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來臨我進入珠峰基地後,拋妻棄女的丈夫 第44章 海市蜃樓與生死對峙
翌日,天還未亮,西遼大營的中軍帳內已是一片肅殺。耶律大石身著玄色龍紋朝服,怒目圓睜地站在案前,根根青筋暴起,雙手緊握成拳頭。帳外的寒風呼嘯著鑽進帳縫,卻絲毫吹不散帳內的怒火。
昨晚衛藍等人放火燒營、斬殺士兵後逃走的訊息,如同驚雷般炸響在大營中,也徹底點燃了耶律大石的怒火。
「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耶律大石猛地一拍案幾,案上的鎏金酒盞被震得跳起,酒液潑灑而出,浸濕了鋪在案上的羊皮地圖。「朕待他不薄!封他為招討副使,賜他營帳,甚至將新得的美人送與他享用,他竟敢燒我營盤、殺我將士!此等背叛之徒,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帳內回蕩,震得帳頂的氈布微微顫抖。下方的文武百官皆垂首而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耶律鴻舟更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地麵,後背因恐懼而微微發抖。
衛藍是他引薦來的,如今衛藍叛逃,他自然難辭其咎。
耶律大石的目光如同利劍般掃過眾臣,最終落在了耶律鴻舟身上。他胸中的怒火再次翻騰,厲聲咆哮道:「耶律鴻舟!都是你惹的禍!若不是你將這狼心狗肺之徒引入營中,怎會生出如此事端?」他頓了頓,語氣愈發冰冷,「朕命你帶一百精銳兵士,即刻追拿衛藍等人!三日之內,必須提著他們的人頭來見朕!若是拿不到,你就提頭來見!」
耶律鴻舟身子一顫,緩緩抬起頭。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雙腿因恐懼而簌簌發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眼中閃過一絲躊躇,他既怕耶律大石的雷霆之怒,又念及衛藍的救命之恩,實在不願對衛藍痛下殺手。
耶律大石見他這般模樣,怒火更盛。他猛地一拍龍椅的扶手,「啪」的一聲脆響,嚇得耶律鴻舟打了個哆嗦。「怎麼?你還敢抗旨不成?」耶律大石說著,就要起身,顯然已是怒到了極點。
耶律鴻舟心中一緊,連忙伏在地上,聲音帶著顫抖:「臣……臣遵旨!臣定不辱使命,三日之內,必拿衛藍人頭來見陛下!」說完,他連滾帶爬地退出了中軍帳,生怕再晚一秒,就會被盛怒的耶律大石當場處置。
耶律大石看著他狼狽離去的背影,胸中的怒火仍未平息。他揮了揮手,沉聲道:「你們都退下吧。」眾臣如蒙大赦,紛紛躬身退出帳外,很快,帳內便隻剩下蕭克薩和蕭克蘇兩兄弟。
耶律大石臉色陰沉的在帳內踱了幾步,語氣低沉地說道:「你們二人暗中跟隨耶律鴻舟,協助他捉拿衛藍。但記住,一旦找到衛藍,不必帶回大營,就地正法即可。」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疑慮,「那個衛藍,總給朕一種邪門的感覺,留著恐生後患。」
蕭克薩和蕭克蘇對視一眼,齊聲應道:「臣遵旨!」
「還有。」耶律大石補充道,目光變得愈發銳利,「你們還要監視耶律鴻舟。自打他遇見衛藍,行事便有些反常,若是他敢有異心,或是故意放跑衛藍……」他說著,對著自己的脖子做了個「哢嚓」的手勢,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一樣就地處置。」
「臣明白!」兩人再次躬身領命,轉身退出了中軍帳,快步朝著軍營外走去。
而另一邊,衛藍等人昨夜放火燒營後,四人騎著馬,趁著夜色,從大營的東北角衝了出去。一路上,他們不敢有絲毫停留,快馬加鞭,終於在天亮之前趕到了達爾加姆峽穀邊上。
達爾加姆峽穀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峽穀,更像是地麵上一道巨大的斷層裂縫。裂縫寬約一丈有餘,深不過幾十米,若是尋常馬匹,稍加催動便能躍過去。衛藍本想帶著眾人直接縱馬躍過,可剛到峽穀邊緣,他那與生俱來的敏銳預感突然發作,背後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破空聲,彷彿有人正在快速逼近。
