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379章 新的危機初顯現
沈微瀾醒來的時候天剛亮,窗外有鳥叫。她坐起來,覺得頭有點沉,昨晚睡得不算好,夢裡全是翻地的人影和背農訣的孩子。
謝雲崢已經在院子裡練劍了,動作很輕,沒吵人。她披了件外衣走出去,他收了劍勢,看向她,“醒了?”
“嗯。”她說,“你起這麼早。”
“習慣了。”他把劍插回鞘裡,“你臉色不太好。”
“沒睡夠。”她揉了下太陽穴,“春棠呢?”
話音剛落,春棠就從外麵進來,手裡拿著賬本,眉頭皺著,“小姐,出事了。”
沈微瀾立刻站直,“說。”
“城東今天早上報上來十幾個人病了,發熱,咳嗽厲害,還有人吐血絲。”春棠聲音壓低,“醫館已經擠滿了人,秋蘅姐剛過去,讓我回來告訴你一聲。”
沈微瀾轉身就走,“走,去看看。”
路上遇到夏蟬,她正從北門巡防回來,聽說後二話不說跟著一起往醫館去。到了門口,人確實多,幾個婦人抱著孩子蹲在牆邊,臉上都是慌。
秋蘅站在屋子中間,袖子捲到手肘,正給一個老頭把脈。那人臉色發青,呼吸急促,一咳就是一口血沫。
她抬頭看見沈微瀾進來,走過去低聲說:“不對勁。”
“不是風寒?”
“不是。”秋蘅搖頭,“脈象浮數,肺氣鬱閉,藥吃了也不退熱。我已經讓人把病人分開,現在屋裡這幾位都是一家人,昨天還一起吃飯。”
“會傳?”
“恐怕是。”秋蘅眼神緊了點,“我讓冬珞去查最近幾天進出城的人有沒有類似症狀,但現在最要緊的是控製住接觸過的人。”
沈微瀾點頭,“你定辦法,我來安排人。”
秋蘅頓了一下,“得隔離。”
“怎麼隔?”
“騰兩間空屋,專門放病人。吃喝專人送,誰也不能亂走。家裡其他人也彆出門,等三天看看有沒有發病。”
沈微瀾看著她,“你能確定這樣有用?”
“不能。”秋蘅說,“但不這麼做,死的人會更多。”
沈微瀾沒再問,轉身對夏蟬說:“你帶人去清兩間大院,燒熱水,鋪乾草。再找十個人輪班送飯守門,不準靠近病人。”
夏蟬應聲就要走。
“等等。”秋蘅又開口,“讓他們戴布巾捂住口鼻,換下來馬上燒掉。手要用石灰水洗。”
夏蟬記下了,快步走了。
春棠這時候才插話,“那糧鋪、市集怎麼辦?要是真能傳,人多的地方最危險。”
沈微瀾看向秋蘅。
“現在還不知道源頭在哪。”秋蘅說,“但人越聚越多,肯定不行。”
沈微瀾想了想,“關市集,停三日。讓各家自己做飯,不準串門。春棠,你派人去喊話,就說官府下令,違者罰糧。”
春棠點頭,“我去。”
“慢著。”沈微瀾拉住她,“彆說是我說的。就說城主下的令。”
“為什麼?”
“我不想讓百姓覺得我們怕了。”她說,“他們信我們,就不能先亂陣腳。”
春棠懂了,轉身跑了。
屋裡傳來一陣劇烈咳嗽,是個年輕女人,抱著孩子躺在草蓆上。秋蘅進去看了眼,出來時臉更冷了。
“孩子也燒了。”
沈微瀾走進去,蹲下來看那小孩的臉,小臉通紅,呼吸短促。她伸手摸了下額頭,燙得嚇人。
“能救嗎?”她問。
“不知道。”秋蘅站在身後,“我試了清熱解毒的方子,沒用。現在隻能靠他自己扛。這種病……來得太急,不像平常疫症。”
沈微瀾站起來,“你還發現什麼?”
“病人大多住在河邊,家裡用水是從渠裡接的。但我查了水,沒臭,也沒渾。”
“會不會是彆的地方來的?”
“有可能。”秋蘅說,前天有個外地人來賣草藥,他在攤前站了一會兒,第二天就開始咳。
沈微瀾眼神一動,“人呢?”
“跑了,沒人記得長什麼樣。”
兩人走出來,謝雲崢一直在外麵等著。他看她們臉色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多嚴重?”
“控製不住就會全城傳開。”沈微瀾說,“我們現在做的隻是拖時間。”
謝雲崢皺眉,“要不要上報朝廷?請太醫?”
“來不及。”秋蘅直接說,“等他們來,人都死光了。”
“那就隻能靠你自己了。”謝雲崢看著秋蘅,“你能行嗎?”
秋蘅沒說話,隻是把手裡的藥箱握緊了些。
沈微瀾拍了下她的肩,“我相信她。”
這時候冬珞來了,臉色不太好看。
“查到了。”她說,“不止城東,西巷也有五個人發燒,症狀一樣。而且……”她頓了下,“負責送水的兩個挑夫,昨夜開始咳血,今早沒來上崗。”
沈微瀾立刻問:“他們住哪?”
