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402章 物資儲備再加強
沈微瀾一腳踏進主院東廂,風把門撞得晃了晃。她沒管,徑直走到桌前放下包袱。
“春棠。”
“小姐。”春棠從賬本裡抬頭,筆還沒放下。
“西嶺那趟,我們剛動身,人就沒了。腳行不敢接話,驛站燒了文書,連個送信的線人都斷了。”她拉開抽屜,取出幾張紙,“有人在咱們眼皮底下動手腳。”
春棠放下筆,擦了擦手。“您是說,村子裡有漏?”
“不一定是誰,但東西進出得查清楚。”她說,“不能再靠臨時去外頭買。萬一哪天路封了,糧斷了,藥也沒了,怎麼辦?”
春棠點頭,“我這就清倉。”
她起身開啟櫃子,拿出三本冊子,紅皮的是糧倉賬,藍皮記藥材,黑皮專錄工具雜物。又從內袋掏出一塊布,攤開,裡麵是幾包密封好的種子、一小瓶消毒粉、還有一卷不知道什麼材料做的薄衣。
“這些是我一直帶著的,不走賬。現在放進總庫,你統一管。”
春棠看著那堆東西,“這布……不是咱們這兒的料子。”
“彆問來源。”沈微瀾說,“能用就行。種子留著應急,災後補種;這粉兌水能洗傷口;衣服給病重的人穿,防傳染。”
春棠記下,翻出新賬本,開始分類登記。
“糧食現在剩多少?”
“官倉還有四百二十石,夠全村吃兩個月。但要是再收流民,或者田再出事,撐不過五十天。”
“藥呢?”
“傷藥夠,治熱症的草藥少了。秋蘅說最近熬藥次數多,存貨隻剩三成。”
沈微瀾手指敲了兩下桌子,“從今天起,所有物資分三級。一線放村裡明倉,七天內能用上的全放那兒;二線歸你管,就這些空間裡的東西,加上剩下的好米、精鹽、麻布,鎖在後院密室;第三條線,找外麵能信的人,存暗貨。”
春棠抬眼,“您是要備長災?”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說,“我們這次能活著回來,是運氣。下次呢?”
春棠合上本子,“我有個想法。咱們跟隔壁三個村打過交道,他們田恢複得不錯。能不能定個約?咱們教他們防蝗、製藥,他們給我們留糧,急時互通。”
“可以。”沈微瀾說,“擬個協約,叫《災備協約》。寫清楚兩邊要做的事,誰違約,以後就不幫。”
春棠低頭磨墨,“我還想,把供應也換掉。現在用的那個老商販,上回送來的粗鹽發潮,麻布短了五丈,問他也不答。這兩天乾脆不見人了。”
“換。”
“我已經找了三家貨棧,都是以前救過的人家介紹的。一家在南鎮,兩家在河口。我拿銀子壓了定金,三個月的糧、鹽、布都鎖住了。”
“錢夠嗎?”
“動用了您去年賣畫的錢,留了三分之二。其他是從藥堂和織坊賺的裡頭調的。”
沈微瀾嗯了一聲,“查過他們背景沒有?有沒有沾侯府那邊的人?”
“冬珞之前列過一份名單,凡是跟謝家舊黨有過往來的,一律不碰。這三家都沒問題。”
“好。”
春棠忽然想起什麼,“還有一條路,沒人知道。北山後頭有條小道,穿過林子能到李家溝。那邊農戶自己運柴進城,從來不走大道。咱們可以用這個道進貨,避開關卡。”
“什麼時候探的?”
“夏蟬帶人試走過一次,一個時辰到。馬不能騎,但人背貨沒問題。”
沈微瀾看了她一眼,“你動作挺快。”
“您不在的時候,我們沒閒著。”春棠聲音平,“秋蘅發現幾個孩子發燒,症狀是之前那場病。冬珞查巡查記錄,發現有人報假。夏蟬夜裡巡了七趟,抓到一個偷挖倉牆角的。”
沈微瀾沉默片刻,“所以你們早就準備好了。”
“等您一句話。”
“現在我說了。”她站起身,“三級儲備立刻建起來。明倉由村正監督,每日點數;密室鑰匙你和我各一把;外頭三個聯絡點,每月輪換一次對接人,不準固定。”
春棠應下,鋪開紙開始畫倉儲圖。
“還有件事。”沈微瀾從包袱裡抽出一張名單,“明天我要見幾個村民代表,談協約的事。你把這幾個人圈出來,挨個查底細。哪怕一頓飯吃了誰家的,也要記清。”
春棠接過名單掃了一眼,“您信不過他們?”