「不好!有人追來了!」衛藍臉色一變,二話不說翻身下馬。他顧不上多想,默唸芥子袋的使用咒語,將四匹駿馬收入袋中,儘管他不確定活物能否在芥子袋中存活,但此刻情況緊急,也隻能冒險一試了。
「快!躲到那塊巨石後麵!」衛藍拉著趙玉兒的手,又招呼卡蘭和阿穆隆,快步躲到了峽穀邊上一塊巨大的岩石後。他示意三人屏住呼吸,不要發出任何聲響,自己則悄悄探出腦袋,警惕地觀察著身後的動靜。
剛躲好沒多久,兩道白色的身影便如同離弦之箭般從遠處飛馳而來,幾乎擦著巨石的邊緣躍過峽穀。衛藍定睛一看,隻見那兩人腳尖在峽穀邊緣的一塊突石上輕輕一點,身形如同飛燕般掠過裂縫,穩穩地落在了峽穀對岸。看他們的背影,正是昨日在中軍帳中見過的蕭克薩和蕭克蘇兩兄弟。
「好快的輕功!」衛藍心中暗驚,看著兩人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遠方的沙丘後,才稍稍鬆了口氣。阿穆隆剛想站起身活動一下,卻被衛藍一把按住。「彆出聲,還有人!」衛藍壓低聲音說道。
果然,沒過多久,一道黑影腳踏法杖,從空中緩緩飛來。那法杖通體漆黑,頂端鑲嵌著一顆暗紅色的寶石,散發著淡淡的光暈。衛藍仔細一看,心中不由得一凜——此人正是昨日戰場上出手相助的賽爾柱黑衣法士。
黑衣法士的飛行速度並不算快,似乎在沿途尋找著什麼。他的目光掃過峽穀兩岸,時不時停下腳步,俯身檢視地麵上的痕跡。衛藍心中一陣猶豫——昨日黑衣法士曾救過他,若是此刻出聲招呼,或許能得到他的幫助。可轉念一想,黑衣法士行蹤詭秘,沒人知道他的真實目的,若是貿然暴露行蹤,反而可能引火燒身。最終,衛藍還是壓下了打招呼的念頭,繼續屏住呼吸,靜觀其變。
黑衣法士在空中盤旋了片刻,見沒有發現異常,便朝著蕭克薩兄弟離去的方向飛去,漸漸消失在天際。衛藍仍不敢放鬆警惕,他知道,經曆了之前的幾次險境後,凡事必須小心謹慎——尤其是現在帶著趙玉兒、卡蘭和阿穆隆三人,他更不能有絲毫疏忽,否則不僅自己會陷入危險,還會連累身邊的人。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四周依舊一片寂靜,隻有風吹過沙丘的「沙沙」聲。衛藍剛要起身,準備將馬匹從芥子袋中放出來,一旁的趙玉兒卻突然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的耳朵微微動了動,似乎聽到了什麼細微的聲響。
衛藍心中一緊,連忙重新蹲下身子。很快,一道婀娜的身影從遠處的沙丘後飛出,腳踏一對銀色的月牙鉤,如同夜貓般悄無聲息地在空中飛行。她的飛行高度極低,幾乎貼著地麵,速度也與黑衣法士相近,顯然是在刻意隱藏行蹤,避免被人發現。
衛藍定睛一看,心中不由得一沉,此人正是之前被他捅了一刀的「黑蠍子」。看她的模樣,似乎是偷偷跟在黑衣法士身後,怕被黑衣法士發現,飛行時連一絲聲響都沒有。若不是趙玉兒耳尖,聽到了月牙鉤劃破空氣的細微聲音,恐怕他們此刻早已暴露了行蹤。
黑蠍子在空中盤旋了片刻,見四周沒有異常,便也朝著蕭克薩兄弟離去的方向飛去。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天終於矇矇亮了,東方的天際泛起了一抹魚肚白。衛藍仔細觀察了四周,確認再也沒有人追來,才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他默唸咒語,將四匹駿馬從芥子袋中放了出來。令人驚喜的是,馬匹不僅沒有被悶死,反而精神依舊——芥子袋內的空間彷彿自成一方天地,能保持活物的生機。趙玉兒、卡蘭和阿穆隆也鬆了口氣,紛紛從巨石後走了出來,翻身上馬。
四人騎著馬,輕鬆躍過達爾加姆峽穀。衛藍從芥子袋中取出乾糧和水,分給三人。眾人坐在沙丘上,簡單吃了些東西,稍作整頓後,便再次上路。
「咱們不能按原計劃往東走了。」衛藍一邊收拾乾糧,一邊說道,「蕭克薩他們輕功高明,肯定會在前麵的補給點設下埋伏。不如咱們先往北走一段,繞開他們的埋伏,再折向東邊回中原。」
趙玉兒、卡蘭和阿穆隆都點了點頭,讚同他的提議。畢竟芥子袋中儲存的食物和水十分充足,足夠他們支撐到中原,繞一段路也無妨。
