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來臨我進入珠峰基地後,拋妻棄女的丈夫 第47章 暗河迷途:絕境中的詭異相逢
溶洞裡的空氣越來越濕熱,暗河水麵蒸騰起的白霧纏繞在腳踝,帶著刺鼻的硫磺味,嗆得人喉嚨發緊。衛藍走在前麵,腳下的亂石硌得鞋底生疼,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有的岩石邊緣鋒利如刀,有的覆著一層滑膩的苔蘚,稍不留意就會摔得人仰馬翻。他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身後的趙玉兒,她始終低著頭,烏黑的長發垂在臉側,遮住了表情,隻有單薄的肩膀隨著腳步輕輕晃動,沉默得像一塊浸了水的石頭。
這兩天多的路程裡,兩人幾乎沒說過話。衛藍偶爾遞過去乾糧和水,趙玉兒也隻是接過,低聲說句「多謝」,便躲到一邊慢慢吃。溶洞裡沒有晝夜之分,隻有鐘乳石的綠光永恒地搖曳,衛藍隻能靠著肚子的饑餓感和暗河水流的變化估算時間。起初河水冰冷刺骨,可越往下走,水溫就越燙,到後來竟像剛燒開的熱水般冒著白汽,連空氣都變得滾燙,吸進肺裡都帶著燒灼感。
「這水不對勁。」衛藍停下腳步,蹲下身用手指蘸了點河水,指尖瞬間傳來一陣刺痛——水溫恐怕已經接近七八十度,再往前走,說不定真會像蒸包子一樣被煮熟。他皺著眉看向暗河下遊,白霧繚繞的儘頭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心底不由得升起一絲悔意:當初要是選上遊,或許早就找到出口了。可轉念一想,芥子袋裡的羊腿還剩兩條,水袋也滿著,再走一段看看也無妨,萬一前麵有更開闊的地方呢?
他剛要起身,身後突然傳來趙玉兒顫抖的聲音:「啊!那……那是……」
衛藍猛地回頭,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暗河水麵上飄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被白霧裹著,忽隱忽現。他眯起眼,借著鐘乳石的綠光仔細辨認,那東西有胳膊有腿,穿著破爛的遼兵軍服,顯然是個人。可河水這麼燙,那人飄在上麵一動不動,胸口連起伏都沒有,不用想也知道是具屍體,而且恐怕已經被煮得不成樣子了。
趙玉兒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捂住嘴,往後退了兩步,眼神裡滿是恐懼。衛藍的心臟也沉了下去,他站起身,語氣凝重:「看樣子這路走錯了,再往前指不定是什麼鬼地方。咱們回去,去上遊找找看,說不定能找到出口。」
就在這時,前方拐角處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嚎,那聲音撕心裂肺,帶著濃濃的絕望,緊接著,一個熟悉的大嗓門炸響:「格老子的!你敢殺老子的兒郎,老子和你拚了!」
是耶律鴻舟!衛藍心裡一驚,這聲音怎麼會在這裡?他顧不上多想,一把拉住趙玉兒的手腕,快步朝著拐角跑去。腳下的亂石硌得他腳掌生疼,白霧迷得人睜不開眼,可他不敢放慢腳步,耶律鴻舟還活著,說不定還有其他人也在!
剛拐過彎,眼前突然亮了起來。柔和的光線從前方一片開闊的平台上漫過來,驅散了溶洞的黑暗和白霧。衛藍眯了眯眼,適應了好一會兒纔看清:平台臨著暗河,中間立著一塊一人多高的巨石,光線正是從巨石內部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金色,不刺眼,卻足夠照亮整個平台。而平台上,耶律鴻舟正像座小山似的倒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嘴角還掛著血跡,顯然是剛被人打倒。
「哼!不知死活。」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衛藍循聲看去,隻見黑衣法士正站在耶律鴻舟不遠處,他的黑袍依舊破爛,身上的焦黑傷口卻似乎好了些,此刻正提著一條血淋淋的手臂,塞進嘴裡大嚼起來。「嘎吱、嘎吱」的咀嚼聲在寂靜的平台上回蕩,聽起來格外毛骨悚然,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滴落,染紅了胸前的黑袍。
「嘔——」趙玉兒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彎腰乾嘔起來,剛吃下去的羊腿混著酸水吐在地上,臉色白得像紙。衛藍也覺得胃裡一陣翻騰,可他強忍著不適,目光飛快掃過平台,除了黑衣法士和耶律鴻舟,還有幾個人!
