順著水流漂到他身邊,那人穿著遼兵的軍服,長發散亂地貼在臉上。衛藍下意識地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入手卻感到一陣滑膩柔軟——這絕不是男人粗糙的手掌!
他心中一動,連忙將那人拉到身邊,借著綠光仔細一看,不由得鬆了口氣:竟是趙玉兒!她雙眼緊閉,嘴唇發紫,顯然是溺水昏迷了,但衛藍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脈搏有力的跳動,看來並無生命危險。
「玉兒姑娘!醒醒!」衛藍低聲呼喊著,一隻手托住她的下巴,另一隻手劃水,奮力將她向岸邊拖去。河岸不過丈把寬,布滿了高低不平的亂石,粗糙的石麵硌得衛藍的手掌生疼。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將趙玉兒拖上岸,自己也累得癱坐在石頭上,大口喘著氣。
衛藍顧不上休息,救人要緊。他將趙玉兒平放在一塊相對平坦的岩石上,看著她蒼白的臉和微微起伏的胸口,心中雖有男女有彆的顧慮,卻也知道此刻容不得猶豫。他深吸一口氣,跪在趙玉兒身邊,按照記憶中的急救流程,先是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捏住她的鼻子,然後俯身下去,將自己的氣息緩緩吹進她的口中。
一次,兩次,三次……就在衛藍準備進行第四次人工呼吸時,趙玉兒突然猛地睜開眼睛,「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河水,身體也跟著劇烈咳嗽起來。她咳得撕心裂肺,眼淚都嗆了出來,待咳嗽稍緩,她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眼神還帶著剛醒來的混沌。
可下一秒,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眼神驟然變得警惕,不等衛藍開口解釋,她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狠狠打在衛藍的臉上。衛藍毫無防備,被打得偏過頭去,眼冒金星,耳朵裡嗡嗡作響。趙玉兒則像是受了驚的兔子,爬起來就往黑暗中跑。
「等等!玉兒姑娘,是我!衛藍!」衛藍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急忙喊道。他知道趙玉兒肯定是誤會了,把自己當成了壞人。
趙玉兒慌慌張張地跑了沒幾步,腳下突然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絆倒,身體向前撲去,幸好她及時扶住了旁邊的洞壁,才沒摔在地上。聽到衛藍的聲音,她渾身一僵,「啊」的一聲輕呼,緩緩轉過身來。
借著鐘乳石的綠光,趙玉兒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確實是衛藍。他的臉上還帶著清晰的巴掌印,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眼神裡滿是無奈。趙玉兒瞬間明白自己打錯了人,臉頰「唰」地一下變得滾燙,像是燒起來一樣,她下意識地低下頭,雙手緊緊絞著濕透的衣角,手指緊張地摳著布料,連耳根都紅透了。
衛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摸了摸被打疼的臉頰,尷尬地站在原地。兩人就這樣在黑暗中對視著,空氣裡彌漫著說不出的窘迫,隻有暗河的水流聲在耳邊不斷回響,偶爾還有水滴從鐘乳石上滴落,「嘀嗒」一聲,落在岩石上,顯得格外清晰。
突然,趙玉兒做出了一個讓衛藍始料未及的舉動。她猛地抬起頭,快步衝向衛藍,然後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裡,將頭深深紮進他的胸口,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自己嵌進衛藍的身體裡。由於兩人的衣服都被河水浸透,薄薄的布料緊緊貼在麵板上,衛藍能清晰地感受到趙玉兒胸前的柔軟,還有她胸腔裡急促的心跳,「咚咚」地撞擊著他的身體,連帶著他的心跳也跟著加速起來。
衛藍整個人都僵住了,雙手懸在半空,不知道該放在哪裡。鼻尖縈繞著趙玉兒身上淡淡的處子幽香,混合著河水的清涼氣息,讓他有些心神恍惚。他感覺自己的嘴唇有些發乾,喉嚨發緊,呐呐地說道:「玉……玉兒姑娘,你……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們……」
「我沒有誤會。」趙玉兒打斷了他的話,反而抱得更緊了。她抬起頭,螓首靠在衛藍的肩膀上,呼氣如蘭,溫熱的氣息吹在衛藍的脖子上,帶著一絲癢意:「公子,玉兒說過的話,絕不會反悔。之前在軍帳裡,玉兒就說過,要一輩子服侍公子,為奴為婢都心甘情願。」她說完,又把頭埋進衛藍的臂彎裡,聲音帶著一絲委屈和堅定。
衛藍的腦子嗡嗡作響,心中像是有兩個聲音在打架。一邊是趙玉兒的溫柔和依賴,她的臉龐、她的氣息、她的擁抱,都讓他有些心動;可另一邊,莫莉的身影突然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裡。
莫莉的笑容、她的關心、兩人一起經曆的生死考驗,還有她對自己的信任。那些回憶像一盆冷水,瞬間澆醒了衛藍,他怎麼能因為一時的溫柔,就忘了曾經的承諾?怎麼能因為身處異世,就丟掉自己的底線?