“我不信任何沒驗證過的事。”她說,“西嶺那個工匠死了,血還是濕的。我們前腳走,他後腳就沒命。訊息是怎麼傳出去的?”
春棠筆尖頓了頓。
“你說,會不會是有人看到我們去了驛站,猜出來的?”
“有可能。”沈微瀾說,“但也可能是我們身邊的人,看見我拿出了地圖,聽見我說‘西嶺’,轉身就報了信。”
“那……要不要查?”
“現在不能動。”她說,“一查,對方就藏得更深。不如先把家看好。糧、藥、人,一樣都不能丟。”
春棠低頭繼續寫,“我明天就把新規矩貼出去。所有物資出入,雙人簽字,三日公示。誰敢改賬,當場逐出村子。”
“加一條。”沈微瀾說,“凡舉報虛報冒領者,賞半石米。”
春棠抬頭,“重賞之下……”
“就會有人盯著壞人。”她冷笑,“讓他們自己鬥去。”
春棠寫完最後一行,吹乾墨跡,把冊子遞過去。
沈微瀾翻開看了看,點點頭,“執行吧。今晚之前,所有庫存重新過一遍。密室裝新鎖,加一道暗格。空間裡的東西,全部編號入冊。”
“是。”
“還有,通知秋蘅,藥庫的藥丸每天清點,多一顆少一顆都要報。夏蟬那邊,巡夜改成兩班倒,每兩個時辰換崗,路線不定時變。”
春棠記下,“您是擔心……還會有人摸進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她說,“我們現在有糧有藥,有人心,就成了彆人眼裡的肥肉。”
春棠停筆,“小姐,您累了一路,先歇會兒吧。這些事我來辦。”
“我不累。”她坐在燈下,“你忙你的。我在旁邊看著,心裡踏實。”
春棠沒再勸,低頭繼續畫倉儲佈局圖。燭火劈啪響了一聲,映得她袖口沾了墨也不知。
沈微瀾盯著那張圖,忽然問:“如果斷糧一個月,我們能撐住嗎?”
春棠抬頭,“明倉不夠,但二線儲備加上三個聯絡點的承諾,能撐四十天。如果再省一點,小孩老人優先,能到四十五天。”
“如果斷糧兩個月?”
“那就得靠種子了。”她說,“但吃了種子,來年就沒法種。”
“那就餓死一批,活下來的還能翻地。”沈微瀾聲音很輕,“我不想走到那一步。”
“不會的。”春棠說,“隻要咱們防得住,就不會斷糧。”
沈微瀾沒說話,隻是把手邊的一包種子拿起來,輕輕捏了捏。
外麵傳來腳步聲,是守夜的婆子巡到門口。燈籠光從窗紙透進來,晃了一下。
春棠抬頭,“小姐,密室這邊加個夾層怎麼樣?平時放貴重的,萬一有人闖進來,也找不到。”
“夾層做在哪兒?”
“靠著東牆,外表看就是磚牆,推開第三塊就能進去。”
“鑰匙呢?”
“隻有我和您知道位置。”
沈微瀾點頭,“做吧。今晚就動工。”
春棠站起來,“我去叫人。”
“叫誰?”
“老陶頭,他砌牆最穩,嘴也嚴。”
“讓他媳婦一起守著。做完活,管他們三天飯,再給一匹布。”
“明白。”
春棠剛走到門口,又停下。
“小姐,要是以後……又有像西嶺那樣的事,我們不在您身邊,該怎麼辦?”
沈微瀾看著她,“你記住,不管我在不在,村子不能亂。糧在人在,糧亡人散。你管的是命根子,不是賬本。”
春棠站直了,“我懂。”
“去吧。”
門關上,屋裡隻剩她一人。燭火燒到底,歪了一下,她伸手扶正。
桌上的名單靜靜躺著,其中一個人名被圈了兩道。
她拿起筆,在旁邊寫了個“查”字。
筆尖劃破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