就這樣,四人改變方向,朝著北方的沙漠深處走去。一路上,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黃沙,天空中烈日高懸,空氣乾燥得彷彿能點燃。他們白天儘量避開烈日,躲在沙丘背陰處休息,待到傍晚時分再趕路;夜晚則借著月色前行,偶爾能在沙漠中找到一些低矮的植被,讓馬匹補充些水分和草料。儘管馬匹一天比一天消瘦,但好在還能載著四人前行。
他們不知道的是,身後的追兵此刻正陷入絕境。耶律鴻舟帶著一百名士兵,原本打著「裝模作樣追幾天,等皇帝氣消了再回去請罪」的主意。可剛出大營沒多久,蕭克薩和蕭克蘇兩兄弟就追了上來,還帶來了一位常年行走沙漠的尋路向導。
向導經驗豐富,很快便找到了衛藍等人留下的馬蹄印,帶著眾人一路追蹤。耶律鴻舟心中叫苦不迭,卻又不敢違抗蕭克薩兄弟的命令,隻能硬著頭皮跟在後麵。可追入沙漠腹地後,連蕭克薩和蕭克蘇都後悔了——他們出發時太過倉促,沒有準備足夠的水和食物,如今身處沙漠深處,水源很快便消耗殆儘。
烈日炙烤著大地,沙麵的溫度高達五六十度,不少士兵因脫水而倒下,再也沒有站起來。蕭克薩和蕭克蘇雖有深厚的內力支撐,卻也感到口乾舌燥,渾身乏力,隻能偶爾運功調息,減緩新陳代謝,儘量節省體力。
黑衣法士在沙漠中盤旋了幾圈,沒有找到衛藍的蹤跡,也隻能跟著耶律鴻舟的隊伍前行。他雖有法力護身,卻也抵擋不住烈日的炙烤,長袍下的麵板早已被汗水浸濕,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
最慘的莫過於黑蠍子。她右乳上的刀傷本就沒有痊癒,在炎熱的沙漠中,傷口很快便發炎、潰爛,每動一下都鑽心地疼。她強忍著疼痛,一路跟在隊伍後麵,嘴唇早已乾裂出血,卻始終沒有倒下,對衛藍的恨意,支撐著她咬牙堅持。
其實,他們與衛藍等人的距離不過半日路程。若是再快一點,或許就能追上。可此時,整個隊伍都已疲憊不堪,隻能在沙漠中緩慢前行。
「看!前麵有綠洲!」突然,一個士兵指著前方,聲音嘶啞地喊道。他的眼中滿是驚喜,乾裂的嘴唇因激動而顫抖。
眾人紛紛抬起頭,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大片綠色的草地,草地上還點綴著幾棵高大的胡楊樹,一條藍汪汪的河流環繞著草地,河邊還有一座雄偉的城池,城牆高聳,氣勢恢宏。
「是綠洲!還有城池!」士兵們頓時興奮起來,原本疲憊的身體彷彿又有了力氣。有馬的士兵策馬狂奔,沒馬的士兵也拔腿猛跑,朝著那片綠洲衝去,彷彿看到了救命的希望。
可跑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眾人卻發現,那片綠洲和城池似乎並沒有拉近多少距離,反而變得有些模糊起來。耶律鴻舟心中一緊,連忙勒住馬,想要再次催動馬匹追趕,卻被身邊的向導一把拉住。
「將軍,彆追了!」向導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臉上滿是無奈,「那是海市蜃樓,是沙漠中的幻象,根本不是真的綠洲。」
「什麼?海市蜃樓?」耶律鴻舟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癱軟在馬背上。他看著眼前模糊的幻象,絕望地喊道:「格老子的!天殺的!老子征戰沙場多年,沒死在敵人的刀下,難道要葬在這鳥不拉屎的沙漠裡嗎?我不服啊!」
他掙紮著從馬背上跳下來,重重地摔在沙地上。由於體型魁梧,脫水情況比其他人更嚴重,此刻他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可就在他快要閉上眼睛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左手邊的沙丘後,有一個人頭探了出來,又迅速縮了回去。
「那……那裡有人!」耶律鴻舟猛地睜開眼睛,用儘力氣指著那個沙丘,卻因為太過激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響。
蕭克薩和蕭克蘇正坐在沙地上調息,聽到耶律鴻舟的動靜,連忙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沙丘後,一個腦袋閃了一下,很快便消失了。兩人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那一定是衛藍!
