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428章 貪官報複引風波
雨勢漸小,藥爐上蒸騰的水汽模糊了窗紙,夜已深沉。
謝雲崢坐在門邊,靴子濕透,正用布擦腳。他抬頭看了眼沈微瀾:“可有睡一會兒?”
“沒工夫。”她靠在桌旁,手裡捏著一張剛拆的信箋,指尖沾了墨,是冬珞寫的情報,“有人要來燒醫棚,搶藥材。”
謝雲崢猛地站起,肩頭一沉,皺了下眉:“什麼時候?”
“今夜子時。”
屋裡靜了一瞬。秋蘅趴在桌上睡著了,手還攥著筆。春棠從賬房進來,聽見這話,算盤直接掉在桌上。
“他們瘋了?”春棠聲音發緊,“咱們救人都來不及,還來搶?”
“不是瘋。”冬珞掀簾進來,發梢滴水,“是怕我們真把病治好,查出背後的臟事。”
夏蟬已經抽出軟劍,插進牆縫:“那就等他們來,一個彆放走。”
沈微瀾盯著那張信紙,邊緣已被手指磨出毛邊。她想起前日被趕走的那個縣丞副使,臨走時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陰得很。
“設伏。”她說,“空醫棚點燈,當誘餌。溪邊蘆葦密,夏蟬帶人埋伏。謝雲崢守村口高台,鳴鏑為號。春棠管燈火,亮兩盞,滅一盞,叫他們看不清虛實。冬珞在瞭望臺吹哨傳令,一人一口令,錯不得。”
“你呢?”謝雲崢問。
“我在溪邊。”她起身披上外衣,“我要親眼看著,是誰敢動這個村。”
雨小了些,風卷著濕氣往人臉上撲。青壯們悄悄集結,婦孺被安置進地窖。醫棚裡病患安睡,藥爐咕嘟響著,新方子熬得正濃。
子時將至,村裡一片死寂。
三盞燈籠在空醫棚前晃動,影子拉得老長。溪水緩流,蘆葦叢裡蹲著十來個村民,夏蟬伏在最前,手按劍柄,鞋裡灌滿了水,腳早就麻了。
謝雲崢立在村口土台上,弓已上弦。他仰頭看了看天,雲裂開一道縫,漏出半顆星。
冬珞坐在瞭望臺,手裡握著竹哨,另一隻手摸了摸袖中特製藥粉——沾上它的人,三天內掌心會泛青,逃不掉。
突然,村東傳來腳步聲。
五六個黑影貓著腰靠近醫棚,手裡提著火把和麻袋。領頭那人穿官袍,腰間佩印綬,正是縣丞副使。
“快!”他低聲催促,“先把藥搬走,再點火!”
火把剛要點燃,一支鳴鏑破空而起!
咻——!
夏蟬從蘆葦中躍出,軟劍一挑,火把引信被斬斷。另兩人撲上去,將扛藥包的賊按倒在地。
村口方向,謝雲崢第二支箭射向空中,炸出尖嘯。埋伏的村民從四麵圍上,棍棒齊下。
副使見勢不對,轉身就跑,卻被沈微瀾堵在溪邊。
“沈……沈姑娘?”他結巴起來,“我、我是來巡查的……”
“巡查?”她冷笑,“那你懷裡這賬單,是誰給你的?”
她從他袖中抽出一張殘頁,上麵寫著“寅字營三隊,收銀五百兩”,字跡還未乾透。
“你說,誰指使你們投毒?誰讓你們毀醫棚?”
“我……我不知道!”他往後退,踩進泥裡。
夏蟬從後趕上,一腳踹在他膝彎,把他按跪在地。其他人也陸續被押到曬穀場,雙手反綁,一個個垂頭不語。
沈微瀾站在石階上,素衣未換,發間還帶著藥草味。她低頭看著這群人,目光最後落在副使腰間那枚印綬上。
她伸手,一把扯下,丟進火堆。
火光猛地跳了一下。
“你們想燒我們的藥,搶我們的糧,讓病人死,讓活人逃。”她聲音不高,卻壓過風聲,“可你們忘了——這村子,早不是任人宰割的爛泥塘。”
她轉身,對冬珞道:“把證據收好。”
又對夏蟬:“看牢他們。”
最後看向謝雲崢:“天亮前,我要讓十裡八鄉都知道——誰敢動這個村,就得跪著回來認罪。”
謝雲崢點頭,轉身去安排人送信。
春棠這時跑過來,喘著氣:“主子,藥材一點沒少!連柴胡都還在!”
沈微瀾應了一聲,走向醫棚門口。
秋蘅掀簾出來,衝她點點頭。
“有個孩子退燒了。”她說,“呼吸穩了。”
沈微瀾走進去,看見那孩子躺在草鋪上,臉不再發紫,胸口一起一伏,睡得安穩。
她伸手探了探額頭,溫度正常。
她想起小時候在藥廬,師父說過:醫者最怕的不是病重,而是病變。可隻要藥對了路,人心不散,總能熬過去。
她走出醫棚,天邊已有些發白。
冬珞走過來,遞上一份口供:“他們招了,是府城那邊遞的話,說隻要毀了醫棚,就能拿千兩賞銀。”
“府城?”沈微瀾眯眼,“哪個衙門?”
“還沒說。”冬珞搖頭,“嘴硬得很。”
“不急。”沈微瀾冷笑,“有的是時間。”
夏蟬押著副使過來,那人氣焰全無,縮著脖子。
“說!誰指使你?”夏蟬一推他。
“我……我隻是聽命行事……”他哆嗦著,“上麵說了,這瘟疫不能治好……治好了,有些人就得倒台……”
沈微瀾盯著他:“那你可知,昨晚你們要是得手,多少人會死?”
“我……我沒想那麼多……”
“你不想?”她逼近一步,“那你女兒要是染了病,我也這麼不想,行不行?”
那人說不出話,頭垂得更低。
沈微瀾回頭,對眾人道:“明日召開村民大會,當眾審這些人。證據擺出來,讓他們自己認罪。”
春棠低聲問:“要不要先送官?”
“不。”沈微瀾搖頭,“官裡有鬼。咱們自己審,審出真相,再往上告。”
謝雲崢走過來,低聲道:“你就不怕他們背後的人報複?”
她看著他,笑了笑:“怕?我從離開侯府那天起,就沒想過回頭。”
她頓了頓,聲音輕了些:“這一路,走得不容易。可每一步,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謝雲崢沒再說話,隻默默站到她身側。
東方漸亮,醫棚裡傳來一聲啼哭。
是個新生兒的聲音,響亮,有力。
秋蘅抱著孩子走出來,遞給一個婦人:“活下來了,母子平安。”
沈微瀾望著那對母子,嘴角微微揚起。
她轉頭對冬珞說:“準備祠堂,綁結實了,彆讓人跑了。”
冬珞應聲去辦。
夏蟬把俘虜踹跪成一排,繩子勒進手腕,沒人敢動。
春棠清點完庫存,走過來小聲說:“商隊的信到了,藥材後日就能送到。”
沈微瀾點頭,目光掃過這群人,最後停在副使臉上。
“你說,你們以為燒了藥爐,百姓就會恨我?”她問。
那人不敢抬頭。
“可你看看。”她抬手指向醫棚,“有人活下來了。有人在哭。有人在笑。這纔是人間。”
她收回手,聲音冷了下來:“而你們,不過是些見不得光的耗子。”
副使身子一抖。
沈微瀾轉身,朝祠堂走去。
她走了幾步,忽然停下。
“把他們鞋底的泥刮下來。”她說,“送去檢驗。我倒要看看,他們是從哪條路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