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來臨我進入珠峰基地後,拋妻棄女的丈夫 第45章 流沙噬命
衛藍從沙地上手腳並用地爬起,掌心被滾燙的沙子燙得發紅,卻顧不上疼痛。他一把攥住趙玉兒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嘶啞著喊道:「走!」趙玉兒被拽得一個踉蹌,裙擺掃過沙麵,帶起一串細碎的沙粒,卻也立刻跟上衛藍的腳步,拚命向後逃去。
身後的阿穆隆也死死拽著卡蘭的胳膊,卡蘭的腳踝在逃亡時不慎崴了一下,每跑一步都疼得皺眉,臉色蒼白如紙,卻咬著牙不肯掉隊。四人的身影在空曠的沙漠中顯得格外渺小,身後的風聲彷彿都變成了追兵的嘶吼,催促著他們加快腳步——他們滿心以為,隻要趁著黑衣法士與黑蠍子僵持的間隙,就能逃出這片絕境。
可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突然從斜刺裡躍起。「黑蠍子」雙腳在沙地上一點,身形如同一隻展翅的毒蠍,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竟穩穩落在了衛藍等人的正前方。她手中的白色月牙鉤在昏暗的天色下泛著冷光,鉤尖還沾著幾粒沙塵,眼神死死盯著衛藍,嘴角勾起一抹狠厲的弧度:「想走?沒那麼容易!」
衛藍心中一沉,剛要握緊腰間的彎刀,身前的空氣卻突然一滯。黑衣法士如同鬼魅般錯步上前,眨眼間便擋在了衛藍與黑蠍子之間。他寬大的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聲音冷得像沙漠裡的寒夜:「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走開。你該清楚,違抗先生的旨意,是什麼下場。」他的右手微微蜷縮,指縫間似乎有淡淡的黑氣縈繞,顯然已對黑蠍子失去了耐心。
黑蠍子的身體僵了一下,握著月牙鉤的手指微微發白。她抬頭瞪著黑衣法士,眼中滿是不甘,卻又帶著一絲忌憚,她想到了那個恐怖的鬼頭麵具,先生的威嚴,是她不敢輕易觸碰的底線。可目光掃過衛藍時,那股被羞辱的恨意又重新燃起,她終究沒有挪動腳步,隻是死死咬著下唇,與黑衣法士對峙起來。
就在這僵持的間隙,一陣拖遝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耶律鴻舟拄著一根斷裂的長矛,搖搖晃晃地走在最前麵,身後跟著四十多個殘存的遼兵。這些士兵個個形容枯槁,嘴唇乾裂得起了一層厚厚的皮,有的甚至需要靠同伴攙扶才能站穩,還有幾人直接癱倒在沙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他們雖然將衛藍等人圍了起來,卻毫無威懾力,反而像一群等待死神降臨的可憐人。
「這位姐姐,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一道陰惻惻的聲音突然響起。蕭克蘇正彎腰扶起被埋在沙地裡的蕭克薩,他拍掉蕭克薩身上的沙塵,卻故意用力按了按蕭克薩被沙子磨破的胳膊,惹得蕭克薩疼得齜牙咧嘴。蕭克蘇卻像是沒看見一般,眯著眼睛看向黑蠍子,臉上堆著諂媚的笑:「你恨衛藍,我們也想除掉他,目標一致啊!不如咱們聯手——你纏住這個老家夥,衛藍就交給我和我哥處置,怎麼樣?」
黑蠍子聽到「聯手」二字,眉頭瞬間擰起,鼻翼微微抽動,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惡,她打心底裡看不起蕭克蘇這種陰險小人。可轉念一想,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再想報仇恐怕就難了。她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僵硬地點了點頭,月牙鉤在手中轉了個圈,目光重新鎖定在黑衣法士身上。
蕭克蘇見她答應,臉上的笑意更濃,連忙給蕭克薩遞了個眼色。蕭克薩本就因剛才被黑衣法士踩進沙子而怒火中燒,此刻更是按捺不住,抬手便從袍袖中甩出一團綠煙。那綠煙如同活物一般,帶著刺鼻的腥甜氣味,朝著離他最近的阿穆隆和卡蘭飄去,速度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小心!」衛藍驚呼一聲,想也不想便朝著阿穆隆撲去。阿穆隆下意識地向後退去,腳步踉蹌,而衛藍撲過來的身影,卻正好擋在了綠煙的必經之路上。那團綠煙「噗」地一聲貼在衛藍的胸口,他隻覺得一股麻意瞬間從胸口蔓延開來,四肢像是被灌了鉛一般,僵硬得無法動彈,連張開嘴呼喊都做不到,冷汗順著額頭滾落,滴在沙地上,瞬間便被蒸發。
就在這時,黑衣法士猛地轉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左手一揮,一股強勁的掌風撲麵而來,將正要再次掏毒的蕭克薩逼得連連後退,掌風捲起的沙子打在蕭克薩的臉上,疼得他睜不開眼。與此同時,黑衣法士的右手閃電般按在衛藍的肩頭——他的手掌冰涼,像是一塊寒冰貼在衛藍的麵板上。
下一秒,奇跡發生了。原本已經鑽進衛藍麵板裡的綠煙,竟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緩緩從衛藍的毛孔中鑽了出來,彙聚成一縷縷綠色的霧氣,順著黑衣法士的手臂向上爬,最終在他的掌心凝聚成一個皮球大小的綠球。黑衣法士眼神一冷,手腕一甩,綠球被他扔向一旁的沙地。「嘭」的一聲,綠球在沙地上爆裂開來,綠色的毒霧貼著地麵蔓延,所過之處,沙子竟瞬間變成了深黑色,散發出一股焦臭的氣味。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一旁的黑蠍子始終沒有出手,她握著月牙鉤的手指微微收緊,目光在衛藍與黑衣法士之間來回遊走,眉頭緊鎖,她雖恨衛藍,卻不屑於趁人之危,尤其是在衛藍中毒虛弱的時候動手。