「追!」蕭克薩低喝一聲,猛地站起身,體內內力運轉,身形如同離弦之箭般朝著沙丘衝去。蕭克蘇也緊隨其後,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兩支淬了毒的短箭,眼神銳利地盯著沙丘方向。
空中的黑衣法士也察覺到了異常,他催動法杖,速度陡然加快,如同一隻黑色的雄鷹,朝著沙丘方向飛去,很快便來到了沙丘上空。
蕭克蘇見黑衣法士飛來,心中一凜,他並不知道黑衣法士的身份,隻當是衛藍的同夥。他毫不猶豫地抬手,將手中的兩支毒箭射了出去:一支直取轉身要跑的衛藍的後心,另一支則朝著即將落地的黑衣法士射去。
蕭克薩也不甘示弱,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尖錐型的武器,身形壓低,如同獵豹般貼著沙地滑行,攻向衛藍的下盤,他知道衛藍身手不凡,想要攻其不備,一舉將衛藍製服。
黑衣法士見狀,卻絲毫不慌。他寬大的袍袖輕輕一揚,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兩支毒箭捲入袖中,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隨後,他雙腳在即將攻到衛藍身前的蕭克薩背上輕輕一點,蕭克薩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身體不受控製地朝著沙地撞去,「噗通」一聲,半個身子都陷入了滾燙的沙子裡,疼得他齜牙咧嘴,卻一時無法掙脫。
黑衣法士借著這一點之力,身形如同鷂子翻身般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地落在衛藍身前。他一把抓住衛藍的衣襟,體內法力運轉,帶著衛藍倒飛出去十幾丈,才將衛藍輕輕扔在地上。
可他的目光卻沒有看蕭克薩和蕭克蘇,而是死死地盯著衛藍剛才站立的地方。隻見那片沙地突然塌陷,一個大坑出現在眾人眼前,一道婀娜的身影從坑中緩緩飄了上來,正是潛伏已久的黑蠍子。
黑衣法士的目光驟然一縮,語氣冰冷地問道:「黑蠍子,你好大的膽子!莫非你連先生的命令都敢違抗了?你要找死不成?」
黑蠍子緩緩抬起頭,臉上的麵紗不知何時已經掉落。她的俏臉因連日的暴曬而變得乾裂,嘴唇上滿是血痂,唯有一雙眼睛,依舊充滿了恨意。她咬著銀牙,聲音沙啞卻堅定地說道:「先生的命令我自然不敢違抗,可衛藍傷我一刀,此仇不共戴天!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恥辱,無論天涯海角,就算是死,我也要取他性命!」
她說著,手中突然多出一把淬了毒的匕首,身形一閃,朝著衛藍衝了過去。衛藍剛從地上爬起來,見黑蠍子襲來,心中一緊,連忙側身避開,手中也多了一把從芥子袋中取出的彎刀,與黑蠍子對峙起來。
蕭克薩此時也從沙地裡掙脫出來,他和蕭克蘇對視一眼,也朝著衛藍圍了過來。一時間,衛藍被黑蠍子、蕭克薩和蕭克蘇三人團團圍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