他猛地回過神來,用力推開了趙玉兒。趙玉兒沒有防備,被推得向後退了兩步,踉蹌著靠在洞壁上。衛藍看著她錯愕的眼神,咬了咬牙,艱難地說道:「對不起,玉兒姑娘。我……我已經有妻室了,她叫莫莉,我們經曆了很多事,我不能對不起她。你是個好姑娘,應該找一個能全心全意對你的人,另尋更好的歸宿吧」
趙玉兒像是被五雷轟頂,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怔怔地看著衛藍,眼神裡的光芒一點點消失,臉色變得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死死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沉默像一張無形的網,籠罩著兩人。衛藍看著趙玉兒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他知道,長痛不如短痛,現在狠下心,總比以後耽誤了她的好。為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他強裝鎮定地岔開話題:「我們……我們還是趕緊找出口吧,這裡待久了,恐怕會有危險。」說完,他轉身就順著暗河的水流方向走去,腳步有些急促,像是在逃避什麼。
可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了趙玉兒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雙柔軟的手臂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趙玉兒的臉頰貼在他的背上,聲音帶著哽咽,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我不在意……公子,我真的不在意。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公子,我不要什麼名分,也不要公子對我有多好,我隻要你在心裡給我留一點點位置就好。我隻想待在你身邊,做一個小小的侍女,玉兒沒有彆的要求,真的……我隻要能待在你身邊就好,洗衣做飯、端茶倒水,我什麼都能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哪怕隻是遠遠看著你,我也心甘情願。請你……請你不要趕我走,不要離開我。」說著臉頰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像受驚的小貓。
衛藍的身體再次僵住,心中翻江倒海。衛藍的心臟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疼得他呼吸發緊。他知道趙玉兒的委屈,知道她從大宋公主落到如今的境地,有多渴望一個依靠。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冒出來:這裡是古代,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趙玉兒這麼好,留下她又何妨?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莫莉的笑容就再次浮現——莫莉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陪著他,在他最危險的時候保護他,他怎麼能因為一時的心動,就做那種喜新厭舊、背信棄義的人?
理智終於戰勝了衝動。衛藍深吸一口氣,狠了狠心,伸出手,一根一根地掰開趙玉兒緊緊摟住他腰的手指。她的手指冰涼,還在微微顫抖,像是捨不得放開。衛藍的心中一陣刺痛,但還是用力將她的手掰開,然後向前快走了幾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趙玉兒哭了很久,才漸漸止住哭聲。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紅腫的眼睛看著衛藍,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卻透著一絲倔強:「公子……你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我不要名分,真的不要……」
衛藍的心像是被重錘砸了一下,他咬了咬牙,搖了搖頭:「玉兒姑娘,對不起。感情不能將就,更不能勉強。我不能因為同情,就給你虛假的希望,那對你來說,纔是最大的傷害。」
他轉過身,不再看趙玉兒的眼睛,怕自己會動搖,怕自己會心軟:「我們還是趕緊找出口吧,這裡待久了,恐怕會有危險。」
說完,他便朝著暗河下遊的方向走去,他沒有回頭,他不敢回頭,不敢看趙玉兒失魂落魄的樣子,更不敢聽她可能還會說出口的祈求,他知道,此刻趙玉兒一定在背後哭泣,那哭聲或許被暗河的水流聲掩蓋,卻像針一樣紮在他的心上。可他不能回頭,一旦回頭,他怕自己會動搖,會做出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決定。
身後,趙玉兒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壓抑的哭聲終於忍不住溢位喉嚨,帶著無儘的委屈和絕望,在空曠的溶洞裡回蕩,卻很快被嘩嘩的水流聲吞沒。她看著衛藍決絕的背影,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滾落,滴在冰冷的岩石上,碎成了一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