衛藍終於恢複了動彈,他踉蹌著後退一步,大口喘著粗氣,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可還沒等他緩過神來,一聲淒厲的尖叫突然響起:「卡蘭!」
衛藍猛地回頭,隻見趙玉兒正死死抱著卡蘭,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滾落。卡蘭的臉色已經從蒼白變成了青黑色,嘴唇發紫,雙眼緊閉,身體軟軟地靠在趙玉兒懷裡,連呼吸都變得微弱起來。原來剛才綠球爆裂時,卡蘭站得太近,躲閃不及,一縷毒霧沾到了她的袖口,毒素順著麵板鑽進了她的體內。
「哥,用雷火彈!」蕭克蘇見蕭克薩的毒沒奏效,反而激怒了黑衣法士,連忙低喝一聲。他和蕭克薩默契地從懷裡掏出一團黑乎呼的東西——那是他們秘製的雷火彈,外殼用鐵皮包裹,上麵還纏著燃燒的引線,散發著刺鼻的硫磺味。兩人手臂一揚,雷火彈便朝著黑衣法士飛去。
黑衣法士卻滿臉不屑,他自恃功力深厚,根本沒將這小小的雷火彈放在眼裡。隻見他雙腳不動,隻是抬手對著飛來的雷火彈虛按過去,似乎想用掌風將其拍飛。
可下一秒,兩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便在沙漠中炸開。「轟!轟!」火光瞬間照亮了半邊天,灼熱的氣浪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擴散,捲起漫天黃沙。衛藍等人被氣浪掀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沙地上,耳鼻中都灌滿了沙子。
待煙塵稍稍散去,眾人便看到一道黑影從火光中飛了出來,重重砸在沙地上。那是黑衣法士——他的黑袍已經被炸得破爛不堪,露出的麵板上滿是焦黑的傷口,鮮血從傷口中滲出,染紅了身下的沙子。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麵。就在黑衣法士落地的地方,地麵突然微微下陷,緊接著,一個巨大的漩渦憑空出現。沙子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瘋狂地向漩渦中心旋轉,發出「沙沙」的刺耳聲響。黑衣法士的身體被漩渦的吸力拉扯著,一點點向中心滑去,他的手指在沙麵上抓撓,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跡,卻終究沒能掙脫,很快便被流沙徹底吞噬。
「是流沙!快跑!」不知是誰嘶喊了一聲,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掙紮著從沙地上爬起,拚命向遠離漩渦的方向跑去。可流沙的吸力實在太大,腳下的沙子如同流水般向後退去,有人剛跑了兩步,便被流沙纏住腳踝,身體不受控製地向漩渦中心滑去。有的士兵互相拉扯著,卻被對方拖進了流沙;還有人直接癱坐在地上,絕望地看著流沙一點點吞噬自己的雙腿。
黑蠍子懸浮在空中,看著下方混亂的場景,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她本可以趁機飛走,逃離這片絕境。可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腳踝一沉。低頭一看,竟是蕭克蘇!蕭克蘇正拚命在流沙中掙紮,看到懸浮在空中的黑蠍子,便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躍起,死死抓住了她的腳踝,用力向下拖拽。
「放手!」黑蠍子驚呼一聲,身體猛地向下沉去。她拚命踢腿,想要掙脫蕭克蘇的手,可蕭克蘇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攥得越來越緊。最終,黑蠍子還是沒能抵擋住這股拉力,與蕭克蘇一起跌進了流沙中。在被徹底吞噬的前一秒,她回頭瞪著衛藍,眼中滿是不甘與恨意。
耶律鴻舟也被流沙纏住了。他看著身邊的士兵一個個被吞噬,絕望地嘶吼著,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流沙漫過自己的胸口。他的身體越來越沉,意識也漸漸模糊,最後隻剩下一個念頭:若是當初沒有帶衛藍回營,是不是就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衛藍和趙玉兒跑了沒幾步,腳下的沙子突然塌陷。衛藍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吸力從腳下傳來,他想抓住趙玉兒,卻連手都抬不起來。趙玉兒的尖叫在耳邊響起,兩人一起向漩渦中心滑去。他看著趙玉兒恐懼的眼神,想再說些什麼,可流沙已經漫過了他的胸口,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也漸漸模糊。
阿穆隆抱著卡蘭,在流沙裡最後看了一眼衛藍的方向,然後被流沙徹底吞沒;蕭克薩想抓住蕭克蘇的手,卻被弟弟一起拖進了漩渦;那些殘存的遼兵,有的還在嘶吼,有的已經放棄掙紮,最終都成了流沙的養料。
天空中,烏雲越來越密,昏暗的天色徹底變成了黑夜。悶熱的空氣裡多了絲潮氣,風也變得涼爽——一場沙漠罕見的暴雨即將來臨。幾隻躲在低矮植被下的沙蜥,探出頭望瞭望翻滾的流沙,又飛快縮回去瑟瑟發抖。
流沙漩渦還在旋轉,卻已經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衛藍、趙玉兒、阿穆隆、卡蘭、黑蠍子、蕭克薩、蕭克蘇、耶律鴻舟,還有四十多個遼兵,全都被流沙吞噬,彷彿從未在這片沙漠裡出現過。
很快,傾盆大雨傾瀉而下,衝刷著沙漠裡的血跡與沙塵,卻衝不散空氣中的死寂。雨水落在流沙漩渦上,激起一圈圈漣漪,可漩渦依舊旋轉著,像是要把這片沙漠裡的一切,都吞進無儘的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