「衛兄弟!你還活著!」一聲興奮的呼喊傳來,阿穆隆從平台另一側跑了過來,他的衣服破了好幾個洞,臉上沾著塵土,卻難掩激動。他一把抱住衛藍,力氣大得差點把衛藍勒得喘不過氣,「我還以為你……你也出事了!」
衛藍拍了拍他的背,鬆了口氣:「我沒事,你怎麼樣?卡蘭呢?」
「卡蘭她……」阿穆隆的眼神暗了下去,剛要開口,一聲冰冷的「哼」突然傳來。
衛藍渾身一僵,像被人從頭頂澆了盆涼水。他循聲望去,隻見黑蠍子靠在岩壁上,臉色蒼白,嘴唇乾裂,右乳的傷口處還滲著血絲,顯然還沒痊癒。可她的眼神依舊凶狠,一雙鳳目死死盯著衛藍,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似的。不過她隻是坐著,沒有起身的意思,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月牙鉤,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黑衣法士對這一切視而不見,隻顧著埋頭啃食手臂,彷彿平台上的爭鬥、恩怨都與他無關。衛藍心裡暗暗叫苦:黑衣法士現在隻顧著吃人,根本不會管閒事;耶律鴻舟昏迷不醒;阿穆隆身手一般;趙玉兒更不用說;剩下的人裡,最危險的就是黑蠍子,她要是現在動手,沒人能攔得住。
「嘿嘿,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一道陰惻惻的聲音打破了沉默。蕭克蘇從黑衣法士身邊走了過來,他的衣服還算整齊,臉上帶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衛副使,咱們現在都是落難之人,再爭鬥也沒意義,不如化乾戈為玉帛,一起想辦法出去?」
他一邊說,一邊舉起手裡的短刀,對著地上一具士兵的屍體揮了下去。「哢嚓」一聲,士兵的腿被砍了下來,鮮血噴湧而出。蕭克蘇麵不改色,提著斷腿走到暗河邊,在滾燙的水裡泡了兩下,然後撕下一小塊冒著熱氣的肉,放進嘴裡慢慢嚼著,動作輕描淡寫,彷彿在品嘗什麼珍饈美味。
衛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看向平台角落,那裡還縮著兩個遼兵,他們臉色慘白,身體抖得像篩糠,眼睛死死盯著蕭克蘇和黑衣法士,卻連一聲都不敢出。其中一個士兵還在拚命搖晃耶律鴻舟的身體,嘴唇動著,卻發不出聲音,顯然是怕驚動了正在吃人的兩人。
平台上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黑衣法士的咀嚼聲、暗河的水流聲、兩個士兵的顫抖聲,混合在一起,讓人頭皮發麻。衛藍知道,能活到現在的人,要麼是身手好,要麼是夠狠辣,要麼就是運氣好,那些沒出現在這裡的,恐怕早就成了暗河的祭品,或是被餓死、渴死在溶洞裡了。
他看了看黑蠍子,見她依舊靠在岩壁上沒動,隻是眼神還在自己身上打轉,心裡稍稍鬆了口氣。他拉著趙玉兒,慢慢朝著平台走去,特意選了個離黑蠍子最遠、靠近水邊的位置坐下,這裡能觀察到所有人的動靜。
趙玉兒緊緊挨著衛藍,身體還在微微發抖,她不敢看黑衣法士和蕭克蘇,隻是低著頭,手指緊緊攥著衛藍的衣角。衛藍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彆怕。
不遠處,蕭克蘇吃完了手裡的肉,又走到屍體旁,準備再砍一塊。蕭克薩靠在另一邊,臉色陰沉,顯然還記恨著之前被衛藍和黑衣法士羞辱的事,卻也沒敢貿然動手。阿穆隆坐在衛藍身邊,低聲講述著他們掉進流沙後的經曆,原來他們被流沙卷進地下暗河後,順著水流漂了好遠,才上岸找出路,發現卡蘭的時候,卡蘭早已毒發身亡了,最後幾人步行來到這裡,餓了幾天,黑衣法士為了活命,竟直接殺了身邊的士兵充饑,耶律鴻舟看不過去,衝上去阻攔,卻被黑衣法士一拳打倒。
衛藍聽著,心裡越發沉重。在這絕境裡,人性的惡被無限放大,為了活下去,有的人連同類都能吃。他看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頤的黑衣法士,又看了看眼神凶狠的黑蠍子,恐怕接下來的路,會比之前更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