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401章 暗中調查遇阻礙
沈微瀾站在村口那塊大石頭上,風把她的披風吹得直晃。她剛收到冬珞派人送來的信——村中孩童夜夜驚夢,口中念著“蟲爬進嘴”,而巡查記錄竟被人動過手腳,連藥庫的鎮痛散都出了問題。她攥緊手中的紙條,指尖發涼。
謝雲崢從後麵走過來,手裡捏著一張紙。
“走吧。”他說,“再晚就趕不上城門落鎖了。”
她沒回頭,隻輕輕嗯了一聲,跳下石頭,跟著他往野路走。
兩人一路沒說話,穿過兩座山,天快黑時纔到鄰縣。城裡燈火不多,街角幾個巡夜的提著燈籠來回走。
“驛站那邊你去問?”她低聲問。
“我去。”謝雲崢說,“你先找個地方等我。”
她搖頭,“一起進去。分開反而惹眼。”
他們進了驛站,主簿正在打盹。聽見腳步聲抬了抬頭,又低下。
“查個舊檔。”謝雲崢遞上腰牌,“三日前的進出記錄。”
主簿接過看了一眼,手抖了一下,趕緊還回來。“對不住,大人,前兩天老鼠鑽進來,咬了文書房,燒了好些東西。現在啥都找不著。”
“全燒了?”沈微瀾問。
“差不多。”他搓著手,“真沒法查。”
謝雲崢盯著他看了幾秒,轉身就走。她跟上去,走到門口小聲問:“信嗎?”
“不信。”他說,“但有人不想讓我們查。”
他們在一家客棧住下。半夜,謝雲崢回來,臉色不對。
“我布的線斷了兩個。”他壓低聲音,“一個昨兒還在茶攤盯人,今天沒人影了。另一個留了暗記——被人動過。”
她坐在床邊,手指敲著桌麵。“看來我們一進城,就被人盯上了。”
“嗯。”他點頭,“不能再走明路。”
第二天,他們換了衣裳,沈微瀾扮成藥商娘子,謝雲崢遠遠跟著。他們找到腳行,門口坐著幾個閒漢,嗑著瓜子,眼睛亂瞟。
她上前敲門,半天沒人應。正要再敲,窗縫裡閃了一下,有人在看。
“租馬。”她說,“出遠門采藥,給雙倍價。”
裡麵還是沒動靜。
她退後幾步,回頭看謝雲崢。他微微搖頭。
夜裡,他翻牆進了腳行後院。她在街上守著,靠在牆邊,手按在袖子裡的匕首上。
半個時辰後,他回來了,手裡攥著半張紙。
“馬廄草堆裡撿的。”他展開,“運單殘頁,寫著‘轉交西嶺……貨驗訖付銀’。”
她接過來看,“西嶺是哪兒?”
“查過縣誌,說是條廢道,早沒人走了。”
“可這字跡是新的。”
“對。”他點頭,“不是舊物。”
他們回客棧,關上門,點燈細看。那紙邊燒焦了,字也模糊,但“西嶺”兩個字還能認出來。
“秋蘅提過一次。”她突然說,“西嶺有種毒草,叫斷魂霜,煉鎮痛散要用。”
“誰會去那兒采?”
“瘋子,或者被逼的人。”她抬頭,“三年前有個工匠,因造機關犯事,流放到這邊。後來就沒訊息了。”
謝雲崢沉默一會兒,“我去打聽他。”
“你認識邊軍的人?”
“以前帶過兵。”他說,“有些人,還記得我。”
他又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帶了個銅牌,放在桌上。
“老驛卒換的。”他說,“他不敢多講,隻說西嶺方向最近有煙,燒東西。”
“有人在那兒?”
“可能。”他拿起銅牌,“這人活著。隻要活著,就能開口。”
她看著那半張殘頁,“可怎麼找?明查不行,暗訪也難。腳行掌櫃不敢見人,驛站燒檔,連個跑腿的都失聯。對方耳目太多。”
“所以不能從上麵查。”謝雲崢說,“得從下麵撬。”
“你是說那個工匠?”
“他是死人名單裡的活人。”他看著她,“沒人防著他,也沒人覺得他會說話。”
她想了想,“那就去一趟。”
“你彆去。”他說,“太險。我在外頭接應就行。”
“我不去,你怎麼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她站起身,“再說,我能裝成采藥婦人。你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那種地方,才更可疑。”
他皺眉,“可你要是出事……”
“不會。”她打斷他,“我們已經被人盯上了。再躲,隻會讓他們更猖狂。不如直接踩進他們的泥裡,看他們怎麼反應。”
他沒再勸。
第二天,他們準備出發。臨走前,她在包袱裡塞了藥粉和繃帶。
“萬一動手?”他問。
“不動手。”她說,“能問就問。問不出,再想彆的法子。”
他點頭,“路上聽我訊號。”
“你也一樣。”她係緊腰帶,“彆逞強。”
他們出了城,走小路往西嶺方向去。山路越來越窄,兩邊樹影遮天。
走了一個多時辰,看見一處破屋,牆塌了一半,門口晾著幾件舊衣。
謝雲崢停下,“就在前麵。”
她放慢腳步,“你先看看有沒有人。”
他往前走了幾步,忽然抬手示意她停。
她蹲下,藏在樹後。
他繞到屋後,片刻後回來,眼神變了。
“屋裡有人。”他低聲說,“但不是活人。”
“什麼意思?”
“地上有血。”他說,“還沒乾。人不見了,像是被拖走的。”
她盯著他,“剛才還有人?”
“肯定有。”他咬牙,“我們來晚了。”
“那說明他知道什麼。”
“對。”他握緊拳頭,“不然沒必要滅口。”
她站起來,拍掉膝蓋上的土。“那就找下一個知道的人。”
“你還想找?”
“當然。”她看著那破屋,“他們怕我們查,才動手。越怕,就越有東西藏著。”
他看著她,沒說話。
“你不信能查下去?”她問。
“信。”他說,“但你不怕嗎?”
“怕。”她點頭,“可我更怕村裡那些孩子再夢見蟲子爬進嘴。怕冬珞發現的造假巡查變成真的災禍。怕我們停在這兒,就再沒人敢往前走一步。”
他靜了幾秒,忽然笑了下。
“你和從前不一樣了。”
“早就不是侯府那個沈微瀾了。”她說,“現在我是我自己。”
他看著她,眼神沉了沉。
“那接下來去哪兒?”
“回城。”她說,“既然西嶺沒人,那就查是誰第一個知道我們要去西嶺。”
他一愣,“你是說……我們走漏了風聲?”
“不一定是我們。”她慢慢說,“可能是驛站主簿,可能是腳行門口的閒漢,也可能……是我們身邊的人還沒清理乾淨。”
他眉頭皺緊。
“先回去。”她說,“這次走大路。”
“大路更危險。”
“我知道。”她邁步往前,“但他們以為我們會躲,我們就偏要走明路。看誰先撐不住。”
他跟上她。
風吹過林梢,枯葉掃過地麵。
她走在前頭,背挺得直。
“謝雲崢。”她忽然開口。
“嗯?”
“等這事完了,我想把村裡的講堂改成學堂。”
他一怔,“教孩子?”
“對。”她說,“讓他們識字,算數,知道什麼叫真話。”
他看著她,沉默半晌後說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