“南街第三條衚衕,挨著廢棄磨坊。”
“通知夏蟬,封那片區域。”沈微瀾說,“所有人不準進出,包括鄰居。”
冬珞點頭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沈微瀾說,“你之前畫的人員流動圖,最近有沒有陌生人頻繁出入?”
“有。”冬珞說,“三個標記點,都在城西和北門,都是這幾天出現的。我沒在意,以為是路過商隊。”
“現在在意了。”沈微瀾說,“把這三個點圈出來,讓夏蟬派人盯著,彆驚動,隻觀察。”
冬珞應了聲,快步離開。
謝雲崢看著她走遠,“你懷疑有人故意帶進來?”
“我不敢說。”沈微瀾說,“但現在每一步都不能漏。”
謝雲崢點頭,“我帶人去北門查進出記錄,順便看看有沒有可疑物品入城。”
“去吧。”她說,“記住,彆鬨大動靜。”
他走了以後,春棠又回來了,手裡拿著幾張紙。
“我把告示寫好了,一會兒貼出去。”她說,“還讓鋪子老闆幫忙傳話,說停市三天,補一天工錢。”
沈微瀾看她一眼,“哪來的錢?”
“我從應急倉調了二十斤米,先賒著。”春棠說,“總不能讓人餓著聽命。”
沈微瀾沉默幾秒,點頭,“你做得對。”
春棠鬆了口氣,“我還讓人把學堂關了,孩子全回家。”
“很好。”沈微瀾說,“接下來幾天,誰都不準鬆。”
她正說著,秋蘅突然抓住她手腕,“小姐,我想起來了。”
“什麼?”
“去年冬天,我在一本舊醫書上看過類似的症候。”秋蘅聲音有點抖,“那時候以為是孤例,就沒深究。但現在看,簡直一模一樣。”
“在哪本書?”
“《嶺南疫錄》,講的是南方瘴癘之氣引發的熱瘟,死人極快,無藥可治,最後靠火燒整村才斷根。”
沈微瀾盯著她,“你是說,這不是普通的病?”
“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回事。”秋蘅說,“但有一點很像——它專挑體弱的人下手,老人、孩子、勞力耗儘的,最先倒下。”
沈微瀾慢慢閉了下眼。
她想起昨天那個翻地的老人,帶著孫子量田壟。
她猛地睜眼,“快!去他家!”
她們一路跑到城東那戶人家,門開著,院子裡靜得很。進屋一看,老人躺在地上,口鼻出血,已經沒氣了。他孫子縮在角落,滿臉是汗,嘴唇發紫,還在喘。
秋蘅衝過去摸脈,“還有救!快搬回去!”
她們把孩子抬上擔架往醫館跑,半路遇上夏蟬帶人巡查回來。
“怎麼回事?”夏蟬問。
“老人死了!”沈微瀾說,“孩子快不行了!”
夏蟬立刻讓開路,自己跟上去護送。到醫館後,秋蘅直接進了內室,關門施針。
外麵隻剩下沈微瀾一個人站著。
春棠走過來遞水,她沒接。
“你在想什麼?”春棠小聲問。
沈微瀾看著緊閉的門,“我們在想,我們剛讓這裡活過來,怎麼老天又要收人。”
過了很久,門開了,秋蘅走出來,臉上全是汗。
“怎麼樣?”沈微瀾問。
“活下來了。”秋蘅說,“但能不能挺過今晚,還得看。”
沈微瀾鬆了口氣。
“但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秋蘅看著她,“這種病,一旦開始傳,就不會停。除非找到根源,否則我們隻能看著它一個個奪命。”
沈微瀾點頭,“我知道。”
她轉身走向門口。
“你去哪?”春棠問。
“去找城主。”她說,“他得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會信嗎?”
“由不得他不信。”沈微瀾說,“如果他還不懂什麼叫危機,我就讓他親眼看看那個死掉的老人。”
她走出醫館,天已經暗了。
街上沒人走動,家家戶戶關門閉窗,連狗都不叫了。
她走到城主府門前,抬手敲門。
門開了條縫,仆人探出頭。
“我要見城主。”她說,“現在。”
仆人猶豫,“大人說今晚不見客……”
沈微瀾直接推開他走進去,“那我現在就是不請自來的客人。”
她一路走到正廳,城主正坐在桌前喝酒。
他抬頭看她,“沈姑娘,這麼晚了?”
沈微瀾站定,直視他,“我給你兩個選擇。”
“什麼?”
“第一,你現在跟我去醫館,看五個病人,一個死人,然後決定要不要全城戒嚴。”
城主皺眉,“不至於吧,不就是發熱……”
“第二。”她打斷他,“你繼續喝酒,等明天早上,你兒子也開始咳血的時候,彆怪我沒提醒你。”
城主愣住。
她轉身朝門口走去,邊走邊說:‘你有半盞茶的時間考慮。過了這個時間,我自己下令封城,出了事,我擔著。’
她走到門口,聽見椅子被猛地推開。
“等等。”城主站起來,“我跟你去。”